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故意
邢云在脑海中寻找所有有关此事的人或物，他记得是有这么个人有提过这件东西，一时之间要找，也想不起来了。
“姑娘放心，若有消息，在下会留意的。”
小菱没太大反应，“如此，便烦扰邢公子了。”
“不必客气。”邢云想了想，还是得先清理一下道，“小菱姑娘，这几日在下得会会那位仁兄，他如此行径，又是在这个时候，月刃山庄的事怕是与他也有关联。”
“邢公子决定就好，我会多注意小姐那边的消息。”
小菱还没来得及说，“对了，之前有人给了消息，说小姐到了夷阳，还得等一段时间。”
邢云一听，发出不明所以的笑，“不急，只要身安，总能见到的。”
他当然知道是谁给的消息。
月归荧这几日对玉岑的观察，好像并无可疑之处，不过还是有必要要去找玉岑谈谈，看看能否探听到别的什么事。
找到玉岑的行踪很容易，她通常都在她第一次来待的地方，那里可以观察夷阳山门的情况。
不过她来的不是时候，有另外一个人和她一起，月归荧正准备叫她，背对着自己的那个人先开口，“姐姐来夷阳也有好些时日了，他没有起疑吧？”
姐姐？月归荧轻轻移步躲在石柱之后。
那人抓住玉岑的手安慰，“别担心这一月以来，我都在向他们传递消息，他不会起疑的。”
玉岑甩开了她的手，“你向他们传了什么消息？”这她倒是忘记嘱咐了。
玉柘不高兴了，“怎么？生气？你对那个木渊产生了感情？别忘了你身上的毒还没解。”
玉岑来了几个月，眼里对木渊的不仅仅是讨好，分明生了情愫。
“我没有，我只是不想你再为他做出些事情。”
玉念满腹怀疑，却不忍心再责怪，“你心中所思，我怎会不知？”
玉岑手上几道加重几分，“只是我希望你能首先思虑好自己的处境再言其他，知道吗？”
玉岑想要劝说，却被制止。
“好了，你的命，还是我们两个人的命，你自己想想吧。”说完也不管玉岑怎么叫她，也不见其不回头，如云烟出山，顺着门廊退了出去。
玉岑看向远山，“月小姐，你还记得你来那日坐在此处，怎么都拽不走，现在……”
月归荧知道她早就察觉到了自己，缓了缓呼吸，慢步走了出来，让她没想到的是，玉岑先开口，“我、在等你。”
“等我？你、到底是谁？在谷底你于我有恩，但若你对小月不利的话，我或许不能要你命，把你送离这里，还是能办到的。”
月归荧避开了她的话，自己并不想被人当做窥视者。
“月小姐多虑，我不会伤害公子。”
她刚才和那人交谈时，可未曾有过这样明确的表态，月归荧显然不信她的话，“你现在事情败露，就算有心避免，自然是要借口来打消我对你的怀疑，我若是轻易就信了你，岂非将小月置于危境？”
玉岑知道的，月归荧现在没走，已经是在给她机会，“月小姐平时听说书吗？。”
月归荧不反对，“你有，我自然洗耳恭听。”
十多年前，有一位貌美的富家小姐，遇到一个英俊的公子，小姐对那位公子一见倾心。
那公子是个江湖游医，刚拜别师父出来闯荡，久而久之，两人便走到一起。
公子也承诺要娶小姐，小姐的父亲觉得公子的身份卑微，配不上小姐。
他以多年的看人经验，看出公子的人品并不让人放心，决定用剑派决斗的方式，谁赢了谁就带走小姐。
“是那位小姐的父亲胜了？“
“缠斗两日，谁胜谁负仍不可知。”
听到这儿，月归荧好奇的问，“那小姐知道决斗的事吗？”
见玉岑点头，她还是想知道，“那最后是谁赢了。”
“那位公子赢了。”
“怎么会，一个江湖游医，一个剑派前辈，实在不该呀。”月归荧才不信是运气能折腾好几天？
“父亲出门时，喝了小姐的茶。”
“里面被加了东西？”
“是蛊毒。”
月归荧认为女儿对父亲有天大的怨，也不会做出此等有违伦理道常之事，多半是受了那江湖浪客的怂恿所致。
“他说他想与小姐的父亲多多交好，可第二天，还是去赴约试剑。”
“结果是注定了，那这位小姐……如她初时那般吗？”
玉岑继续说，“一年后为诞下了一对双生女，小姐以为公子会好好的待她，她所祈求的才刚刚开始，可是公子却把她囚禁起来，酷刑折磨至死，另外俩姐妹也被训成了行尸走肉不得相认。”
月归荧本来坐得稳当，这句话一出，差点栽下来，“你……”她虽在江湖混迹几年，大小离奇怪事，也听过不少，可是这件……更何况当事人就在眼前。
“没错，我和月小姐讲的，是我自己的事，我是十三岁开始为他杀人，一直单影独行，好几次都差点死在外面。”
“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才知道我还有一个姐姐，可是她被蛊控成傀儡，于是我就四处打听解药的下落，那天他叫我去派新的任务给我……”
年轻时的裘名古未蓄起胡须，清秀干净的面庞，令人一看觉得是个眉清目秀温尔雅的翩翩公子，可他的言语却让人寒碜
“来了？”
“见过门主。”
“最近有人闯入门中，你去处理干净。”他指着玉柘，“她会协助你。”
“是。”他们几乎把裘狐门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就只有一个地方没有找过，那就是她从来没有进去过的那个院子。
“我们进去吧。”
玉岑听玉念冷冰冰的语气，心里更是坚定了要救回她的想法。
“你们进去发现了什么。”月归荧看她顿住，轻声问。
“里面空无一物，我们翻找发现了一间暗室，石门上贮满青苔，门与石墙生在一起。”
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而里面的场景，让玉岑久久不能适应。
到处摆满的刑具，最醒目的是墙角锁着一架骷髅，身上的衣服虽有破损、脏乱，但能看出那是上好的绸缎，是个富贵人家的人。
骨架保存完整，从骨的痕迹看，生前怕是把这些刑具都试了个遍，玉岑注意到她低着头，好像意有所指，大胆做出猜测。
仔细察看，发现的视线盯着一块地砖，她打开却发现下面有一个盒子。
竟是她们要找的解药，只有几页，看起来是被撕下来的，虽是残页，但制解药的药方都在上面。
书里还有一封血书，是一张泛黄的玉绢，
里面好些字都模糊了，好在大体意思还能看出来。
玉岑有些哽咽，月归荧也看见她胀红的眼眶，想安慰几句，“这个结果对她来说，或许不是最坏的事。”
玉岑鼻子一酸，强忍住情绪，“她的尸骨就在我眼前，可是我却没办法让她入土为安。”
月归荧尽量转移玉岑的伤心处，“令堂怎会出现在密室，她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一个月。”
死亡的时间不过一个月，月归荧有了预感，但是还是要从玉岑口中说出才能确定，正常的情况下，尸体在那样的环境下，完全蜕肉成骨的时间不会只有一月。
“怎么会成为白骨？再者你们那日进去就那么巧合地拿到了解药？”
“因为蛊种，那个人让蛊虫一点点吃掉她。”
玉岑调整好情绪，“从一开始他与我母亲的事都是他精心安排好的，就是要她心甘情愿为他养蛊的容器，最后的折磨，让蛊虫更加活跃，更加听话。”
玉岑接着解释，“那日、本就没什么人闯入，这……只是一个借口，他和姐姐的交易，解药给她，母亲的事也能尽数告知，只是让姐姐帮他拿一件东西。”
裘狐门的蛊术一绝，能有这样惊世骇俗的说闻，“那么尊君的目的又是什么？”
她可不信，裘名古的眼光，只是为了研制蛊毒，还废那么大周章。
玉岑也不知其中意思，也不知是什么蛊有此奇异的练法，“他倾向为何，我无从得知，不过这些年来他表面上孤立于武林之外，其实我隐约感受到他对幻山的兴致不小，包括让姐姐做的事就与此有关，不过具体的……”
月归荧自然知道这件事，不然她怎么第一次去幻山，就碰到了裘狐门的陆高，“具体的事你要留筹码，不说便罢了。”
月归荧接着感叹，“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的人，竟然对自己的亲生骨肉如此残忍，真是天理不容。”月归荧不打算对玉岑说这些，这个人她还是不能完全信任。
“方才那位，是你姐姐？”
“是。”
“你们这次的目的是什么？”
玉岑的情绪已经好的差不多，好到月归荧怀疑她是故意难过给自己看的。
“我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留在这里。”
月归荧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你们想借夷阳的势，摆脱裘狐门？”
“不。”玉岑接着道：“夷阳的实力早就在四大门派之外消隐，我们靠的是公子。”
月归荧想仔细确认一下，“小月？”
她刚说完，木渊就坐着轮椅出来了，“才一日没见，我竟不知归荧你如此挂念在下？”
看他一脸平静，到底没有听见他们谈话？
玉岑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如往常般平静，走在他身边“公子。”
“嗯。”
虽然木渊对她没太大不同，但是每次说的话，哪怕是一个字，他也会对自己有回应。月归荧见玉岑不敢问，自己先开口，“小月，你刚才听见……”
木渊点头，“我从夷阳出发的那天，玉岑找到了我。”
木渊眼中没有太多惊讶，“你是裘狐门的人，却想留在夷阳剑山，给我一个能信你的理由？”
“因为……我不想与他有任何相干的事情。”
月归荧不敢相信，就因为这个，“你……就把她留在了身边？”月归荧不禁惊叹，“那你知道他有个姐姐？”
木渊能不知不觉地把她带进来，与其他人的周旋也恰到好处，她相信木渊的实力已非当日可比。
可是他这样聪明的人，处事不该这样草率才是，难道……月归荧想到这儿，不自觉就乐了。
“不错。”
月归荧靠近木渊，难怪木渊的腿在他面前都是不用回避的。
她越来越不信木渊是因为玉岑的那一套毫无信服力的说辞而留下她的，况且他们之间不是还相处过一段时间？
月归荧自己在那儿冥想，玉岑到底是要做什么，她还没有头绪，就先往好处想吧。
木渊怕她走路摔着了，不得已打扰，“归荧在笑什么？”
“没事。”月归荧笑笑又看了一眼肃立的玉岑，走过去把手搭在木渊肩上“小月你隐藏的过深，也不告诉我，算了，以后再说也是一样的。”
木渊听得是一头雾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其实我今天主要是来找你。”
这个木渊到是猜出来了，“你是来告别的。”
月归荧惊讶，“你怎么知道？”
木渊给了月归荧一样东西，“是令牌？怎么会在你这里？“
“早就该给你的，之前一直没机会，你这次去月钩剑庄会回到月刃山庄，也是时候交给你。”
月归荧接过来，久久不能放松，“你去过山庄的，对吗？”
“是，我一直都在查这件事，可是半点头绪都没有。”
月归荧明白，“小月，你为我做的已经够了。”
木渊觉得远远不够，“你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一早。”
木渊推着轮椅换到边上，“我送你。”
“小月，你还和我客气。”想起之前的事，月归荧还有点心疼他，“再者说你的腿还没痊愈……”
木渊还在请求，“就送到月刃山庄。”，
月归荧不好多次拒绝，打趣道：“好，如此……就多谢松子了。”
邢云这几天收到月归荧的消息，正打算和小菱去山庄里守着，以免去了别的什么人。
在他们出发的前一天，等的人终于到了。
他们在这儿的时日已经有一个月，当然除了他们两个还有另外一个红衣女，也就是他们等到的帮手。
她梳着流苏发髻，青丝随意披在双肩，眼梢微翘，皓月桃唇，动若烟云过水，静似水下映月。
小菱看她一直站在那里，“灵蛇姐姐过来休息会儿。”
灵蛇转过看她，“这地方也没什么好休息的，我去看看有没有小姐的消息。”
“灵蛇姐姐，务必小心。”
“好。”说完便消失在两人面前。
“灵蛇……”小菱还没有说完话，邢云的手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袂，“小菱姑娘，这位已经走远了。”
“哦，邢公子这样都能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