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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原物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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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长韶眼底的神色清明,在萧索看向他的时候,双眉微蹙,眼眸渐渐低垂,盖住了整个眼眶,眼角向后上方微翘,上齿紧咬着下唇,似乎有什么话堵在喉间。

    想说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手中的那把混青剑也是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萧索从未见过他这样纠结的时候,就算是在红衣城主之间也未曾有过这样繁复的情绪。

    萧索似是轻叹了一声,平整的眉峰有了痕迹,他敛了敛神色,移步靠近月归荧,伸手牵住她的手腕。

    随着他的拉力,月归荧惯性向前倒,感受腰上的大手稍稍用力,整个人就到了他的怀里。

    两人无间的相拥,即使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体温,她的耳朵正好贴近萧索坚实有力的胸膛。

    月归荧与他的身体紧紧地靠在一起,她感受到萧索激烈跳动的心脏,月归荧耳根一红,那种炙热从脖颈蔓延至全身。

    心随着那起伏的胸膛极速跳动,两个人的呼吸似乎已经相融。

    在他们周围的隐隐散发着一种极为奇妙的气氛,在这样的气氛中,月归荧鼻腔充斥萧索身体散发的味道。

    还是那样的香味,属于萧索一人独有的浅淡的花香味,她好像很久以前就记住了这个味道,只是到底是什么,她已记不起。

    萧索到此处只为见月归荧一面,这样的举动他自己也不明白。

    因何而有,他不敢多做纠缠,左手心的东西往月归荧腰上一塞,慢慢放开她,对她嘱咐道:“收好了。”

    月归荧刚被送开,手脚悬在空中,不知如何收放,转着胳膊前后甩了甩,尽可能不去看周围人的奇异的眼光,脸上的红晕越发放肆,脸蛋儿和染了胭脂一样粉粉嫩嫩的,叫人看了心里发热。

    月归荧抬头看见萧索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像一头凶悍无比的狼。

    她突然有些喉咙发炎似的干渴,自然地咳一声,小声问他,“这是什么东西?”

    这样悄声悄息的,肯定不宜泄露。

    萧索抬起双臂,放在月归荧的左右脸颊,面对这样娇嗔可爱的月归荧,他竟有了私心,并且将这种私心付诸于行动。

    待她脸上血色有微微的减弱,才轻缓着语气回答,“嫁妆。”

    见月归荧没有反应,“你不想要?”

    眼见那双手就要扣上自己的腰,月归荧连忙后退一步,及时护住了自己腰间的物件“我的为何不要?”

    月归荧把手里的盒子交到他手上,“也有东西给你。”

    “多谢夫人。”萧索拿过来,掌心汇聚内力,缓缓往盒身上送,不出片刻,锁就应声脱落,与石板路碰撞,发出清灵的响声。

    月归荧刚缓和下来的脸色,蹭地红了。

    这个人一本正经的在这样的情形下唤她夫人?

    她为何会被触动,并无特殊之处,在铸剑城的那段时间,萧索不也这般称呼自己,这会儿怎么不适应了。

    月归荧正想看看萧索的反应,下颌刚抬起来,颧肌一紧,伴随着一阵轻微的痛感。

    她看见了什么,萧索一手拿着方才她给的盒子,另一只手转眼就到了自己面颊,还不松手,这是……上瘾了?

    月归荧轻轻的拿下那只手,压低声量,有些咬牙切齿地说,“有人看着呢,夫君!”

    “嗯”

    月归荧再次疑惑不解,嗯、是什么意思,他知道,他故意的,还是他根本不知这其中的不妥之处?

    “无事,正常。”萧索说完把月归荧带着,放在木渊身后。

    她低头去看萧索打开的盒子,这盒子、空的?

    而此时,萧索才有所觉晓,几人的眼光竟都有相似,只是他不懂,哪里的举动出了格,让他们都有惊诧。

    而这样的神情,只是出自于他方才与月归荧的交谈,对于萧索而言有些莫名了。

    周围人被隔绝在外,都在心底私语,这莫非就是小别胜新婚的说法。

    要说最不平的,当属段长韶了,他还在愤慨之中,萧索方才明显有对自己的担忧,怎么转身就抱了身后的人?

    自己竟然被无视了,他的原意是在萧索出现之前,就把月归荧带走,现在是不得不出手了。

    他对赤道虽饱含敬意,但是为了阻断月归荧回月钩剑庄的路,只能试一试。

    他奋起丹田之力,提剑冲了上去,目的明确,就是一身黑衣、手提玄铁剑的萧索。

    如今的情形来看,萧索的赤道已成十五,只要月归荧不去月钩剑庄,萧索也就跟着回江南了,和她就不会撞上,南坟……就自然谁都去不了了。

    萧索只有月归荧这一个能护着的人,不想自己所谓的为她好,而牵绊她向着某个方向前行的脚步。

    段长韶显然在阻挠,南坟之事早已不两三个人,两三件事就改变得了的。

    萧索知道他并无恶意,不想对他出剑,暗暗向木渊递了眼色。

    萧索揽着月归荧的腰肢,脚步轻起,向后滑动,把月归荧送到他身后,与此同时右手轻起,一把黑色长剑挡下段长韶的剑势。

    月归荧见萧索有意留情,段长韶的剑势更是肆意横行,越加霸道,丝毫未见退让之意,萧索的对势依旧轻巧,她也是干着急。

    又看着一看戏的邢云,砌着一脸安慰人的暖笑,屋里的灵蛇虽然有伤在身,可见两人打斗的身影,心里还是揪着的,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段长韶早知道萧索不好对付,这几番回合下来,没捞着什么好,即便使出全身解数,对于萧索也是分毫未能撼动。

    他每一个招式似乎都被看破,他忽地收剑回鞘,拳上聚力,萧索看着是未及躲闪,双腿受滑,左腿向后,右腿向前,段长韶心下一紧,伸手去抓他的肩。

    却不料萧索掌心汇聚内力朝地一推,带着腰身腾跃而起,双手缠住段长韶的双臂,段长韶欲踢其右腿,有人先一步把他往后一转,段长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还是不死心,拔剑冲了出去,几乎同时一声剑鸣过耳,萧索的剑也出了鞘。

    萧索蹬步前去,手里的剑以极快的速度脱离出去,段长韶躲不开这样的攻势,眼看着剑刃就要穿过自己头部。

    下一刻一记掌风将他往左侧一推,那一瞬间,剑刃正好自段长韶耳边划过,只是一瞬,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强大热流从周围穿梭出膛。

    随后直冲门外而去,下一刻,惊悚的爆破声从门外传来,风停树止,仍能嗅到那股清新的树脂香。

    不见火光,燃烧殆尽,唯留脂香,这便是赤道之力吗?

    那把剑可以斩下他的首级,可却意在院外的树林,难道院门之外有什么人到了?

    能让萧索使出赤道这样决绝的举动,除了那位还能有其他人?

    段长韶虽然输了,萧索并没有继续追究,放开他之后,留给他的背影都是快意不羁的洒脱。

    段长韶看着他高大的背影,他突然有些不甘心了。

    他自小就崇拜这个人,哪怕天生资质极好的自己,无论多费心,都超不过这个人。

    这个时候了,他总得赢他一次,哪怕是卑劣的手段展现在这几个人面前。

    月归荧眼神一直不离两人,此时见着段长韶脸部微微狰狞,眼神凌厉,手背在身后摸索。

    她意识到不对,不顾木渊阻拦冲出去,大喊一声,“小心!”

    脚下一转到了萧索身后,萧索没想到月归荧会冲过来,伸手抱住她的时候,冰冷的利刃已经刺入她的后背。

    月归荧这回算是知道,暗箭伤人伤到自己身上是什么滋味了,喉咙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好痛……”

    萧索扶住她,她背后的鲜血渗出,沁得他整个掌心发红,眼中又是愤怒又是心疼,“谁让你过来的,你这笨蛋。”

    “你才笨,我都这么痛,你还骂我。”或许是受伤的原因,她变得虚弱,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木渊几人也是气得不轻,都拥上前来,木渊正蹲下身为月归荧查看伤势。

    萧索立马打断,“多谢松子,只是这毒只有一个人能解,我带她去,我们、月钩剑庄再见。”

    “这……”木渊还是担忧不已,他还没怎么开口,萧索带着月归荧就越出院墙。

    追到门口的时候,连着那把剑也不见了,只有一堆炙烤过的树在夜风中颤着魅影。

    萧索见月归荧疼得在自己怀里蜷缩,虚弱得像一只绵软的小羊,萧索心里焦急,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很快就到了地方。

    他有预感,段长韶今日那般执着,不动手是不会罢休的,自己也有了心思去应对。

    只是没想到,段长韶真会对他下狠手,甚至用毒来对付他。

    好在他知道段长韶手里只有一种毒,是在月刃山庄所得,可是他没有解药,不然哪里这样便宜就走了。

    他们刚走,木渊还没有做出什么举动,突然门外有人走了进来,定眼一看,红衣城主带着几名侍女入了院中,直奔一旁呆愣的段长韶而去,一开口就是质问的语气,“他人呢?”

    他还是没说话。

    “跟我走。”

    红衣城主抓起段长韶的肩膀,如来时一般无声地走了。

    小菱抬脚就准备追出去,邢云折扇一开,拦下了她,“小菱姑娘,不急,你追不上他。”

    小菱终于绷不住泪水,“邢公子,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小姐她、不会出什么事吧?”

    邢云安慰了小菱,见木渊呆在原地,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大哥,有少城主在,月小姐不会有事的,他们现在都会去一个地方。”

    木渊反应过来,“你顾着小菱姑娘,我连夜赶路,好让玉岑带人入山门。”

    “一路小心。”

    “走了。”

    木渊出门骑一匹快马绝尘而去,小菱和邢云进了屋子,里面却没有人,“灵蛇姐姐呢?”

    邢云折扇轻收,轻声细叹,“去追段长韶了。”

    “她身上还有伤呢。”小菱刚才还有心故作镇静,这下,一点儿心思都没了,一下慌了神。

    邢云转头微笑着说,“小菱姑娘莫急,现在我们要想见到他们,就得尽快回月钩剑庄与他们会合。”

    小菱恍然大悟,“对,小姐和灵蛇姐姐能去你去的地方,就是回去找老夫人。”

    段长韶被红衣城主一行人带去后山的那座南坟,红衣城主看着段长韶忧郁的表情,面儿上浮现出几分阴寒的笑意,“你在自责伤他,不伤他,你会死!”

    “他伤,还是少夫人,都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

    “那你还对他用下那么重的手?”

    “我只是想试一下他,他肯定躲得开的,没想到是她替他拦住了。”段长韶现在自责不已,没有多的心思去想其他。

    红衣城主正好借此暂缓驱逐,只要他识相不提,就算后面觉察不对,也还与自己站在同一侧,那她也不必违心将他推出去,还可以继续留着他。

    段长韶深吸一口气,不再瘫软在地,拿出手里的剑,臂膀轻动,掂了掂,把它递给红衣城主,“城主,原物奉还。”

    他头向下低垂,腰身佝弯下来,几乎头与腰背齐平,

    好像在告诉所有人,他的决定是考虑清楚,并且不会更改,他和红衣城主的这份情义还是……到此结束吧。

    “城主大人!”段长韶迟迟未曾等到回应,声量抬高,企图治好红衣城主的耳背之症。

    红衣城主的目光一直注视段长韶的背,她在等他直腰与自己交谈,等来的却是这么几个字,一句话。

    她眉间明显有了几丝怒气充盈,语气是想抑制火气又控不住的怪异,“你想放弃,你想让我这十年来的努力都付诸东流吗?”

    “你想脱身而去,我这就不留你了,只是我若发现你扰我清净,可别说我不不念情分,尤其是对少城主,你最好安分。”

    段长韶感受手上的东西被一把夺过去的时候,有什么东西被自己抛去,有轻松,还有……不舍。

    他气馁的语气,说的话却是入了红衣城主的心底,“你不了解他,怎么知道他的所愿会落空?”

    她想段长韶可能是疯了,轻蔑的勾勾嘴角,目光滑过段长韶,“他是我养大的,什么性子,我不知道?一旦认定的事,就会做到底,不要妄想他会因为任何原因而改变。”

    她语气变得更冷,“要去要留随你心意。”

    她转身,视线回转,所至之的,不是段长韶,而是他身后的深林。

    段长韶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一下直起身,试图挡住她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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