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不过是前朝旧事
兹事体大，女帝与两位仙师议论再三拿不定主意，蜀山剑修破邪驱魔不在话下，可眼下天命蛊深耕于龙脉之上，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苏云熙已经发了传信回门派，希望掌门能给点意见，此事已经不是自己女儿能处理的了。
苏云熙看着女帝的脸色，轻声说道：“女帝勿怪。”伸手拿住女帝的脉门，女帝毫无抵抗任其打探，苏云熙暗自心惊：“近些年，难道仅凭陛下你一人以身饲魔？”
女帝闭上眼点点头：“秦朝皇族本就难以繁荣常以一脉单传，时至今日，离姓族人如今只余孤一人。”这么多年自己遣人寻仙问药连臣子都瞒了下来，若非如此北蛮打来之前，这天下早就乱了。
离氏人执掌九州好几百年，血脉长期受气运改造，已非凡躯。而离婵则是离氏天资才情最高的一位，乃离氏心血，不然也不会最后才轮到她。
林雪儿早就听不下这骇人听闻的事情了，以往只在山野洞天捕魔猎妖，曾几何时听见这等妖异事。
苏云熙沉默片刻，玉手一挥，桌上出现几瓶丹药：“此乃我炼制的续脉丹，暂时能解决陛下的身体情况。”强撑的身子背后早已经是千疮百孔，无怪自己总觉得对方气息飘渺难定。
“多谢苏仙子，孤还有要事。仙子若有进展，可遣宫中内侍来寻。”离婵也不推辞，自己已经放下了身段，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北蛮离京师已经没有几日了。
……
“所以你看见女帝一剑刺进了前太子的胸膛，就怒火攻心杀了近百名侍卫叛出了朝廷？”李长风两人坐在了许府大门烧着纸钱。
这玩意最近卖得极好，李长风差点没买着，许府自己已经进去瞧过了一两月的光景里面什么都没有剩下，那口古井也被人用大石压住，一旁全是烧完的纸钱蜡烛。
是不是王桂儿来烧的，李长风不知道，毕竟他应该没有那个余钱才对。眼下兵荒马乱的，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讨着一口热饭吃吃。
“是啊，眼前一片血红。”李惊鸿在一旁，闭上眼仿佛还能回忆起那血腥的恶臭。“我总感觉不太对。”李长风烧完了这一摞拍了拍手，也不知道自己这么烧，许府的好心人能不能接着。
“你出现的时机未免太合适了，而且你是那么容易发狂的人吗？”天天只让自己练习一式，这种人心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蒙蔽。
李惊鸿自然也想过，可人死灯灭，自己已经铸下大错自缚平安县牢房数年，此生本以为不会再见天日了。
“前太子这么值得让你追随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李长风不由得有些好奇，什么样的主子能在死后让下人挂念成这样，甚至还有人不惜叛国灭族。
李惊鸿抿下嘴唇慢慢说道：“前太子离洛乃皇后嫡长子，离氏皇族诞子不易，子嗣常常体弱多病，这也是为什么皇朝帝王在位少有超过二十年的。”
李长风点点头表示认同，这个姓氏听起来就不太像长寿的。看前世的秦朝，始皇帝赢朕冠绝古今，毕竟姓氏就赢麻了可惜子嗣没跟着姓啊只剩麻了，谁让汉代之前没尊儒家传姓呢。
嘴里的吐槽没有开口，继续听着李惊鸿掰扯：“没想到皇后娘娘生的竟然还是龙凤胎，引来天外紫气萦绕宫殿，当时所有人都认为是秦朝的大吉。”
李长风想起了在地牢里见过的那位面容不清的女帝，听便宜师父的口气听得出来也是一位绝代佳人。虽然自己瞧不着咯，但女帝能难看到哪去？一想到自己的瞎眼李长风就是一声哀叹。
“福兮祸所伏，这年头靠天象的都不太靠谱啊。”李惊鸿颇为认同的点头：“是啊，谁都认为太子登基将会让秦朝更加繁荣，前太子也确实天资卓绝，还时常亲力亲为为百姓谋福。”
“那为啥前太子叛国？”李长风也偶尔听到了些前朝旧事。
李惊鸿默然：“是我们的错，我们认为紫气东来是在庇佑天子，前太子必然是未来的天下之主，对其期望太高。”把所有事寄希望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李长风摇摇头：“不会发现紫气跟了另一个人吧。”
李惊鸿苦笑道：“你小子有时候想法真的很跳脱，但常常又能抓住关键。”沉默一会，“是啊，没有一个人想到离婵更胜与离洛，那天人之姿根本不似凡人所有。”
又是一户人家推着马车从自己两人身边经过，这城西口应该是北蛮最初到达的城门，百姓都必须得撤得远远的。看着神情肃穆的军士一队队来回奔波，李惊鸿眼露莫名。在李长风的眼里，他的气机愈发浑厚了起来。
深夜，两人就在许府和衣而睡，李惊鸿却闭着眼坐了起来犹如行尸，往大街上走去，而那个方向，是皇城。
李长风日夜都要挥剑到失神，夜晚睡眠极好，自然毫无发觉。
而破败的奉天殿妖异之物正嘶嘶声吼，仿佛在召唤什么。
“来吧，时辰已至，供奉吧！”那渗人的腔调不弱于九府冤魂，激得人心直颤，之前坚守在奉天殿的离氏老仆也早就成了妖邪的饵食，眼看妖邪逐渐壮大，离婵毫无办法，虽然苏仙师说过两日便会有主意，可眼下自己还需喂食。
伸出皓白玉腕上面竟然密密麻麻的划痕，离婵冷寒之色不改，看着那满是贪婪的妖邪，皇族血的喂养可以减缓这天命蛊对龙脉的破坏，但又限制不了它的成长，那越来越接近自己孪生哥哥的皮囊便是例证。
龙脉破损，乃天地乱象。秦失其鹿，汉族子民被异族屠戮的下场没有人可以接受。
“孤乃帝王，竭力渴求吧。”离婵言辞间满是轻蔑与怨恨，银光划过，左腕鲜血直流。血脉之力深深吸引住了那蛊虫，只见其张开大嘴喉咙鼓动，皇血竟然飘荡到它的嘴里。对此离婵早已习惯，直到眼前一阵目眩，才拿出绷带止血，取出苏云熙给的续脉丹补充气血。
明日便会兵临城下，自己必须喂饱这牲畜以防止它作乱才行。想到明日北蛮的离婵脸色更加冰冷。她离婵，手里可不是只有这五万京师精锐。
这次必须将其八万蛮骑，皆尽埋葬于此才行！
…
刚走出奉天殿，宫女就在门外候旨，整座奉天殿都被阵法困死，只要不进去倒也不会受什么影响。
离婵凝视着深宫路口，一道人影从阴影处缓缓出现，众侍卫如临大敌，立马维护在女帝身前。
“何人！禁行！”
阴影褪去女帝面色如水，看着陌生的先生，李惊鸿。
“陛下后退。”
林雪儿立于半空之上，法诀变幻无数符箓直射而下。
“敕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