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无妄之灾
“我想！”李长风率先开口，翠柳二人还没反应过来，被这声吓得一个激灵。
商小墨撇撇嘴“想什么呢，你五行残缺，又没有灵根，怎么可能修仙嘛，师姐问的是你身后的女孩啦。”
“啊？小五？”李长风愣住了，小五的手死死攥着自己的衣袖，十分不安。
洛青裳点点头，又想起面前这人是个瞎子，两人明显关系亲密“是的，这位小姑娘灵根初显，已有仙缘，若是久留凡间，可能会遭歹人惦记。”洛青裳眼中泛有神采，翠柳有些失神，根本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而且你已经引气入体，但不会功法，无法纳入己身，迟早会引来污秽之物。”洛青裳淡淡地述说着一个事实。
“我，我听不懂。”小五弱弱地说道，李长风没时间遗憾自己，拍了拍小五的手安慰着对方“没事，有我呢。”听得这话商小墨一脸不屑，一个瞎子能做什么。
“等等，小姑娘？”李长风这才反应过来“卧槽？小五是个女孩子？！”心里爆了粗口…
眼下可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李长风深吸一口气“若是跟随仙子修行，小五是不是…”洛青裳明白李长风想问什么“自然是隔绝凡尘俗世，终身不得随意下山，仙凡有别。”她本以为李长风会很难过亦或是震惊，凡人终究难以接受生离死别。
李长风却一脸认同“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引得洛青裳侧目而视，这般反应倒是好心性，可惜。
“我不要，我不想跟你分开！”小五突然大喊起来，打断两人的思考，虽然不明白什么修行，但对方要带自己走，她明白，李长风认同了。
他怎么可以认同…明明那姑娘都说自己会再也见不到他了…
“你总是想赶我走，为什么，为什么！”小五越说越激动眼泪不受控制，不停拉扯着李长风的衣服。
“我不要，我不要！李长风！你不可以替我做决定！我不想去！”声音几近嘶哑。
少女突如其来的激动，让李长风愣住，刘府众人曾经那些莫名其妙的揶揄这才有所领悟，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小五，这是你的机缘，你不去会后悔的，得道成仙，多好的事呀，可以活好久好久，活到我都老死，你还是漂漂亮亮的，而且再也不用忍饥挨饿，想做什么都可以哦，你明白吗？”一个十三、四岁的孩童，李长风觉得小五并不能理解修仙意味着什么，只能尽量言简意赅的安慰。
李长风看不见的是，小五仰着头痴痴地看着自己灰白的双目，自己嘴里的唠唠叨叨第二次让她觉得好难过，好痛苦，她不想听…自己双目泛红眼泪肆意流淌，他看不见…
“可是，没有李长风，有什么意义呢…”少女颤抖的双唇，轻声呢喃，听得洛青裳一声长叹。
李长风抬起手想抚摸小五的头，划过脸颊却感受到一阵冰凉水润，不由得停住了手。
“你还小…”李长风无言以对只能回复这么一句。
用衣袖缓缓擦拭着小五的眼泪，李长风心中已有了计较“洛仙子，家妹年幼无知，此事，能不能让我们再想想。”洛青裳柳眉微蹙，有些不满，可看见人小姑娘埋进这瞎子怀里都快哭晕过去，不由得心软。
这般天赋，埋没实在可惜，而且天元大陆虽然正道势大，难免也有些宵小之辈。洛青裳纤纤玉指一摊，流光一跃飞来一物到李长风的手心。
“我二人会在醉湘楼等候你兄妹的回复，不过，只有三日。”三日若是没有回应，那便任其自生自灭吧。道法自然，洛青裳也不能强求，用强沾了因果自己可没什么好处。
李长风攥紧了手心朝着洛青裳的方向缓缓点头，而师姐弟二人早已不在。
转瞬之间，两人身影已经出现在了桂河县的青石拱桥之上。“想不明白，那瞎子有什么好的，值得小师妹这般不舍。”商小墨撇撇嘴，跟在师姐身后，在他心里没有人会拒绝仙缘。
洛青裳摇摇头“师弟年幼便上了山，自然不懂。”言辞之间有些低迷，这时旁边突然窜出来一个老乞丐。
“行行好吧少爷小姐，老丐我八天没吃饭了。”
商小墨撇撇嘴“没有没有没有，我们哪来凡人的钱财，离远点。”拉着师姐赶紧跑开了，洛青裳还在思考也任由商小墨拉扯。
突然皱眉心中一惊猛然回头，那老乞丐已经在向另一个出来散步的姑娘行乞了。
“怎么了师姐？”
洛青裳缓缓说道“这桂河县还真是热闹…”
商小墨只觉得莫名其妙，怀中的符箓静静躺着…
天色已晚，湘江集也落下帷幕，江汉郡守宋大人出面勉励了郡内的青年才俊，还留下诗句作为求学谏言，那是后话。
刘青青兴高采烈地回来寻翠柳三人，却看见翠柳抱着小五温柔安慰，李长风愣坐在一旁，端着凉透的茶水。
“这是？怎么了？”刘青青皱紧眉头，“王尚品欺负小五了？”只能想到这么个理由。
翠柳摇摇头“小姐，我们先回家吧。”刘青青点点头，让翠柳抱着小五离开园子。
“我来吧。”李长风突然说了一句，翠柳撇撇嘴“没事，牵好咱的衣袖，回家再说吧。”
翠柳清醒过来之后两人便是这般模样，自己的记忆直到了来了两位神仙般的人物之后便模糊不清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行人走到马车，古叔早已等候多时，一两百米的路累得翠柳可是够呛。
…
湘江集已经过了一日，醉湘楼还是一样热闹，不少学子结伴相交多留了几日，一时间桂河县的人气还不会下去。
王尚品正在宴请新认识的几位富家少爷，丝竹管弦，花间美酒自有几分醉人，加上还专门请来花涧坊的清倌人来献舞作陪。
“王少爷，怎看你还有些闷闷不乐呢？”说话的是隔壁县的孙员外之子，跟王尚品一样的爱好，吃喝嫖赌俱全，欺男霸女那是没少干，就连路过的狗都会想上去踹两脚。
王尚品哼了一声，吓得倚靠的美人心跳都慢了一拍“花那么大力气去讨好那个李大海，没想到连刘青青的小手都没牵到，气死老子了。”揉捏的左手愈发用劲，美人也只得闭目忍受，不敢发出轻呼。
“这刘大海确实是不识好歹，王少爷乃是桂河县县令之子他怎敢轻慢。”刘府跟自己家生意上也多有冲突，这位孙少爷乐得王尚品跟其结仇。
王尚品摆摆手，终于是放开了左手，美人连忙坐起来替王尚品斟上美酒。顺便偷摸揉揉，这混蛋一点都不知怜香惜玉，不会青肿了吧，美人心中哀叹。
座上的少爷们花天胡地到了深夜，王尚品终于是心满意足，各自回家。
马车上，王尚品醉醺醺地打着酒嗝，只觉得有些内急。“哎哟！”突然马车急刹，马儿嘶鸣直接倒下带着车厢往前倒下，王尚品一下子撞到了车厢的木板。
王尚品怒气冲冲地掀开车帘子爬了出来“他娘的！怎么驾的车！”无人回应，王尚品只感觉手上有些温热，车夫软着身子躺在一边。
“这，这，这是…”看着车夫再瞧了瞧手上的殷红，王尚品瞬间就醒了酒。
身前突然拉长出两道阴影，一高一矮。
“你是本地县令之子？”中年男人特有的破锣嗓子，带着血腥气从王尚品身后传来。
“听闻桂河县出了个灵根子，你可知晓？”回过头，王尚品只看见两张恶鬼般若的面具，在黑夜下面目狰狞。
“我，我，我可是县令之…”滋啦！王尚品感觉意识有点模糊，最后残留的意识还在疑惑为什么，自己在天上飘？
身躯喷着血柱缓缓倒地，王尚品的头颅滚落到矮个子的脚边，瞪大着双眼。
“是就好，免得搜魂搜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