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领悟
林枫入门可见不大的庭院两旁整洁的均匀摆放着几坛韭菜花蒜头苗之类的作物，绿油油的散发着些许清爽的气息。
庭院不远处可以看到一个摇椅上坐着一位戴着老花镜挑着菜根菜叶的老太，听见木门被人打开的声音。
老太放下腿上的菜篮子接住风尘仆仆的谷子，仔细地拍了拍小胖子衣服上的尘土，歪着头见到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走了出来的林枫。
“奶奶好。”
林枫有些拘谨地走到跟前后停止了脚步。
“木头，对吧，吴先生老早就跟我打过招呼了，呵呵，快进屋。”
老太招呼着林枫进了房，在谷子的搀扶下走进厨房里搬回一小摞包子笼。
在笼子打开后其上飘着一层层白白的浓烟，一股沁人心扉的香味扑面而来，勾起众人的胃口。
“赶紧歇歇吧，喝点水，饿了吧，这包子刚出锅的才是最香的，放凉了就硬味儿了。”
老太笑着摸了个肉包子放在林枫手上，靠近时昏花的老眼才发现林枫的麻布衣服不能说是衣不蔽体但也不为过了。
“呦呦呦，这娃咋衣服恁破，来，奶奶帮你补好，这吴先生这么对待娃娃有时间我得好好说道说道。”
“这娃娃脸恁嫰，比谷娃的脸细腻多了。”
老太弯下腰轻轻捏了捏林枫的脸蛋，慈爱的摸了摸林枫的头对着林枫笑了笑后转过身回了房间。
“头儿哥，俺在家里天天吃肉包子，这些俺都吃腻了。”
谷子手里握着个大馒头，把菜包肉包都一股脑的放在了林枫跟前，林枫心里一暖捶了谷子肩膀一拳。
“我可去你的吧，想吃就吃，我那么瘦也吃不了那么多。”
林枫打笑着又把谷子拿过来的肉包子递了回去，用之前包鱼的荷叶包住两块菜包放好后几口吃下一个菜包。
其内的白菜包裹着猪肉肉汁，鲜甜鲜甜的味道令人口齿生津欲罢不能，耐不住细嚼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入了腹中，多年吃不到细糠的林枫根本来不及细细品味就已经下了肚子。
很快在一阵风卷残云下谷子把面前的包子馒头已经吃了个七七八八，林枫擦了擦脸上的油水又拿了两个菜包用包子笼盖住留下给老太吃。
随后对打着饱嗝揉着肚子的谷子拍了拍肩，告了声离去后揉着肚子离开。
一路上林枫又偷偷回到那条小溪，这次仔仔细细绕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只能在心里提高了些许警惕后离开。
路过书斋就听到老夫子在念叨着什么，果不其然正看着一个老头在树下赏花望景，林枫凑上跟前与老夫子行了个师生礼。
“此物乃道家秘典，唯有道法正统之人才能一观，你可要细细修习品悟哟。”
老夫子说罢接过木头递上来的菜包子，摇头晃脑踏舞离开，而木头瞧着破书上写着的《道门基础三百法》陷入深深的无语之中，用手拍了拍头后离去。
回到房间已是正午时分，林枫还是满怀期待地打开书皮一看，好家伙确实是有够基础的脸。
第一页赫然是毛笔横竖撇捺的书写法门，但这一笔一划之中却也颇有破云碎石的气势，笔锋翘然若龙跃凤舞隐隐暗含道韵天理，宛如跟随着人的呼吸而跳动般灵动。
林枫不由看了进去，口中也是啧啧称奇，本想去厨房捞几块木炭捻在手上随意在地上练习，却见桌子上已经被老夫子摆好了文房四宝，倒也省了些许功夫。
说干就干，趁着此时日光正盛看东西也确切些，林枫选了根看对眼的毛笔也不沾什么墨水，右指捻着笔头，左手握含着右腕一遍遍的在宣纸上乱画。
直到没有酸软滞涩的感觉后心知握笔姿势已是练的差不多了，此刻玩心大起也就翻开古经第一页的横竖撇捺练了起来，但只是区区一盏茶的时间一张宣纸就这样被林枫浪费掉了。
无他而是字体过于潦草让人不忍直视，那墨水仿佛一群乌合之蝌蚪群，肆无忌惮地在纸上圈地称王称霸，活脱脱一幅山海水墨作秀图。
林枫见着自己的处女作心里一恼干脆通过磅礴的精神力观察起古经，将注意力全身心放在其上而放松指尖对毛笔的控制，任其随意在纸上游走。
随着束缚的消失手中的毛笔反而像欲拒还休的少妇更轻易地被林枫所操控，直到精神力匮乏。
一阵浓浓地睡意涌上心头后才罢休，舒舒服服的躺回床上补充着精神力，只要在学习过后的休息才是心安理得的呀。
林枫幻想着自己修习老夫子的符箓后也能像他那样成为一代大虾的潇洒更加对书法练习充满了信心。
就这样练习直到夕阳斜落，最后一笔也随着落日的余晖而结束，林枫也隐隐感受到一股福至心灵的感觉从识海引入丹田。
“多多练习说不定能将这种感觉具象化出来。”
林枫暗暗想道。
老夫子走进屋内瞧了瞧林枫练习的结果，点了点头后大手一挥原本污迹不齐的宣纸回归原本洁白的面貌。
“还是看得出来用功的，起码没少浪费我的纸。”
“差不多就休息一下也是不错的，天黑后学习对眼睛也是不好，再瘦的瘦子也不可能一口气吃成胖子。”
“对了，谷子在外面等你出来玩，不要让人家等得太久。”
林枫对老夫子行了个师生礼后，收拾好文房四宝，清洗掉毛笔上的墨汁后大踏步朝屋外飞奔出去。
看到蹲坐在土路旁用树枝捻飞蚂蚁的小胖子，一个铁山靠撞了过去 ， 谷子见到头儿哥后笑着把老太缝补好的衣服递给了林枫。
“头儿哥，俺奶帮忙缝好了，你看看穿的舒不舒服，俺的手艺也是可以帮你改一改滴。”
谷子自信的说道。
林枫将麻布衣套在身上，原本漏风的地方被缝补的整整齐齐，排版的针线摸过去十分顺滑，穿起来暖和舒服了许多。
“我跟你再回去跟奶奶道一声谢吧。”
“这有啥，呐，今晚吃你钓的鱼肉包子，俺奶吃得可香了。”
林枫接过包子才发觉自己肚子不知啥时候已经不太感觉到饥饿，但这包子的味道确像个诱饵把饥饿钓了回来似的。
“对了，村口的戏台子摆好了，俺们一会儿偷偷溜进去，以往俺奶最喜欢看了，现在身子骨老了也没了那种心情……”
林枫听着谷子侃侃地聊着也不插话，就跟在谷子旁边随着他带路听着倦鸟归巢。
夜前第一缕微风带走午间的酷暑和林枫身上的烦躁，学习一天紧绷地头脑渐渐放松了下来，精神力的上限似有似无的扩展着。
说起来平时的谷子在没遇到林枫前属于个独行侠不爱说话，在堂上没什么存在感也没有朋友，这样的孩子往往对朋友的感情更加珍惜也会付出力所能及的一切。
林枫一边听着谷子聊着过往堂内和村里的趣事，一边回忆着自己练书法时的感悟，自己在有意无意中感受到了古经内蕴藏的魂而非一味的仿行。
也恰恰是自己有些任性的想法避免自己重蹈大多数普通人练习毛笔字在乎形体的覆辙。
这也是因为其精神力强大直接看破其上魂体才能成功，普通人如果没有强大的精神力以及神化右眼的加持根本不能记住魂貌也无法进展如此顺利，仅仅几遍就练习到了极高的水准。
很快两人来到一处临时搭建起来的戏台子。
戏班子并没有设立什么收费标准，全看村民观赏后的反应来收赏钱。
等二人来到时本村村民和邻村也来了不少的人们已经聚成一片挤满台下乌压压的，他二婶和隔壁三舅奶奶七嘴八舌的聊着什么瓜子壳散了一地倒也是村内一片和谐的体现。
谷子寻到一处视野广阔的树上拉着木头爬了上去，这环境把戏台上的角看的一清二楚，二人在村内也算是属独一份了。
只听一个白脸红脖的男子气宇轩昂的走到台前敲了几下铁锣，对台下观众抱了个拳，台下的声音顿时降了几个层次，直到听的不真切后男子下了台。
四周摆满的灯笼仿佛窒息般瞬间阴暗下来，可随着女主的吟唱声中以女主为中心一个个点亮让人一阵惊叹好奇，而谷子已经从树上下来了两三趟得有了。
顺手拿点免费的瓜子或者捞点旁边没人却摆放着的瓜果吃了起来，自身却对戏剧本身根本不在乎，也怪不得老太不来了，估计是被这家伙整烦了吧。
林枫看着戏剧听着台中人忘情的戏曲声仿佛进到了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里他这亲眼所见那霸王别姬。
直到第一幕结束的铁锣哐当一声林枫才回过神来，不知觉已是下一场开始，从小以来从未接触过戏剧的林枫总有些心智不全，对人性的想法看的过于单一。
接触的人也少导致已经十多岁的年龄在人面前任显得拘束。
戏剧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他对人类的理解与看法，一丝丝先天下之忧而忧的书生浩然气竟是在不断演化生成。
林枫在戏剧下弥补着三观的同时内心也圆满起来，浅藏在丹田里的那抹在练习书法中出现的道韵被激发。
身上浮现出银白色的类似蚕蛹的物质覆盖全身，直至戏剧尾声众人鼓掌喝彩时才消失不见。
戏剧台后走出来几个妙龄女子端着被红布盖住的竹盘收取赏钱，众人留着泪叫着好，心中的感想被这唢呐打锣声调动，给的赏钱也是不会少的。
林枫从树上下来取下一块书皮，用那股刚刚领悟到底浩然气透过指甲一点点写下一个“财”字后递给了那位女子算作二人赏钱。
那女子见这字相不仅卖相喜人也是饱含丝丝光泽，越看越觉得看不清楚不由惊为天人，连连道谢双手托着竹盘离去。
而随着笔落林枫也是一阵头昏眼花，这么多笔画的字也是靠着精神力磅礴而强撑写完罢了。
“咋了，头儿哥，你不会也被那虞姬感动哭了吧，我都看过好多遍了，他们每年都演的一模一样的，看起来没劲。”
林枫在谷子的搀扶下随着村民们踏着月光一同离去。
很快座位上下只剩下瓜皮果皮，而戏台前已是被月光如水堆满，随着人们离去红火的灯笼变得青绿。
戏台上又一次唱起了虞姬的词，这次为的是山间灵兽，树影斑驳如游鱼般落在座位上，在林子的掩盖下那喧嚣的戏曲的声音竟是无法被刚离开的人们所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