第005章 都不按常理出牌
镜头切回高易家。
凌晨2点40分。
仿生机器人闭月一动不动的坐在客厅靠窗的位置。
要不是胸部略有起伏，简直跟个雕像一般。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连呼吸的细节都考虑到了，不得不佩服仿生技术的强大。
白色的月光轻洒在它身上，它柔和的脸庞反衬出一层洁白的光晕，这让它看起来仿佛一尊玉雕，精致而又圆润。
被月光照射出的阴影中，偶尔会出现一两个几不可见的小点。
它们轻盈迅捷，一闪而过。
这是侦察虫，它们遵循着设置，无声的巡航在客厅、卧室、阳台，以及窗户外侧。
高易仅穿了条内裤，趴在大床上睡着。
时不时的扭动预示着他睡得并不安稳，‘大’字形的趴卧姿势难掩心事沉重。
戴在右手的手环，此时正规律的闪烁着绿光。
门外走廊里。
一处不显眼的地方放置着一截铅笔大小的金属小管。
管中间位置有个小空间，一个个头比蚊子小一号的侦察虫正停在那里。
过了几秒，一对透明翅翼开始振动，接着腾空而起。
很快，它消失在昏暗的灯光中。
像类似的布置还有不少。
有的在电梯里，有的在楼道里；有的在天台上，有的在单元门旁
一共25个，均被布置到毫不起眼的地方。
用翟季的话讲：进攻与防御，一定要骚。
单元门外，正对着有个小花园。
花园里的假山旁，有一个人形雕像。
它被雕刻的很纤细，曲腿而坐的造型与周围景色有点不搭。
当然，审美各有不同。
很多大师的作品在普通人眼里就是坨屎。
但这不妨碍它被制作出来，并且要价很高。
夜风微拂，蚊虫飞舞。
忽地，那雕像忽然动了。
只见它伸出一根细胳膊，悄悄的放于另一根胳膊上，缓慢而又用力的挠了几下。
这哪是雕像？
这不就是赶过来想帮忙的楚雪嘛！
楚雪姑娘守在这里快三个小时了。
她的计划很简单。
9871派人过来当螳螂，自己就当麻雀。
只是，
那只螳螂没来。
她这只麻雀就显得有点傻了。
但她并没有泄气。
拥有优秀钻研精神的她觉得，唯有坚持，才是胜利的唯一途径。
她决定：
“就待到天亮吧，反正都待了这么长时间了。”
完痒痒，还往嘴里悄咪咪的塞了颗透明珠子。
这是‘醒脑丸’，作用类似于咖啡，是所有科研人员必备装备之一。
在这里苦熬其实还是小事。
主要没事可干，又不能离得太远，加上深夜蚊虫猖獗，这时间啊，犹如停滞一般。
楚雪哪经历过这个？
平日里搞科研时，那时光飞逝得抓都抓不住。
哪像现在？
她觉得异常难熬。
尤其是有了巨大的反差之下。
她恨不得冲到他家，把他从床上光溜溜的提起来
嗯？
我为何要说光溜溜
熬得太久出现幻想了吗？
但，我这样为他，那家伙会不会知道？
知道了，会不会感激涕零，然后就爽快的加入我这里了。
如此，我就终于有了个够帅的下属了
嗯？
我为何要关注他的帅？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她在心里念了声咒语。
果然，情绪正常多了！
在这胡思乱想中，时间终于往前爬去。
慢慢的，慢慢的，天边渐渐发白。
天亮了，一夜无事。
有着500多万人口的雄阳市在晨光中慢慢苏醒。
保洁机器人已忙完了自己的工作，逐渐消失在城市里。
治安机器人依旧不知疲惫的按固定路线巡查。
有人开始出门，那是去上早班的人。
喜欢户外晨练的越来越少，巴掌大的锻炼空间也塞不满了
高易还保留着早起户外锻炼的习惯。
夏日里他六点起床。
如果他愿意，当然可以躺在床上用最新科技的健身产品——健身服完成锻炼。
这种全包裹式紧身服可以散发三种不同频率的波，以达到健身目的。
正弦波舒缓，适合夜间放松。
方波激烈，适合力量增强。
拥有与蓝星自然环境相同频率的舒曼波，则是养生的不二选择。
正因为此，人们逐渐抛弃了费时、费力的运动锻炼方式。
高易是少数的例外。
一些传统的习惯，他或多或少的都有保留。
六点十分。
穿着一身运动服他离开家门，离开之前调看了下监控信息，并无异状。
他的精神不算太好，眉宇之间有种挥之不去的疲惫，这与睡眠质量不高有关。
他的睡眠质量一直不算太好，尤其是这两年。
没选择坐电梯，8楼跑几步就到1楼。
出了一楼大门，门外正对一个小花园。
每天锻炼开始前，他都喜欢在这里简单做个热身。
他照常走过去，却发现今天假山旁边多了一个人。
细看，那人脸朝里趴着，整个身子卷缩着。
从轮廓上看，此人身材纤细，两腿修长。
墨黑的长发披在肩背上，一缕一缕的，还暗淡无光。
此刻，她睡得正香。
高易打量一番，认出了她。
“楚雪？”
脑子一转，大概猜到了这姑娘为何会睡在这里。
是说她韧性十足呢，还是脑子缺根弦儿呢？
高易没去惊动她，蹑手蹑脚的远离了此处。
他找到小区的机器人巡查，把这事交给它们去处理。
而后将此事一忘，开始了日常锻炼。
七点过一点，高易结束锻炼，返回家。
路过单元大门的时候，他特意先远远眺望一眼。
那里空无一人。
高易不由捏了捏裤兜里那根‘唇膏’，带着防备，他走入电梯。
回到家，闭月没有上来迎接，也没有给他一个甜美的晨式微笑。
它依旧静静的坐在窗前，坐姿始终如一。
它只是用眼睛盯着高易，熟悉的脸上，是冰冷的表情。
高易的心忽然微微作痛。
走进屋，他朝‘闭月’说道：
“闭月，以后我进这个门的时候，你需要过来迎接我。另外，看到我的时候要露出微笑。”
闭月终于动了。
它起身走了过来，脸上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走近后，它说道：“好的高先生。是这样的笑容吗？”
看着这个不带情感的微笑，高易有些不适。
摆摆手，他说道：“先这样吧。你帮我把房间收拾下。”
快速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高易一边嚼着‘营养丸’一边通过手环查看今天的日程安排。
上午9人，下午11人，基本排满。
这种满负荷运转的情况已持续几个月。
源源不断的收入让高易稍稍松了口气。但翟季那边源源不断的支出，又让他这口气倒灌了回去。
其实，应该还是能有点小结余吧。
毕竟诊疗费不算便宜。
他收的是一人一千，根据要求上下浮动。
别小看这一千，这已经相当于雄阳市普通员工平均月薪的一半了。
若把高收入人群也算进来，高易的总体收入在雄阳市是能进5的行列。
但也有个明显的特点，够到了天花板。
毕竟，一个人的精力有限。
想要再提高收入，要么延长工作时间，要么增加医生，要么提高费用。
这是个不容易解决的问题。
所以他费劲心思在考虑如何调整。
想着想着，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栗娜竟没有跟我提过涨薪的事？”
但转头又想：“人家不提不代表我不去考虑，毕竟工作量增加了，工资反而原地踏步，这不合适。”
不过也纠结：“是增加一个人来降低工作量，还是让栗娜干三个人的活拿两个人工资？”
所有的企业家都会有这种纠结。
有些选择了前者，这就造成了后来的和尚好念经。
有些选择了后者，这就是996能实现的基础。
高易深谙此道。
考虑半天，他还是决定给栗娜涨薪。
随波逐流嘛，也算一种大智慧。
另外，他还要和栗娜商量下，到底要不要将公司搬到富人区。
当然，商量是幌子。
真实的想法是，不缺钱的栗娜，对选址应该能帮上忙吧？
甚至还能想得再大胆点，这姑娘，手里应该有不少优质客户吧？
八点过，高易在‘望月一号’超级住宅楼15层的站台下了车。
坐扶梯上到17楼，往里走，人流逐渐多了起来，多数是学生。
这个世界的学习方式超级简单。
如果搁在前世，估计少男少女们都会爱死它。
不需要课本，也无需老师，只要人到教室，戴上全息盔，通过‘微脑’链接学校的知识库，随时可将书本知识灌输到脑子。
简直比吃饭都还简单。
不过有些知识光记住还不行，还得消化吸收，而后彻底理解。
这点没人能帮上忙。
每个人的悟性都各有不同，怎么去理解吸收，那就各凭本事。
当然，遇到完全不会的，想补习的，也无需额外找人。
学校提供的智能辅导助理完全胜任。
按小时收费，根据内容不同价格也不一样，最贵的可达百元一小时。
价格透明，童叟无欺。
在这种背景下，蓝星的基础教育被分了小学和初中。
小学五年，初中四年，全义务教育。
初中毕业后必须要参加中考，而后依据成绩在五万多所技能培训学校千多个专业里选择，再学习一年半载，便可出来工作。
至于中考后不想再读书的，完全自愿。
只是，整个蓝星没有大学一说。
联邦倒是有，不过名字不叫大学，叫研究院，主要分布在宏博星和塔姆星，占了大约九成以上。
宏博星，也叫第一星，是联邦的政治和金融中心，管理着天河大星系里的所有成员。
其权力和威望，无人敢挑战。
蓝星的学生当然也可以考其他星球的研究院。
不过通过率极低。
低到什么程度？
这么说吧，一百万的考生，大约有一人可以通过。
之所以这么低，是因为研究院的入学考试，基础知识的考核占比很低，为百分之十；其余百分之九十是考量学生的潜力，即创造力和想象力。
而蓝星的学子们偏科十分严重，基础知识的考试基本都能拿满分。
但潜力的考试，绝大多数都是一开头的十位数。
不过即便如此，研究院的入学考试，蓝星人也是趋之若鹜。
无他，人上人的终究追求。
只要通过考试，再顺利毕业，基本可以留在其他星球工作生活。
那里人口稀少，环境优美，待遇颇高，科技发达，简直就是天堂中的天堂。
所谓人上人，不过如此！
只不过，不足百万分之一的通过率，着实吓退了多数的考生。
当然也有不怕死的，可努力半天，最终发现依然是炮灰。
整个联邦还流传着一种说法。
说，蓝星每年十多亿考生却只有千把人能去上研究院，其创造力、想象力不足的原因在于蓝星民众过于躺平，不懂文明的发展是需要奋斗的。
也有一种说法传得神乎其神。
说，蓝希里来星人的创造力、想象力不足，是因为联邦采用‘养猪’模式进行了特别针对，里面有不可告人的惊天秘密。
还有其他脑洞大开的说法，在人口众多的蓝星各个都有支持者，只是这些说法基本没啥可信证据，且用词凶猛，内容雷人，多数当个笑话听听。
迎面而来的学生中，有些高易是认识的，都曾是他的客户。
这些客户之前除了学习外，干啥都上瘾，尤其是虚拟世界。
不得已，他们被家长送到高易这里，治疗一番，嘿，脱胎换骨。
只见快步走来的他们，浑身散发着一种自信而自强的气息，与周围的学生泾渭分明。
很难说他们因此以后就能成就一番事业。
但学习的阶段努力学习，至少能让他们毕业后，能更好的适应社会。
不仅如此，还能让他们在所从事的事业中，将天花板再拔高一些。
反观其他学生。
也有自信而自强者，不过是少数。
多数学生在衣食无忧下，完全沉迷于虚拟世界的享受。
连续熬夜的疲惫，过度多巴胺分泌后的萎靡，以及对周围事事漠不关心的冷漠，成为了这群人里的常态。
只是可惜，即使这样，很少有家长愿意送孩子过来诊疗。
因为这些家长，也是这样过来的。
他们习以为常。
一路走来，高易有感慨，更有惆怅。
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多鸭子在周围跑，可就是吃不到嘴里。
急死个人啊！
走过七八个居住区后，他来到了自己的诊所门口。
还未扫描生物信息进门，一个人从旁边窜了出来。
纤细，长腿，大眼睛。
不是楚雪又是谁？
“你”高易愣在原处。
楚雪顶着两个黑眼圈，眼中充满血丝。她捋着打结的头发走过来，声音嘶哑：“我要治疗。”
高易脑子没转过来，下意识说道：“今天预约已满”
“5000。”
这就没意思了哈！
高易屁颠屁颠的开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