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鬼魅
幽深的竹楼开始不时出现有虫鱼鸟兽嘶鸣，一若古神的低语让人忍不住静默地等待他们操控自己的肉体去往未知的领域。
给那些不可名状送入诚挚的祈祷与疯狂的念想，祂们总是乐于见到自己的信徒进入肚子后被他们的信仰所消化掉的。
那道红色的人影不知何时就一直站在台阶旁，她在静静地等待着自己挣脱囚笼的钥匙生根发芽，将她从这泡沫般的死亡的世界拽出。
只有随者们才知道这片天地的神力渐渐被封锁，哪怕是于本土出现的神祇，祂们的随者们与神祇的联系也越来越弱。
这也是太宇宙修仙者逐渐消失的原因，仙与人的界限越来越大直至仙人封禁了自身来避免神力彻底消失，凡人一度只留下不少仙人传记供世人瞻仰笑谈。
而玄姨的幻想一如沼泽一样，她不知这串弱小卑微的钥匙只会让她堕落下去，可是哪个赌徒会迷途知返。
她和大多数人一样只会用力的挣扎方便沼泽将其吞没，在说此刻的她连人也算不上了，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
“时间不多了，祂终于要苏醒这般助我脱离苦海的神力，只要吞食了那壮汉体内的生火，业火便还能稳定到祂复苏的那一天，一切都是刚刚好的样子。”
她幻想着美好的事情往往会遗忘些许偶然，以至于端庄的身躯激动的开始枯萎，扭曲成藤蔓一般招摇。
玄姨望向男孩眼睛隐隐要冲出体外的暗红色雾团，以至于体内仿佛有一团火焰要吞噬了她。
她强装镇定才勉强恢复往日冰清玉洁的样子，如水的眸子让人根本无法联想到那癫狂的身影。
来到男孩床前仔细查探了一遍其体内的控魂针，确保虽然没有深入灵魂但控制肉体确认没什么问题后。
她缓缓关上了门，空气里飘散着一股烧焦的气体弥久不散，一团团黑尘从少妇身上掉落，是了，她又兴奋了起来。
“玄姨，请留步”。
“寂静的夜里总是让人难熬啊不是吗？”
“所以，少侠持剑于此不知有何事相告，幼娘早早已经歇息了……”
少妇掐着兰花指遮住嘴巴痴痴的笑道，一步一留情，缓缓走到高大的黑影前。
“玄姨可是凤凰女？”
壮汉思考片刻还是说出了口，随后死死盯着玄姨的眼珠，仿佛能通过其看破她的灵魂一般。
“如果我没记错凤凰女至芳龄十八为了避免神力尽消需到凤凰湖畔梧桐树上去封禁自身，为何玄姨却到了现在还在贪恋人间？”
“怎得这般看着我，你的滋味倒是不错，但是这么看人家也是不礼貌的吧……”
玄姨似乎不敢直视壮汉眼神，往旁边一瞥。
话未等说完，玄姨右手亮出银针，在月光下照的人眼睛发疼，手起速而决绝，四发银针已出。
壮汉体表幻化出晕黄色的铠甲，只听发出金属撕拉令人牙齿发酸的声音。
“被我说破了吗，靠着吞食凡人生火来平衡凤凰女体内业火的怪物，借以达到取薪救火之用？”
壮汉持剑而立，月光照射下剑上隐隐浮现出森然的剑气，凌厉的剑气将四下的杂草泥土刺的飞溅而起，竹林刮起阵阵凉风夹杂着子时的雨水冻得人脚跟发麻。
“原来你也是随者嘛，怪不得你的味道让我口齿生香，业火竟然也消退了不少，把你的神力和生火吞食了可都是大补啊。”
玄姨如鬼魅般的声音竟是从四面八方的竹林里传出，而壮汉眼前的少妇早已丢失视野。
“三本化开明，一气伴三生。”
壮汉鼻腔里散出白色的雾气幻化成三个一模一样没有面容的造物，掐指念诀的壮汉却原地消失不见，三“人”背靠背死死盯着前方。
“霄龙不过云雨时，我与鸿蒙争剑开，去。”
三人脚踏月光，步若霓裳天仙舞，四散的剑光将眼前的一切灭杀，原本郁郁葱葱的竹林不断倒塌，其上的雪堆不停砸落，随后被剑光屠戮成水。
“呵呵呵呵，好生强大的剑仙，我都有些舍不得杀你了。”
“怜我世人，飘零无助，恩泽万物，唯光明故，散。”
气浪随着话音的消失从四面八方的竹林内冲出，三人根本躲避不及狠狠被气浪波及，仅仅一招便破了三生法，将壮汉打出本体，三人聚合又成了一人。
“因果律，凤凰女怎有如此通天法门，你到底是何物。”
壮汉大口吐出体内瘀血喘声道，心中暗暗叹气心急了，这妖女实力过于强横，哪怕炼化了那一份神力怕是也不可一敌。
可是为了心里的涟漪、梦中佳人哪怕身陷囹圄又有何妨。
其实他对战胜玄姨的念头也不大，更多的是想借这番争斗让玄姨忌惮自己的神力，或许以自己之命换幼娘一命不失为最好办法。
“不知少侠与我何愁何怨，即修仙法实为同路人，区区凡人命如草芥。”
玄姨收回业火笑道。
“古仙迂腐不懂借凡人之力壮大自身，还想仿照神祇们来建立所谓的信仰，却不知凡人贪婪，除却神祇们他们哪有实力去抗衡日渐强大的凡人。”
“少侠怎么也如此不懂人情呢？咱们不谈床边相伴也不该刀剑相向才是呀！”
四周聚拢团团火焰，随后跳出一道倩影，壮汉看着玄姨缓缓靠近。
“你乃凤凰女本是这守界人，竟干这种吞食生火之事，你们一族世代受天地祝福，怎么能如此……”
玄姨右手抚摸壮汉胸口，只见丝丝白色的如火焰般的能量物质被玄姨吸出，吞入体内。
“少侠话可真多，我确实是守界人，可是这些凡人的死对这个世界又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影响，嗯，还是这个味道。”
玄姨又一次要扭曲自己的身体，回过神来才将手放下。
“这次你倒是顺从的很啊。”说罢轻轻的舔舐着手指，一根也不肯放过。
“我可以臣服你，不过要以此换得白幼娘活路，把幼娘体内的业火取出来。”
“如果我不肯与你吸食，我的灵魂自然会跨越锁链回到古神身边而不会受你侵犯……”
夜晚的土路上一下子结出了厚厚的冰霜，原本屠戮一空的竹子忽然拔地而起。
冰霜慢慢消失浸润土地，那些灌木丛又重新焕发生机生长了出来，一切又恢复成了原貌，只剩下头顶的明月如眼睛一般注视着这片荒芜的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