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章日月星辰伴我永辉
一路上,甲都不似方才文雅,反而一脸阴沉。
“蠢货,我若不帮你解围,你今日必死无疑!但你死也就算了,如此一来陛下的千秋伟业就全部葬送了!你又该如何应对九泉之下大邺的无数战士?!”
“某……你也觉得某敌不过他苏愍?”
“蠢货,你身为十天干之一,难道你不知道苏愍是何等实力?陛下本意是让你协助攻城,你倒好,大摇大摆地去暴露自己,你可知道如此一来他夜宋便又有可能再拖下去?你自己去找陛下领罚吧,本座也救不了你。”
“难道他苏愍就如此让你忌惮?”
“说了半天你都没有抓到重点,罢了,说苏愍,几十年前那位一剑断我大邺五柱的剑圣乃是苏愍师父,你知道吗?如今让天下所有武修忌惮不已的剑仙前辈是他的师叔,你知道吗?你都知道,那你为什么觉得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虚空境?他的清幽剑罡即使是我也要退让三分,更何况他还有令整个大邺忌惮的底牌未曾施展,就算是乙丙丁来了一同施展五行劫杀阵,我也没有必杀他的把握,因此不过是各退一步罢了。”
“所以你说的五位虚空不过是幌子?”
“不全是,他们确实来了……”
果不其然,在辛的身后,如鬼魅般闪现过三道身影,“你们三个,看着某挨打还无动于衷,某很不愉快呢。”
“喂,小勇,看着你丢脸就行了,我们仨就没有必要了。”
顿时,辛周围杀意沸腾,“某说过了,不要叫我小勇!”
“坏了,小勇生气了,你……”
乙话没有说完,辛的断刃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面,乙不动声色地戏谑道:“小勇啊,可是你打不过我啊。”
辛冷眼直视他:“你想试试?”
“闭嘴,天干之内不许内斗你们难道不知?”
辛放下了匕首,不说话……
“另外,陛下召见,有要事安排,你们准备准备进宫面圣!”
“是。”
乙丙丁三人皆散去留下甲和辛在原地,辛始终面色阴沉,身躯微微颤抖,甲叹了口气,拍了拍辛的肩膀,“你自己想清楚,不要让陛下感受到你的情绪波动,否则你应该知道的,刑部的手段施加到你身上即便是虚空也神鬼难救。”
辛点了点头,松开了一双血手,终究也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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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御北城头,自甲辛离开后,苏愍也落到了城头之上,邺兵见那两位虚空皆离开了都失去了斗志,不得已,房幽邪只能鸣金收兵。
“晚辈沈料,见过苏前辈。”
“见过前辈。”
苏愍摆了摆手,“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御北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们二位了,毕竟我也不能经常出手。”
“前辈太威猛了,罗剑实在佩服,有前辈在,御北多半是不用愁了。”
“言过其实了,不怕打击你,我与城主只是私交,意思就是本该驻守御北的虚空境一个都没有来……”
“这……其实我们都知道的,虽然皇朝的心思我们不懂,但是保护御北是我们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一点我和沈料都知道!”
“你们……行,我知道了,我很佩服你们啊,这么年轻就来这里了,御北一片荒芜,你们到底是为什么而来是?”
苏愍问二人,二人相视一笑,“我啊,我一家老小都等着我去养啊,我大字不识一个,种田又不可能养活一家老小,没办法,只能来边关了。”
沈料憨憨一笑,双眼明亮地说:“晚辈有想保护的人,想变得更强大而已,所以特来边塞历练。”
“不错,英雄出少年,至今为止,城主对于你的表现可是相当满意,屡次跟我提到过你,可惜了,你还这么年轻就遇到了如此大的战役,这确实是一个可遇不可求的机会,但是你要谨慎啊。”
说完,苏愍转身就要离开,沈料突然叫住了他,“敢问前辈,您又是为何驻守御北?”
“嗯……?你忘记了,我与城主是故交。”
“前辈,晚辈斗胆一猜,前辈与城主关系是不浅,但是如今的御北已经不是寻常情况,稍有不慎即使是前辈您也会生死难料,所以说您留在这里肯定不仅仅是因为城主。”
苏愍一愣,点了点头,“你继续说。”
“那晚辈冒昧了,我听说前辈的师傅曾经为了守护御北而战死在城外,后剑仙前辈也莅临于此,能够让如此多至尊强者光临这里肯定是有什么值得的东西,但是御北如此贫瘠,几位又都是天下人推崇备至的绝世高手,所以我猜前辈们一定不是为了那些身外之物……”
罗剑挠头问道:“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传承……”
“传承?”
“从剑圣前辈开始,无数将士前仆后继也是为了这传承,晚辈无能无法言尽,只能说成传承。所以说前辈您……”
苏愍拍了拍手赞叹道:“不愧是御北甲子第一人,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我驻守御北确实是有原因的,也跟他说的所谓传承相差无几,但是还有些事是我不能说的。”
“前辈客气了,是晚辈失礼了。”
“没什么,对了,差点忘了,我这里有城主带给你们的一句话。
苏愍看了一圈发现没有人注意他们后一字一字说道:“必要情况,可用,步、人、甲……”
“步人甲?”
沈料与罗剑皆惊呼出声,这步人甲与无何寻铁骑都是御北最最最精锐的部队,历来只有城主可以直系调用。
“这是步人甲专属的三道兵符,只有三道聚集在一起,旁人才可以调用步人甲,这也是城主托我给你们的,另外,城主说了,罗剑持两道兵符,沈料持一道。”
沈料与罗剑接过这三道兵符,罗剑有些激动,三道兵符上纹着一龙,一虎,一麒麟,罗剑手中的正是一龙一麒麟。
罗剑激动了一会后叹了口气说道:“还是给你吧,沈料,你有本事,我就会射箭罢了,什么排兵布阵的我也是一窍不通,不必搞得这么麻烦了,城主信任沈料,我也是。”
沈料一怔,两道虎符也递到了他面前,他看了看眼前的罗剑,不好意思地接了过来。
城主当真料事如神……
苏愍松了口气,摆了摆手后在二人目光中离开了。
其实这都是夜宋的一点计谋,他怕二人不合,于是借这三道兵符的名头来试探二人,倘若罗剑不将这两道兵符给沈料,危急关头,沈料凭借一道虎符也可调用步人甲。但是如果罗剑给了沈料兵符,那么夜宋就可以完完全全地放心了。
即使是强如城主,也对这次没有信心吗……?
苏愍回头瞟了一眼天际,师傅,您的差一点,我会替您填上,我也会向世人证明,您从来都不是朽木!
苏愍走后,罗剑问沈料:“你说,为什么苏前辈要把那柄巨剑还回去啊,那可是把好剑。”
沈料说:“那柄巨剑是邺帝赐给他的,对内是统帅的象征,对外则代表着大邺的国威,如果这柄剑留在了御北的话,对御北有害无利,所以苏前辈还给了他,也算是还一个体面。”
罗剑又问:“可能觉不觉得很奇怪,像他们这样的绝世高手对战不说毁天灭地吧,怎么倒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沈料摇摇头:“这个我也不知,毕竟我先天筋脉不顺,内力难以流过全身一周,所以成为不了武修,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几位都是有所顾忌,说不定只是互相试探罢了。”
“剑哥,我就不多说了,还有好多事需要我俩处理,没有时间说闲话了。”
“你小子……行,我也走了。”
御北经过这次的战斗城墙之上的伤员全部都运下了城墙,但是城外早已无处安放营帐,伤员在城内又没有个合适的住处,于是一时间,城主府上上下下挤满了伤员,可是尽管如此却仍然无济于事。御北伤员遍布大街小巷,白天还好,而每到漫长的夜晚,寒气降临之际,疼痛便成形了。
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
尽管盔甲上血迹斑斑,寒光影掠,可将士仍然甲不离身,这是军人的荣耀。
不多时,一位身着竖锦金红袍的男子下了轿子,悄无声息地跨入城主府,可一时之间愣在原地,竟无从下脚。
老远地,协助救治伤员的夜夫人看见了那男子,她招招手把同样救治伤员的丫鬟云蝉唤了过来。
“慕容公子前来所为何事?”
云蝉向那男子施了一礼。
“云……云蝉姑娘,慕容前来打扰了,请问城主在吗?在下有要事与城主洽谈。”
云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城主在府上,但是忙得晕头转向,估计见不了慕容公子了。”
慕容复捷拿出一只双生红鱼玉佩,递到云蝉面前:“云蝉姑娘,这是一点心意,麻烦给城主通知一声,就说在下愿意接纳伤员。”
“嗯……?啊……?公子此话当真?”
云蝉看见玉佩时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又是一惊。
“当真,姑娘快去吧。”
云蝉摆手后又点点头,飞快地奔向意映,“行,公子稍等。”
慕容复捷远远地看见陈意映面色凝疑,见陈意映抬眼看见了他,他尴尬地一笑,意映点了点头,云蝉又连忙赶来将慕容请进了城主府。
伤员一直躺到了书房门口,灯火通明的书房内,城主不断注视着御北的地形图,他企图寻找到一处天险之地,能够绝处逢生!
门外,光影浮动,战火纷飞。
门内,灯黄墨青,一人天下。
此时,一道声音自门外朗朗而来:
“慕容复捷,求见夜城主!”
御北的天空,星星越发明亮,当清风拂过城外的每一粒沙时,它也毫无偏差的吹到了每一位将士的盔甲之上。古人云:“寒风动地气苍芒,横吹先悲出塞长”,可是御北的风总是那么柔,一点也不像是边塞该有的样子,可是大鉴有位诗人后来说过一句值得认可的话:
御北一切都让人心生胆寒,但唯一温柔的这风倒是值点斤两,但倘若让我们这些人来衡量,或许与普通的风没有区别,可对于御北的任何一位士卒来说,御北的风最抚人心,就像小山村的炊烟一样,千金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