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痴傻
岸边。
“咳咳……”沈临渊终于恢复了神志，他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鹿苓一行人迅速围了过去。
只见沈临渊虚弱地睁开了双眼，一双陌生而不安的眼神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
“你……你们是谁？”
沈临渊的嗓音干涩而沙哑，他艰难地开口问道：“这是哪里？你们为什么……都盯着我看？”
与此同时，沈步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俯身探头问道： “你……三叔，你不认识我们了吗？”
沈临渊闻言一愣，随后挣扎着坐了起来，四下看了看，突然指着沈步大声喊道：“你臭不要脸！谁是你三叔！我明明比你小！谁要当你三叔！”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怔在了原地。
沈步靠近一步，弯着腰打量着躺在地上的沈临渊，说道：“三叔你怎么了？你该不会……是得了失心疯吧？”
话音刚落，沈步伸手搭上了沈临渊的脑袋。
而后者则极其反感地扭头喝道：“别碰我的头，娘亲说了——摸头会长不高的！”
沈步一脸茫然地看了看沈临渊，随后又看向站了一旁的鹿苓，求助道：“花神娘亲，你看看三叔到底是怎么了？”
此话一出，沈临渊的目光也随之落到了鹿苓身上。
他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快步扑到鹿苓身前，一把握住了她的双手，说道：“娘亲！娘亲！孩儿好害怕……孩儿差点以为自己要淹死了！”
这一声“娘亲”让鹿苓愣住了，她看着沈临渊，眼中满是惊讶和疑惑。
“你……你叫我什么？”
“你是我娘亲啊？娘亲你不认识临渊了吗？”
沈临渊脸上露出了无辜又委屈的神情，“爹爹呢这里是哪里啊？我们为什么和这么多陌生人在一起？”
沈临渊的几个问题彻底把鹿苓问懵了，她迟疑了一下问道：“沈临渊…你还记得你现在是几岁吗？”
沈临渊眼中一片茫然，他虽然不理解“娘亲”为什么要问自己这个问题，但还是想了想说道：“我现在是……八岁！娘亲，我已经八岁了！嘿嘿～”
虽然已经有了些许的预感，但当鹿苓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鹿苓心道：沈临渊此时的反常举动感觉不像是装的，难道他是在海上撞到了脑袋，造成了短暂性记忆错乱？误把她当成了韩氏？
她连忙反手扣住了沈临渊的手腕，探了探他的脉象——心律明显紊乱失常。
与此同时，沈临渊看着鹿苓，眼中闪烁着泪光，他突然扑到了鹿苓的怀里，痛哭失声道：“娘亲……孩儿要回家……孩儿不想呆在这里！”
沈临渊的体格足足比鹿苓高大了许多倍，他毫无预兆地扑了过来，吓得鹿苓踉跄了两下，差点儿往后倒去。
沈步见状眼疾手快，连忙跑上前来，看着沈临渊大声指责道：“花神娘亲还没抱过我呢！你居然敢占花神娘亲的便宜！”
沈临渊不为所动，反而抱得更紧了，他在鹿苓的怀里撒娇耍赖起来，说道：“她是我娘亲，我想抱就抱！要你管？”
鹿苓满脸黑线，虽然沈临渊此时心智失常了，但是总觉得被他抱着哪哪儿都不自在。
鹿苓下意识安抚着沈临渊，试图推开他。
然而下一秒，鹿苓的身侧突然伸出了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狠狠掐住了沈临渊的脖子。
一道冷然的嗓音传入鹿苓和沈临渊的耳中。
“沈临渊——我的人，你也敢碰。”
只见沈修之抽出另外一只手，将鹿苓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那手掌上的肌肉线条在皮肤下清晰可见，大手死死地卡在沈临渊的喉咙上，几乎要让他窒息。
“咳咳……放……放开我！”沈临渊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他的双手抓住沈修之的那只大手，试图掰开它，但那手臂仿佛铁石一般，纹丝不动。
沈临渊此时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鹿苓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沈修之，你快放开他。”
她忍不住看向沈修之，嘴唇微启解释道：“沈临渊失忆了，他脑中淤血凝滞，心智退化到了八岁，你这样做会要了他的命的！”
沈修之神情一滞，他扫了鹿苓一眼，眼中的杀意褪去了几分。
过了一阵，他才缓缓松开了掐在沈临渊脖子上的手。
离开了脖颈间的束缚，沈临渊下意识蹲在地上，猛烈地咳嗽了一阵。
沈步站在鹿苓身侧看着这一幕，惊魂未定地喃喃道：“三叔的心智退化到了8岁，那岂不是变成傻子了……天呐，我以前不该叫你傻大个的……如今你真的变成傻大哥了……”
鹿苓闻言满脸黑线，心道：沈步这小子是懂玩谐音梗的……
沈修之将鹿苓揽在怀里，说道：“我不管他现在心智几岁，只管把他带回沈府去，你以后离他远点。”
“……”鹿苓无言以对。
此时，沈临渊也终于缓过劲来，他从地上爬起来望向沈修之，猛然露出惊恐的神色。
他指着沈修之，朝着鹿苓喊道：“娘亲！是二哥把孩儿推下湖里的！他说孩子该死！娘亲……你为什么……和二哥抱在一起？”
鹿苓面上的表情一僵，她瞟了一眼沈修之，欲言又止。
只见沈修之面色铁青，神情淡狠戾得像要刀了沈临渊一样。
“她不是你娘……她是我的结发夫人。”沈修之用力扣住了鹿苓的肩膀，盯着沈临渊，风轻云淡地说道：“你要是再敢喊一声娘亲，我就再把你丢进湖里一次。”
沈临渊闻言眼中闪烁着泪光，恐惧地后退了两步，紧紧抿住唇瓣不敢说话，生怕多说一句就让沈修之起了杀念。
鹿苓心道：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周围的群众远远看着岸边的这一幕，听不到鹿苓他们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看到两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的场景，三言两语之下也生出了好几个版本的艳俗故事。
沈修之听着周围人群中的窃窃私语，眉间紧蹙，朝着如意命令道：“如意，你去把马车驶过来，是时候回沈府交差了。”
“好的，二公子。”如意神色黯淡地垂眸应道。
此刻，鹿苓也一心想要离开此地——海岸边剧烈的寒风带着海咸味的潮气，将她吹得瑟瑟发抖。
然而正当一行人准备离开此地的时候，楼江海突然命令德清帮的手下将他们团团围住。
“慢着！”
楼江海抬起手中的风头斧，拦住了沈修之的路。
“你们要走可以，把那位沈公子留下来——我还有话要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