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好像有一丢丢良心不安
大泱国在设定上民风开化,前朝也出现过公主养面首的先例。
可这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事,谁会这样堂而皇之地拿出来说啊?
更别提,还说得这么浅显易懂,就差没说楼晓筱天天在府里和一堆男人翻云覆雨了。
楼晓筱简直都看呆了,心想要是女主触发了这对话,按照她那容易害羞的性子,只怕当场都能气哭出来吧?
【卧槽,这小白言情文里的余贵妃,战斗指数这么高的吗?】
系统则是语气凉凉地拆台:【男女主虐恋情深的垫脚石么,多亏你写得好。】
【……我真是多跟你说一句话都要折寿。】
楼晓筱紧急调动面部表情,把自己的切换至写宫斗文状态。
她生拉硬拽的扯出一个迷惑的表情,对余贵妃问道:“娘娘是说我会嫁给府上的那些侍卫?”
这问题既是在澄清,也是在给余贵妃设套。
要说不是,那就是间接承认在污蔑楼晓筱养面首。
要说是,那就是在贬低楼晓筱公主的身份。
余贵妃听出了话里的机锋,做作的笑容一僵,正要解释,就听得耳边传来“啪”的一声响,把她和众人都惊了一哆嗦。
太后将手里的念珠重重地拍在案上,玉线崩断,碧绿的珠子四散。
她那刚刚还慈眉善目的脸已经怒容满面,殿内的宫人顿时稀里哗啦跪了一地。
太后阴沉着脸,将座下的人一一环顾,静谧之中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
良久,太后才缓慢而笃定的道:“哀家知道,一直有人认为淑宁不算正经公主。但她已入了玉碟,那就是皇家的女儿、哀家的孙女!”
她看着所有人强调“淑宁”这个身份,唯独没有看余贵妃,这些话……
“金尊玉贵的皇室公主,她的夫婿就必定是天之骄子,别说是三公九卿,就是郡王公爵,那也配得上!岂是什么人都敢肖想的?”
分明就是指向余贵妃先前说的“玩笑话”。
余贵妃颔着首,一切如常的劝慰着:“太后息怒。”
她像是没听出太后在说自己,看着很淡定,只有手中捏紧的锦帕,透露出了些许慌乱的情绪。
见余贵妃开了口,其他官眷也终于敢跟着出声,纷纷请求太后息怒。
太后散发出凛冽气势把楼筱晓看傻了,同时,也让她有一丢丢的感动。
她一直跟自己说,穿书后遇到的人都是她凭空想象出来的纸片人,别太真情实感。
可太后这发自肺腑的维护,让她一时之间……好像暂时不能把太后当做没有灵魂的虚拟人物了……
想着今天毕竟是老人家过生日,楼筱晓抽了抽发酸的鼻子,蹲在地上捡起了珠子。
一边捡一边嘀嘀咕咕:“这么好的珠子,趁乱搂个一两颗也能吃半年了吧?”
太后年纪大了,难得发一次火,根本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凑上去抖机灵。
可楼晓筱一开口,太后就绷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来,嗔怪的点了点她的脑袋:“你这傻丫头。”
太后知道她想逗自己开心,将她拉起来轻抚她的脸庞,语气一反刚才的疾风骤雨,温暖的说:“我们晓筱呀,将来定能寻到世间最好的夫婿。”
楼晓筱深怕自己眼窝子浅丢人,只得佯装害羞躲在太后的肩头:“皇祖母可别臊我了!”
看着太后和楼晓筱之间的天伦之乐,余贵妃的眼神阴恻恻的。
太后重展笑颜,殿里众人长松一口气:这一波三折的请安,总算是消停了……
楼晓筱强打精神和众人谈笑,不管认识不认识的,一律嘴甜猛夸。
长得好看的就夸长相,长得抱歉的就夸气质,那家伙,比过年亲戚聚会还忙,堪比后宫交际花。
好不容易挨到了开宴的时辰,众人才簇拥着太后出了长乐宫,前往设宴的福宁殿。
人这么多,鱼贯而出之下,一直紧绷着情绪的楼晓筱,终于有机会把自己坠在人群后面,长舒一口气。
【难得啊,你这种把全员当做工具人的作者,竟然会被自己写的配角所触动。】
被戳中痛处的楼晓筱只能无能狂怒:【滚犊子!】
“公主。”
楼晓筱回头一看,是喻初尧正从廊下走来。
不用再以面首的身份跟在她身边,喻初尧在穿着打扮上也有了很大的变化。
一头长发即使束成马尾,也仍然发梢及腰,一身黑色的劲装更显身材修长,颇有些江湖客的味道。
喻初尧眼神专注的直视着她有些泛红的眼眶,轻声地问:“公主可有不适?”
刚切身体会了从太后那里得到的感动,又冒出来一个全书最惨的喻初尧……
想到自己给他安排的那些剧情,楼晓筱多少觉得有点无地自容。
她揉了揉眼睛:“没事。”
喻初尧眉心轻敛,正要说什么,就被折回来的赵嬷嬷打断:“公主,太后娘娘在找您呢,快跟上去吧。”
无奈,两人又得暂时分开。
望着楼晓筱远去的背影,喻初尧眸光微动,不知在想什么。
※
宫宴虽说也会照常吃饭喝酒,但也永远不会只是吃饭喝酒。
这次的宫宴除了庆贺太后的寿辰,皇帝也还是会借着这种场合宣布一些事。
例如褒奖近期表现出彩的大臣。
再例如,公开赐婚。
萧屹川今年二十了,身为太子,早该有婚约了,拖到现在纯属剧情需要。
对象是一品大将军之女秦卿,对还没有军功的太子而言,就是如虎添翼。
小说里,深爱萧屹川的女主,也早有会看着太子哥哥成亲的心理准备。
但在听到赐婚的圣旨落下时,还是当场失态,还在京城里引起了好一阵子的风波。
此时皇帝赐婚令下,萧屹川正与秦卿上前谢恩。
在场很多人都提前听说了这个消息,所以并不惊讶,高官们举杯祝词,女眷那边,众人也纷纷对回席的秦卿表示祝福。
没人会注意的角落里,葵香正远远地看向楼晓筱那略微颤抖的肩膀,忧心的叹了口气,对同样站在这暗处的喻初尧小声道:“瞧公主多伤心啊……”
伤心……么?
喻初尧也注意到那道身影,目光似乎,隐约有些在意,却没做声。
楼晓筱可太开心了,正对只有在小说里才会出现的美味佳肴,眉开眼笑到肩膀直抖。
来宫宴的人都自持身份,饿不饿都不会吃太多,楼晓筱可忍不住。
心灵接受了洗礼,又费心费力的卖乖讨喜,她早就饿得不行了,每样菜都要来一口。
但显然,有人不愿意让楼晓筱在吃吃喝喝中度过。
余贵妃领着秦卿来到主桌。
先是将她引见给太后,又介绍楼晓筱:“这是淑宁公主,你们应该也见过。她可是兄弟姐妹里,最喜欢缠着屹川的小妹,以后你多担待。”
楼晓筱刚刚吃了一口赵嬷嬷剔完骨的鸡翅,还没来得及吞下去,被突然cue到,鼓囊着嘴一脸懵: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