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女帝和宫君(五十二)
在所有人都没有到来的时候,是他看着主子躺在床上,疼得浑身颤抖,看着身下的血流的越来越多,甚至将那次华贵的紫狐貂裘染成了紫黑色。
他也从未看到过主子那副狰狞的面容,毕竟在他的印象里,主子一向都是容貌出色的,从前再怎么不懂规矩,那副面容也是及其美的。
主子本来是最怕冷的,可在这下着大雪的夜里,疼得浑身是汗,百能做的只是陪在主人身边,让他不要再那么的恐惧慌张。
可剩下的血,终究还是越流越多,这殿内的血腥味,也是越来越浓,一切似乎都在朝着一个不好的方向发展,谁都改变不了了。
莫安跪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楚尘已经痛得昏迷过去了,也亲耳听太医说,孩子没了…
直到听见孩子没了时,宫人们这才彻底的腿软瘫倒在了地上,个个心如死灰。孩子没了,陛下大怒之下,定是要追究责任的。
首当其冲的便是南寻宫宫人的责任,只奢求主子能够在陛下惩戒他们的时候,出来为他们说几句好话,也不至于会丢了性命。
…
…
…
“陛下驾到!”
听到殿外宫人的声音,殿里慌乱的宫君们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毕竟这拖的时间越长,说明楚尘的情况也就越糟糕,他们的心里也就越慌张。
无论这楚尘到底出了什么事,也不是他们做的啊,虽然他们都想让楚尘出事,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也没有人真的敢这么做。
而王夫听到声音只是微微动了动手指,目光也移到殿外,看着那个紫色的人影,走到殿中来。
仿佛曾经有许多次,他都是这般看着陛下的,曾经他的眼神是那般的干净无瑕,没有任何的杂质,眼神里全都是爱。
可现在他的眼神只有慌张,畏惧,羞愧。
究竟是什么改变了他?
虽然是下着鹅毛大雪,但萧姝只是穿着件单薄的紫色华衣,肩上落满了雪花。事态紧急,也容不得她多花心思在衣着身上。
林尚宫也是衣着单薄,方才萧姝走得极快,她也是一路小跑才跟得上来的,身后的宫人也是急匆匆地跟上,这么冷的天,都急出了一身的冷汗。
“参见陛下。”
宫君们自动分成两边,跪在地上迎接萧姝,虽然心里面是有些慌乱,但谁都知道此刻他们留在这里,也只是为了凑数的,陛下真正要责问的人,只会是王夫。
陛下本就把楚尘的这一胎交给王夫照料,而王夫也是信誓旦旦的保证了,会将楚尘照顾的很好,眼下出了这么大的事,第一个负责的人便要是王夫了。
“事情如何了?”
萧姝冷阴沉着面容,越过那些宫君,直接走向上方,看着候在一旁的王夫,眼底丝毫没有了从前的那些温情,有的只是冰冷。
想要帝王的感情,永远变只能是妄想,因为帝王的心,永远只会为江山社稷而跳动。那些小儿女的感情,永远只是生活的点缀。
众宫君们都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从方才陛下走到殿中的那一刻起,他们便感受到了怒气。只不过这后宫的主人是王夫,出了事,必定是由王夫负责的。
楚尘这件事来得着实是蹊跷,怎么就无声无息的,出了这么大的事,众人心里惊疑不定,毕竟都没有人敢顶风作案。
不知道这下子王夫要如何解释,既然平日里做了后宫的主人,那么此刻也是该要他承担责任的时候了。
萧姝负手背在身后,身姿挺直,虽然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华服,在这寒冷的深夜里,却是站得稳稳当当。不像那些身子虚弱的宫君一样,明明裹了好几件披风,却还是冷得瑟瑟发抖。
王夫不敢抬头直视萧姝,只是低着头看着地面,眼底的情绪被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等着王夫给一个满意的答案。
可偏偏王夫却是一动不动的,一言未发,而偏殿里也一直没有人出来,萧姝眼底的不耐,是愈加的明显。
正当她刚想出言训斥的时候,王夫却扯开斗篷,露出只身着单衣的身体,直直的跪了下去。
“还请陛下恕罪,是我一时疏忽,没有照顾好楚宫君,才发生了今日大错,请陛下责罚!”
又重重地磕了个头,将额头碰在寒冷的地板上,仿佛没有得到萧姝惩戒的命令,就不起身了一样,此举就像是想将全部罪责,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萧姝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夫,久久没有言语,从前王夫在自已的面前,从来都是端庄贤淑的。永远都是能够大度的为他人着想,永远都是能善待宫君,永远都是那般的温和从容。
可眼下的他却只身着单衣,在这寒冷的半夜,跪在自已的面前。
甚至还能看到王夫头发上的雪花,有的已经融化,还能看到王夫微微颤抖的肩膀,想必此时的他,当真是极冷的吧。
这沉默的时间越长,殿内众人心里,也就越加的慌乱,谁也猜不透陛下到底是如何想的,但都知道,陛下应当是不会惩戒王夫的。
林尚宫极力忍着想要颤抖的身子,弯着腰,恭敬地候在一旁。这件事也着实是太过奇怪了,那楚宫君这两个多月以来,明明都是好好的,怎么在今夜就突然出了事?
陛下可是把楚宫君交给了王夫照料的,也不知会不会责罚王夫…
陛下可是把楚宫君交给了王夫照料的,也不知会不会折罚到王夫…
跪着的宫君门身子娇弱,早已承受不住这寒冷的天气,个个都已经冻得瑟瑟发抖了,但他们也只能跪在更加冰冷的地上,不敢起身。
尤其是沈华安。
若说刚来的时候,沈华安觉得是又气又冷,光顾着去发脾气去了,可现在,他却是真正的有些慌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楚尘的这件事,好像真的没有表面上的没有这么简单,总觉得好像这所有的矛头,都冲着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