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夜寻大表哥（7）
大表哥还想挣扎一下说点儿什么，手机响了。
陈诗涵从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挂断。
“我妈打来的！估计她醒了，发现你没去，着急了！”陈诗涵晃着手机对大表哥说。
王辰飞说：“咱俩儿得快点儿，让你妈发现你出来了不是好事！”
陈诗涵对王辰飞说：“我给她回微信，你先充气球！”说完，走出屋去发文字信息。
王辰飞应了一声，拿了一卷胶带把大表哥的嘴缠上，然后从瞭望塔一楼的角落里拖出一堆东西。他把这些东西拖到瞭望塔门外的空地上，一一展开。装压缩气体的钢瓶，导气管，还有铺平的一大张橡胶片。
王辰飞用导气管把钢瓶和橡胶片连了起来，然后拧开钢瓶上的气阀。随着“丝丝”声，地上的橡胶片一点点儿鼓胀起来。显然，他正在给一只大型的气球充气。
大表哥看不到屋外的情况，一心希望小媳妇儿能根据微信内容判断出自己出了危险找人来救他。
回完了微信，陈诗涵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站在两步远的地方，冷冷地注视着坐在地上的大表哥。
“是不是想着能有人来救你？”陈诗涵一边说一边围着大表哥转圈，就像一头小狼在看自己的猎物。“十五分钟之后，外边的气球就充好了。你就完蛋了！”
陈诗涵绕回到大表哥面前，继续说：“为了让你更绝望，利用这点儿时间，我跟你说说，让你了解一下自己的死亡过程。整个计划我早就想好了，一直在寻找伙伴和苦等机会。没有伙伴，我一个小女孩根本控制不了你。一年前，我找到了王辰飞。他对你的恨比我还要强烈，我们目标一致，不费什么力气，他就入伙了。但是，机会很难找。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你弄到这里，很难。我们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今晚，等到了这个机会。对我妈的邀请，你根本没有抵抗力。我利用她的手机把你骗到这个没有监控的路段，穿着我妈的衣服把你引下车。王辰飞打晕了你，开着你的车来到这里。”
说到这里，陈诗涵啐了一口，继续围着大表哥转圈。“呸！这一点儿我妈说得对。她说，男人只要一想到那回事，智商都是负数。我略一撩拨，你就懵了！真恶心！”
陈诗涵转到大表哥面前，接着说：“下面，我给你说我的计划里最精彩的部分——你的死亡。我们不会用刀，也不用活埋，更不会下毒。那样，事情很快就会暴露。虽然案子破了我不会坐牢，王辰飞不会判死刑，但是我们还要享受人生，不会为了你赔上良好的人设。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气象气球。说明书上说，能载重一百公斤，上升高度10000米。待会儿，我们就把你挂上去，一松绳子，你就原地升天了！哈哈哈……”
陈诗涵笑了足足一分钟，才收住笑容，继续说：“气球会带着你飘过田野，直上云天。在气球爆开之前，你有足够的时间欣赏大地美景和回忆一生。等气球爆开，你能会有万米高空蹦极的感觉，然后‘砰’粉身碎骨。那可是真正意义的粉身碎骨！能不能有人知道，就看你运气了。如果你落到海洋、旷野，没人会发现，你就是失踪人口。如果有幸落在能被人发现的地方，能够提取的也只是你的组织碎片，犯罪现场什么的，根本确定不了。你的死就是悬案。”
看着大表哥满脸的恐惧，陈诗涵很满意，又围着他转了一圈，说：“你害怕了？太好了！这就是我想要的。我还没说完，接着说。你的车，我们会开到你家楼下。你的证件和随身物品，我们会烧掉。你的手机，我们会找一辆垃圾运输车扔进去。明天早晨，他们找你的时候，会先到垃圾场，然后发协查通告，最后得到一个失联的答案。”
陈诗涵的话直接把大表哥干崩溃了。他拼命摇头，嘴里努力发出声音。然并卵，陈诗涵根本不想给他说话的机会。
“这个计划很完美。唯一遗憾的是，放气球这个办法不是我的原创。《哥谭镇》编剧的脑洞启发了我。你要怨，就怨美剧吧！”陈诗涵带着快意说，“你睡别人的老婆，别人不管，别人的孩子管。你是不是没想到？是不是觉得，大人的事，孩子不明白，不用管？滚你的大人！大人都是你们这样的，我就不用嫉妒那些家庭健全的孩子了！你从不曾想过，孩子不明白爱情，不懂什么是做爱，他们对爱和安全感的全部感受都来自家庭。一个和睦的家庭，爸爸、妈妈、孩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是孩子最简单最终极的愿望。突然有一天，因为一个人，家庭没了，爸爸、妈妈分开了，爱变了味道，没了安全感，愿望破灭。孩子剩下的只有绝望和仇恨！那个破灭孩子愿望的人，只能承受孩子的复仇火焰！”
“还有八分钟！”王辰飞从外面走了进来。从门口望出去，硕大的气球没有全部展开，但已经逐渐从地面上浮了起来。
看到大表哥一脸惊恐和挣扎，王辰飞走过去，在他的身上狠狠地踢了两脚。“我告诉，我爸不是不想弄你，他是要照顾我，怕他进去了没人挣钱供我读书。不然，你的腿早就断了！我想得很清楚，今天搞死你，查不出来我就继续读书，查出来我就一个人去顶罪。我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陈诗涵这样的脑子，不然早一个人解决了你，不需要一个小姑娘参与进来。”
陈诗涵看着地上痉挛的大表哥说：“剩下的时间，你应该想想，你离婚后，你的孩子过得怎么样？作为一个父亲，你带给他们的是什么？”
这句话，击中了大表哥的软肋，他哭了。他可以找各种借口为自己的荒唐辩解，唯独不能面对自己的孩子。没有给孩子一个温暖安全的家，没能成为孩子的榜样，作为父亲，他是失败的！
“现在知道哭了？屁用没有！”王辰飞说完，把大表哥拖出门外。
硕大的气球逐渐鼓胀，气球下面的缆绳被拴在一棵树上。王辰飞把大表哥拖到树下，在他脚上的绳索上边挂上了扣环。
“钢瓶和导管什么的放在车里，下山后我开车去处理。你顺着小路回去，别走大路。免得被人看见。路上小心！”王辰飞对陈诗涵说。
“放心吧！鬼都没有一个。我进村后，就去小超市看我爸打麻将。我妈就算发现我不在家，我也有说法。一切都照计划走，没问题。”陈诗涵说。
王辰飞叮嘱陈诗涵说：“你记住我的话。真要出事，我一个人顶。我这体格，自己一个人干的，说得过去。”
“不会出事的！就算他能被发现，也需要很长时间，到时候现场所有的痕迹都没了，一点儿证据都没有。你只要说不知道，打死都不承认。什么事都不会有！”陈诗涵一点儿不担心。
钢瓶送气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了。王辰飞看了看钢瓶上的气压表，又看了看飘到树顶的气球，对陈诗涵说：“准备好了！可以飞了！”说完，王辰飞关了气阀，收了导气管，把气球缆绳的下端打了一个绳扣。
“那还等什么？起飞吧！”陈诗涵的声音里透着兴奋。
王辰飞俯身伸手去拉大表哥，大表哥在地上拼命翻腾抵抗。可惜，他的手脚都被绑着，嘴被胶带缠着，只能像毛虫一样拱来拱去。这种程度的反抗对王辰飞这种小巨人毫无作用。王辰飞两下就捉住了大表哥的腿，把腿上的扣环扣在了气球缆绳的绳扣里。
搞定了大表哥，王辰飞指着树干上的绳扣说：“现在，我们一拉，你就起飞了！”
“这是孩子的复仇，你好好享受吧！”陈诗涵说了一句，抬手就要拉绳扣。
这时候，大表哥拼命摇头，嘴里“呜呜哇哇”乱叫。
陈诗涵很享受这种复仇的感觉，没有立即拉绳扣，而是来到大表哥跟前，俯身撕开了他嘴上的胶带。
“给你一个说遗言的机会！别说太多，太多了，我记不住！”
大表哥除了恐惧，哪有遗言？嘴巴一自由，他就用足最大的力气喊：“救命！救命啊！救命！”
大表哥的呼救声把近前的陈诗涵给吓了一跳。陈诗涵后退了一步，摸了摸被震疼的耳朵，对大表哥说：“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鬼都没一个。你喊破喉咙也没用！”
陈诗涵说的只对了一半。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鬼是真没有。可是，半山腰上有一个人，还有一条狗。
从爬山速度来说，乐乐是比兔子还快，二姐夫是比龟还慢。乐乐山上山下跑两个来回的时间，二姐夫才蹭到半山腰。因为山林遮挡，二姐夫看不到山顶发生的事，也判断不出离山顶确切的距离。
二姐夫不知道的事，乐乐当然也不知道。他只知道铲屎的太慢了。
就在一人一狗奋力攀登之际，山顶上突然传来了大表哥的呼救声。
听到呼救声，二姐夫心中焦急。但是，他不敢回应。他怕自己一回应，犯罪分子一着急直接把大表哥给灭了。
乐乐的听觉比二姐夫好使，他不但听到了喊声，而且能判断出大表哥和自己的距离。人类的计量单位，乐乐不熟悉。但他知道，这个距离就算是自己以直线速度全力奔跑，也得大狗妈数二十个数的时间。让铲屎的跑，在平地上，他得用吃一根肉骨头的时间；在山里跑，那就得用吃一盆肉骨头的时间。
要救那个大个子，靠自己和铲屎的的力量肯定是来不及了。既然大个子对铲屎的很重要，还给乐乐肉吃，那就是友军。救援友军，自己不行，可以试着喊一下朋友帮忙。
乐乐打定主意，抬头冲着空中的大月亮一顿“汪汪汪”。
“兔哥，江湖救急，快点儿帮忙啊！快点儿！”
“乐乐，别叫！暴露目标了！”二姐夫听不懂乐乐的语言，以为乐乐受了大表哥喊声的影响在乱叫，慌忙呵斥。
二姐夫刚说完乐乐，“柴乐乐的友谊”就发动了。空中支援来了！
一道银亮的光华破空而下落在前方的土路上，土路顿时就比周围亮了几度。乐乐回头看了二姐夫一眼，转头顺着身前的土路跑了下去。二姐夫看乐乐打头跑了，只得跟着冲锋。
眼前一亮一暗，二姐夫发现周围的树林不见了，自己和乐乐出现在了山顶。瞭望塔就在二十米外，瞭望塔前面五六米有棵老松树，松树上方飘着一个硕大的气球，树下站着两个人，树底下躺着一个人。站着的两人，二姐夫不认识，躺着那个正是大表哥。
陈诗涵刚说完“你喊破喉咙也没用！”就听到树林里响起了一阵狗叫。
“这山上怎么会有狗？”王辰飞十分惊讶。
陈诗涵也觉得奇怪。
就在此时，十几米外微光一闪，一条狗一个人先后出现。
二姐夫顾不上惊奇，他看到大表哥后立刻作出了反应。
“都别动！我是警察。你们被包围了！”
“警察！”王辰飞有点儿懵。
“没听说警察带柴犬的！”陈诗涵对王辰飞说完，对地上大表哥说：“今天就是国家主席来了，你也得死！”
陈诗涵说完，一拉绳扣，气球立即向上飘飞，大表哥被巨大的浮力带起来，倒吊着飞向空中。
同时，王辰飞向前两步挡在陈诗涵和二姐夫之间。大有你敢冲过来就撂倒你的气势。
二姐夫就算有菜刀，一时半刻也搞不定一米九的大汉。
“白起，救命！救命！”大表哥整个人都离地了，而且是带着加速度向上浮的，用不了几秒钟就得上天，谁也够不着。
关键时刻，第一个有反应的是乐乐。十几米的距离，他不用两秒就冲过去了。眼看大表哥已经脱离地面，乐乐奋力一跃咬住了大表哥的衣领。四十斤重的巨柴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但可以让气球上升的势头缓一下。同时，乐乐前冲的惯性也把缆绳和气球带得偏了一下。三十度的偏移不能改变气球上升的趋势，但改变了大表哥的运动轨迹。
原本大表哥是毫无阻挡地升天，缆绳一荡改变角度后，他的升天之路上就有了一根胳膊粗的树枝。更幸运的是，大表哥的手不是反绑着的，倒掉之后挂在身前。别说是眼前有根树枝，就算是有片树叶他都得死死抓住。所以，大表哥不顾松针扎手，双手紧抓着树枝不放。
危机并没有解除，就这么一两秒的工夫，大表哥已经离地五米了。乐乐咬住大表哥的衣领凌空挂着，大表哥抱着树枝，空中悬着气球。气球不惯病，遵循物理定理，就是往上飞。这种力量不是大表哥能抗衡的。大表哥只觉得双臂剧痛，手上的树枝也在变形。撑不了五秒钟，他还得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