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雪的温度
雪的温度，麻痹人的神经，不带一丝感情。
下学路上，天空飘起雪，三小只讨论着昨天晚上的球赛，柯南一边走，一边用脑袋颠足球，森田泽书包挎在一边肩上，习惯性地左顾右盼着。
灰原哀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
“这场游戏结束了。”
一辆纯黑的车子似乎在路边等候多时，六人路过，车主转过后视镜，几人的影像无处遁形。
“好了，你也该从梦中惊醒，庆祝我们的再度重逢了。”
黑色帽檐下的碧色瞳孔虎视眈眈。
“就用你最爱的玫瑰那种鲜红的颜色庆祝吧。”
金发男人推开车门，走出车外。
“啊，雪莉。”
灰原哀转过身，男人居高临下，她无处躲藏。
…
灰原哀猛然惊醒。坐起来，瞪圆眼，不停地喘息。
“又做噩梦了…”她缓了好一会儿，终于平复下来。
夜里寂静无声，只听见秒针转动的声音。阿笠博士在旁边的床上睡得正香。
她将右手的五指插进头发，眼神迷茫。
……
帝丹小学。
这是下午临近放学的最后一堂课，小学放学一般都非常早，几乎四点左右就可以回家了。可是本该太阳高挂的时候，却因为漫天飘絮似的飞雪而昼夜难分。
“来，村上同学。你看，田地的田这个字，一定要写出棱角才可以哦。你仔细看看，你几乎要把它画成一个圆了，这怎么能行呢？”
小林老师正挨个检查同学们的课堂作业。这个拿写字当画圆的同学坐在森田泽的左手边（他右边同桌的位子是空的）。
小林老师指导完他后，拐个弯，一手撑在森田泽桌角，伏下身来，仔细端详。
她看了一会儿，皱皱眉，单手叉腰，有些生气地敲了敲森田泽的作业本。
“森田同学，虽然你的成绩很好，可是你真该改一改不认真的毛病！这是你的作业本呀，怎么可以拿废纸订成的草稿本来糊弄呢？你看，写国语作业就要好好地用米字格呀，是不可以用英文的四线三格…”
“是、是…”森田泽单手托腮，长叹一口气，一个劲儿地点头，实则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过由语文、数学、英语、图画、稿纸等多种纸钉成的作业本。
“小林老师，你不要再刁难森田同学了啦！”步美突然喊道，声音听着很难过，“森田同学家里平常只有他一个人，他没有爸爸妈妈，只有一个远在海外的哥哥。他一直都是靠他哥哥寄来的生活费独自生活的。他一定是没有钱买新的作业本，才用草稿本写作业的！所以，请老师不要再骂森田同学了。”
她说完，班里响起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声。
“这样啊…”
“好可怜哦。”
“他是孤儿诶…”
小林老师见状，连忙道歉，眼中满带歉意：“森田同学，非常抱歉！老师不知道这些。如果有困难，一定要和老师说…”
“诶，森田，你什么时候多出来个哥哥啊？”坐在森田泽前面的柯南转过身。
“嘘！”森田泽忙做出噤声的手势，“是黑川苍斗啦！我告诉他们，黑川苍斗就是我哥哥，一直在照顾我。不然，一个小学生哪来的经济来源？我怎么向他们解释？”
『哈哈…我倒希望真有一个哥哥每天给我钱呢…』森田泽想。因为他变成了小学生，又不愿再干杀人放火的勾当，自然没了经济来源。原先卡里的钱也花的差不多了，过不久，他真的要吃土了。他无比后悔当初那么干脆地买下23号地的房子…
小林老师走到前面，看看柯南的作业，很满意地点点头。
她夸赞道：“江户川同学写的非常好！尤其是这个「光」字，简直是艺术品。同学们，我来考考你们，「光」可以组什么词？”
“老师，可以组「光彦」！”元太嘻笑着，夸张地高举起手。
班里一阵哄堂大笑。
接着，有正经人举手回答。
“可以组「阳光」。”（作者不了解日语，就按汉字来了）
“「光芒」。”
“还有「光明」！”
森田泽搔搔后脑勺，顾不得听这些，一心估量着下课时间。
这时，不知谁说了一声：“极光。”
森田泽呼吸一凝。他抬头看看坐在自己右上角的灰原哀，她也身子一僵。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词了。
在电影院杀人事件后，他们（或仅仅森田泽一人）又经历了大大小小几十件案子，期间上过轮渡下过地铁、见过黑鸡去过局子。
又是给服部平次（大阪高中生侦探）介绍自己，又是帮佐藤高木打助攻，整天还要遭受小学生课程的折磨。
闲下来不仅得快马加鞭地赶解药进程，还要被元太他们拉去进行足球特训。
森田泽觉得，虽然这些事情简直毫无意义，但十分惬意，不美好的记忆简直要消失殆尽了。时间在这种生活中无声的流过，尽管他们依旧是一年级，但是又一个冬天到来了。
天阴得混乱，不过好在飞雪仍旧洁白。
他的生活好像好了起来。『可是…灰原呢？』他担心地看着灰原哀。虽然她再没有提过自杀这茬事，但是森田泽清楚，恐惧、自责和不安从未给她的内心腾开哪怕一丝喘息的空间。
渺小但美好的白雪容不下她，无边的黑天也仅仅收留她，给她一小块狭窄的地，拥挤但不至于不可动弹，无法喘息也不至于憋死其中。
森田泽看向窗外，大片的雪花纠缠在一起，不知是谁想拉谁下水，可是最后哪个都没避过落地沾泥的命运。
……
放学了，同学正在收拾书包。
“灰原同学，这是博士让我们测试的游戏卡带，请你还给博士吧。”
“这个的声音效果真的好好哦！”
元太和光彦拿着卡带来到灰原哀桌前。
“好的，我会给他的。”灰原哀接过卡带，装进书包里。
步美早就收拾好东西，往窗边一趴，等待其他五人。
“外面下雪了诶！”她一看，兴奋地叫道。
闻言，元太和光彦也忙凑上去，好像没见过雪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