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是什么好事
令人咋舌的是，那白虎停了下来，萧索绕过她，还没来及拉住，人已经到了白虎跟前。
看着比自己高出两倍的巨虎，她是后怕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要自己先走。
而现在看来她做的一切，好像显得有些多余。
它竟然……在撒娇，还是对着这个人！
“阁下……和它……认识啊！”她问。
萧索示意让白虎俯身，转过身对她邀请，“上来！”
他跳上白虎的背，“你跟紧我，我能多照顾你点。”
她小纠结了一下，搭上萧索送过来的手，顺势而上。
只觉一阵风悠悠吹过，他们到了小木屋前。
白虎停下，萧索道：“去云洞。”
萧索对她道：“一起还是留下。”
她想，离得远了，会有危险的话……“当然是一起。”
两个人，一只虎，在紧着崖壁的小道上穿行，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到了萧索口中提及的云洞。
从这里的尽头展望，能见到对面白花满树的李子林。
原来在他们出来的旁边，只是中间断崖阻隔，所以绕了一个圈。
她不敢相信这是“洞”。
不似之前的阴暗潮湿、窄小，而是高大，宏伟，顶部仙云缭绕，洞壁直立有千仞之样。
再向里行，能听见幽微的啼哭声，之前入鼻的气味也越来越浓烈。
萧索察觉出她的不适，“你对气味这么敏感？”
她捏住鼻子，以减缓不适，“是啊，天生的。”
萧索不语，前方天然的四石柱呈矩形环绕，中心是一个长形高台，
上面铺了垫子，也用细木圈了三面，这样温馨，看起来是有人精心布置的。
当他们靠近，啼哭声从高台传下，她吓了一跳。
“下来吧。”萧索把她拉下来，对白虎道：“去看看它吧。”
她跟着萧索走近，一旁的石梯连着另一道高台，看见一只小白虎，在母亲的怀里安生不少。
“这是它……”
“嗯。”萧索道：“方才你闻到的味道就是这个原因。”
“哦～原来如此。”她慢慢走下高台，却被对面的虎头虎脑的家伙凶了一声，又怯怯生生退了回来
“它真能听懂你说的话？”她见萧索点头“别以为我对那只凶狠老虎感兴趣。”
萧索无奈，“我有说过？”
她尴尬笑笑，“这些细节忽略就好，话说回来，你这是自己家门口，怎么受了伤不进来呢？”
“你又是如何解毒的呢？”萧索反问她，还不是因为某人的闯入，他才出去，断了解毒的动作。
据他所知，这是某山庄某人的秘药，一般拿不出来的，而昨晚那个人绝对不是某山庄的某人，所以这位姑娘的身份，就有待推敲了。
她不再看他，“你忘了，我是月语山庄的人，有解药再正常不过。”
“就算是，也不可能随身携带，难道你事先预料有人会中毒，特意带上的。”萧索深表怀疑。
“不行吗？我平日里就喜欢将毒药与干粮放一起，误食了，还可以自救。”
胡乱解释一通，继续问他，“话说，你是江湖中人吧，是哪一派的，怎么这么麻烦？”
她自己都被这个不是理由的理由蠢到，更不必说，让这个看起来，像人精一样的江湖人相信了。
“原来毒药可以被误食为干粮，在下受教了。”萧索不再勉强。
不愿意说，他也没那么想知道，“既然你喜好吃食，那便以薄酒相待。”
她不服，“我救你几次，你竟然请我喝酒？”
萧索摇头，“你……平日里可有读书？”
“读过。”月归荧毫不犹豫，问这个做甚，莫名其妙。
白虎见他们要走，安抚好幼崽，正欲起身，萧索抬手道：“不必，你今日劳烦了，我让长风送。”
白虎点点头，回头看小白虎。
出了山洞，她才注意到，外面有个马厩，看见一匹乌蹄红鬃，一眼就喜欢上它。
立马冲过去，却被拒绝，“这位，倒是比洞中的那位凶煞更甚。”
刚吐出来的话，还没倒回脑中，就听一声虎啸钻入耳膜，这都能听见？
身后的那位似乎也耍起了脾气，用它优美的蹄子不停地蹬栅栏，头一直顶着柱子，像是在对她的不礼之言发泄不满。
萧索冷眼看着它，好心提醒她，“它不喜生人。”
她承受不住，“生人？慢慢就处熟了嘛，不过……你养的都是神兽，通灵得不得了。”
一边强调，头也不忘摇，对萧索是极其不满，真不知道，一猛虎，一烈马，一个冰山人，怎么搭一块儿去的。
“你不会在这里待太久。”最多明日就得回去。
“为什么不会？难道你知道、我要的东西在哪儿。”跟着他，不就是因为住在幻山，多多少少能打探点消息。
“这里没有生灵。”如果有，他也不会找到现在也没有消息。
“你如何得知？”她学着萧索的咬文嚼字，还挺有意思。
但他看着不像诓人的，若是幻山都没有，那她接下来要怎么办？
“我找了它十年，一无所获。”萧索见她失落，连话也不说，把长风牵过来，伸手把她拉上马背。
两人一马，奔腾月色下，留白的画上，突然鲜活起来。
——月语山庄
“诸位，今日请各位来，就是商议迎修前辈逝世一事。”陆高对大厅内争闹二十余人，大声劝阻。
“在下，夷阳剑山，木渊、木重隐。”
听声音是个少年，身形偏瘦，在这些前辈当中他是个大高个，但因戴着斗笠，遮住面庞，不知相貌。
木渊道：“在下认为，铸剑城少公子，年轻有为，听闻月庄主的掌上明珠，早已到适婚年纪。”
“不如二人结为连理，不仅能让武林多一正派，对月语山庄也是大为有利。”
陆高却不急于表态，“哦，原来是松子，失敬，只是……”这联姻他倒是乐见其成的。
这是别人的地盘，他也不好擅作主张，答应下来。
“我不同意！”
屋中所有人屏住呼吸，把视线转去外面，从门口走进来一个人。
那人身形高大，气质凌云，他一落座，一股正气就压了下来，“小女，尚未有婚配，这位少年人，莫不是来拉我面子的。”
在场的人，几乎是大气不敢使，坐在位置，手脚没有归处。
木渊赔笑道：“见过月庄主，晚生失礼了。”
月仞对他的印象糟糕透了，冷哼道：“见过？何时见过，既知失礼，又何须提出，众目睽睽之下，木公子……夷阳剑山，真是教了你不少东西。”
对夷阳的敌意不小，木渊劝说，“月庄主，萧容与在幻山脚下，夺下天下第一剑客的名声，一定传到您耳中，据说贵山庄也折损了不少人，铸剑城若是重出江湖，您这剑派第一的位置能坐得舒服？”
月仞没反应，木渊继续说，“那铸剑城虽作为武林第一，但一直保持中立，只影独身，如今铸剑城出了一个天下第一，以他的实力，江湖各派会有什么动作，月庄主可想而知。”
陆高有些动容，“月庄主，松子所言、不无道理。”
月仞直接递给他一个白眼，“你裘狐门尚待出阁的、也不止一位千金，怎么非要我的女儿！”
陆高被这一怼，乖乖避到桌角，要是在这里把门主的女儿嫁了，回去肯定没好果子吃。
他正要开口，木渊道：“月庄主息怒，月语山庄尚居剑派第一的名位，贵山庄的实力在整个武林也是前列，与铸剑城联姻是门当户对。”
他先夸一顿，后再提出要求，月仞语气软下来，“话虽如此，我就这一个宝贝闺女，这就决定她的终身大事，于心何忍，此事成与不成，还得看小女的意思。”
“既然如此，可否让小姐快些决定。”陆高心底打好了算盘，这位大小姐的脾气，他是有些微末了解的，让她来决定，怕是不成。
月仞显然不太想接受，他有了帮裘狐门争取呢，虽然门主不一定会应下，只要在此之前赶回去尽力说明，门主很大程度会应下，毕竟那两位千金也没那么重要。
木渊则是窃喜，老的都搞定了，小的还能不答应？
月仞想了想道：“好。”
他吩咐道“：小菱，去把小姐请来。”
小菱半天不动，不停地摩挲手掌，动作很小，不细看，根本看不出她在慌张。
月仞察觉不对，开始催促，“小菱，赶紧着点。”
应了声，“是。”慌慌张张地跑出去，不一会儿，又跑回来。
月仞左看右看，也不见另一个人的身影，摸着下巴问，“小姐呢？”
“庄……庄主，小姐她、感了风寒，不便见客。”
月仞一听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下站起来，“各位稍待，月某失陪片刻。”
月仞带着小菱离开大门，木渊便悄无声息地从人群中退了出去。
月仞到了房门口，小菱上前挡在门边，“庄主，小姐真的身子不适，要不让小菱去问问小姐。”
月刃竖着眉，眼眸扫过面前的黑木门，呵声道：“你说、小姐到底去哪儿了？”
小菱退身，背抵在门板上，咧喏道：“小姐、真生病了。”
“生病了？”月仞一脸怀疑地看着这个小姑娘，“我是她父亲，也见不得了？”
月仞要进去，小菱死活不让，一把推开她，正要撞门，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什么事，这么吵……”她伸了个懒腰，瞥见被月仞推倒的小菱，连忙扶起来，“小菱，没事吧。”
小菱摇摇头，却是不敢多言。
“女儿不就是睡着了，至于这般生气。”她嘟囔着嘴，和平日里的她，没半点不妥。
月仞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背过手，盯着她的眼睛，没好气道：“谁让你不安分，不是染了风寒？这么有精神。”
她十分配合，连忙咳了几声，“咳咳咳，是啊，小风寒。”
听着挺像那么回事，月仞都急了，“真的是小风寒，怎么还咳起来了。”
“父亲不是找我有事，我已经听小菱说过了。”
月归荧推推月仞，绕过他，不出两步便折回来，挽着他的臂弯，“我们去看看。”
昨日就收到小菱暗线传的消息，还好提前下山，萧索还愿意送她，不然可真躲不过。
她知道近日无甚大事，而各派的人，在没有月仞的邀请的情况下，都到了月语山庄，肯定没好事。
正好经过大厅，听见了夷阳山那位的教唆，这个时候，她得帮父亲分担。
“诸位久等。”月仞坐回位置，“这便是小女。”
“月归荧来迟，给各位赔罪。”
月归荧用半面蓝纱蒙住脸，她还不想让任何外人知道自己的样子，即使这并不是礼制之举。
然而看见她的出现，有人说：“大小姐，果然气质不凡。”
“是啊，是啊。”
这些人的奉承没引起她的兴趣，而是方才进来时门口那个空位……多了一个人。
那人便是木渊。
他在月归荧后面进的门，月归荧自然察觉出反常，从她见着月仞起，这个人就一直跟着她。
他是怎么做到，悄无声息离开，又毫无违和感地融入的？
月归荧刚踏出一步，陆高从角落走出，又是一顿夸赞，“月庄主的千金，果然……相貌不凡。”
这马屁也拍得……忒露骨。
月仞面上还是一副很受用的样子，摆手笑道：“陆兄谬赞了。”
月归荧一听这声音，就开始留意了，她上前客气一句，“陆前辈高抬，归荧可当不起。”
越是靠近，越加确定自己的猜测，这人身上的味道，和那天在幻山脚下袭击他们的，是同一个，也就是拔刀要她命的那个莽夫。
月语山庄的人自然是寻自己的，昨晚对那个人高声挑衅的应该是这人。
他的目的是想借着月语山庄的人解决哪个剑客。
那天的毒多半也是他下的，月仞不会把药交给外人，。
这人应是行了盗窃之事，他到月刃山庄究竟还有什么目的，看来、得好好关照一下。
“小姐资质难得，想必铸剑城是很乐意结下这门婚事的。”
木渊的话拉回月归荧的思绪。
月归荧颇为不解，“这位、木公子，何出此言，我月归荧，还没应承呢。”
木渊笑笑，他的话确实有些轻视的意味，可他就是要这么讲，“小姐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本该有时日去考虑，可江湖局势骤变，小姐要以此为重。”
“这么说，我该欣然接受？”究竟是凭什么认为，联姻就能牵制铸剑城。
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月仞全程不放任。
若月归荧不答应，赤道重出江湖，可就不是死几个人，这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