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夜会前女友（1）
2023年6月21日，农历五月初四，多云有雷阵雨，气温18c—25c。
端午节的前一天，马上就是三天小长假。按照往年的经验，二姐夫肯定在一周以前就把小长假前后两天的业务都清空了。别人三天长假，他怎么的也得给自己加两天，搞成五天。然而，今年不是这样的。
看在钱的面子上，二姐夫上午就到了单位，谈了大半天，在节前收了一单。
送走客户，已经是下午四点了。跟财会确认了钱已经到账后，二姐夫松了一口气。虽然预计的五天休息变成了四天，但是这单搞定，过年钱就有了。怎么才端午节就想着过年呢？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嘛！端午不搞钱，过年没衣穿！
就在想收拾东西回家的时候，二姐夫的手机响了一下，是微信提示音。
二姐夫随手点开，是私人微信号上的好友验证申请，验证消息写的是：“我是张卿”。
看到这个名字，二姐夫愣了。这不是菜园子张青，也不是没羽箭张清，而是高中女同学张卿。这是个近二十年都没在二姐夫生活中出现的名字，却是埋在他心里的一根刺！不疼，但碰到了难受！
这个张卿是二姐夫的高中女同学，也是二姐夫暗恋的女孩，更是他第一次表白的对象！更加是他第一次表白失败的对象！
那是一个纯真的年代！为了改变“修理地球”的命运，二姐夫一直努力读书，他从小学到高中毕业除了学习、干农活之外，没有别的。人生十六七的冲动，懵懂的感情，走进心里的女同学什么的完全没有。感情经历白纸一张的二姐夫上了大学，他没跟大学同学谈恋爱，反而对高中同学张卿有了莫名的好感。当时，张卿在外地上学，他俩就是写写信、打打电话，假期的时候偶尔约着和同学一起出去玩，手都没拉过。但是，二姐夫把自己的心意表达得已经很清楚了，张卿也知道他的心意，彼此差的就是一层窗户纸没捅破而已。
大学毕业，二姐夫留在城里干律师，身无立锥之地，三年未见什么起色！张卿和二姐夫同在一个城市。她家在城里有房，找了一个公司文员的工作，过得也很平淡。然后，在最困难的时候，二姐夫脑子抽抽了，去跟张卿表白。张卿拒绝了！一秒钟都没有犹豫就拒绝了！
二姐夫问她理由。张卿的回答是，我对你没那个意思，我一直以来只爱一个人。咱俩儿，我真没往那上边想。
二姐夫说：你爱谁，我知道。他已经结婚了。你终归是要嫁人的。我愿意做你的依靠！
张卿没有回应！
二姐夫说：既然如此，你就当我没说过今天这话！从今以后，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我再跟你说起，你手里无论有啥都可以砸在我的脸上！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张卿最后出现在二姐夫眼前，是在二姐夫的婚礼上。之后，张卿再也没在二姐夫的生活里出现过，两个人没有任何联系。
二十年过去了。当年的一切都可以作为笑谈了！之所以想起来有些难受，不是想和张卿发生点儿什么，或者余情未了遗憾终生。而是，气不过！
当年的二姐夫不是现在油腻的样子，可以说除了矮和穷没毛病！
他气不过！为啥明明知道自己对她的感情，对自己的暗示都接受，在表白的时候，张卿却一秒中都没考虑就拒绝了！
这太让人难受了！
就算找个借口婉拒都行？就算考虑两秒钟都行？
但是，就是那么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难道自己的感情，连一秒钟的犹豫都不值？
他气不过！在二姐跟他谈恋爱的时候，对他说：你喜欢她，以为她也喜欢你。其实，她只是喜欢“你喜欢她”的感觉。你就是个备胎！你跟她表白，她嫌你穷，不敢接受你。等我和你确立关系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了，打电话、发短信的想把你拿回去！
对自己是备胎这个事，二姐夫从来都不承认，但表象确实如此！在二姐夫正式宣布和二姐的恋情之后，张卿真的打过电话约他出去，但是二姐夫没给张卿这个机会。
自己到底是不是备胎？这个刺一直都卡埋在二姐夫的心里，平时不痛不痒，碰到了又痛又痒。
愣了三秒钟，二姐夫深吸了一口气，点了“接受”。
微信上面立刻来了信息：“白起，是你吗？”
“是我！好久不见！怎么找到我的？”张卿一直跟同学圈都没联系，初中、高中的微信群里都没有她，到底是怎么加的自己，二姐夫很好奇。
“我问的卜再来。”张卿回道。
二姐夫释然了，卜再来就是那个张卿“一直以来爱”的人。
“找我有事？”二姐夫问。
“是有事。”张卿回复。
作律师的就这命！人家捡钱包想不起来你，只要有点儿闹心事，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你。多年的负能量接收经验从来都没错过。无论是曾经打过架的男的，还是暗恋的女生，多年不联系，突然联系你，那就是“有事”。绝对没有一个是单纯想看看你、请你吃顿饭的！
二姐夫苦笑了一下，发了条语音：“有事就问吧！打字费劲，发语音！”
“能见面聊吗？”张卿回了条语音。
这回，二姐夫有点儿不好回答了。按照二姐的指示，不经允许是不能和女同学约见的。至于张卿吗？就是二姐口头同意了，也不能见！因为二姐夫和她有历史问题，二姐就算是口头同意他们见面，也是一个考验。只要二姐夫流露出一丝丝想见面的意思，那就是“罪大恶极”“余情未了”“思想出轨”。结果？二姐夫根本不敢想！
“不急的话，端午节之后吧。”二姐夫用了缓兵之计。
“有点儿急！今天晚上可以吗？”张卿会问。
二姐夫拿起手机，正在想如何推脱的时候，张卿的下一条语音紧接着就发过来了。
“你夫人要是不同意，我跟她打电话给你请假。”
男人在外面混，要的是什么？钱吗？对。但，有个东西比钱重要！那就是“脸”！钱可以不要，面子必须得要！真要是让前女友（虽然张卿不算真正意义的前女友，但在二姐和二姐夫看来也差不多。）给现任打电话，给自己请假，二姐夫不但会被二姐“凌迟处死”，还得被同学圈笑死！
虽然都是死，但是死法有讲究。让张卿给老婆打电话，那是不可能的，那样会死两个人。如果自己给老婆打电话，最多就死一个人。二姐夫为了面子，也为了拔掉心中的刺，决定自己给二姐打电话。
“老婆，我今天晚点儿回家，不用等我吃饭。”二姐夫给二姐打电话。
二姐问：“老公，什么事呀？”
二姐夫：“今天见的客户，谈得挺好，钱也交了。非得请我吃晚饭！我不去不好，就只能答应。”
“那是好事！就是这人太不讲究了，没说带上我。不会是女客户吧？”二姐回答。
二姐夫故意压低声音说：“不是女的，男的。他没说带家属，我也不好意思提呀！”
二姐嗤笑一声说：“切！我就是那么一说，他请我都不去。你陪他吃饭就是给他面子了，让我也陪着，他有那么大的脸吗？想啥呢？”
“儿子放假不回来，晚上你自己吃顿好的吧！”二姐夫说。
“你就不用管我了。别喝酒，别去商k，早点回来！”二姐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搞定了！二姐夫收线。
“那就五点以后吧！地方你选。”二姐夫回了信息。
“晚上七点半吧！在1978文化广场的时光清吧！”张卿的信息发了过来，还带了时光清吧的位置。
“我六点半才下班，太早了不行！”张卿解释了一句。
“晚上见！”二姐夫回了信息。
反正都违规了！不管张卿找自己什么事，都要趁这次机会当面问问，当年她是怎么想的，自己到底是不是备胎！这个问题搞清了，就算被老婆发现处以极刑，也“死而无憾”了。当然，不能直接问。这种问题，你直接问，是得不到真实答案的。
下午没事了，在单位呆坐着实在太无聊，不如先到约会现场去熟悉一下环境。二姐夫一边盘算，一边收拾了东西，下楼开车，直奔时光清吧！
二姐夫不热衷于泡吧，但是常识还是有的。
清吧也叫休闲酒吧，适合谈天说地，朋友沟通感情。与酒吧比起来，清吧整体环境更加优雅和谐，灯光更柔和温馨，没有气氛组，慢摇和演艺，只有舒缓的音乐和高格调的调酒师和服务员。
时光清吧和二姐夫想的一样，格调很雅致，主打是文艺风。虽然没有包厢，但散台的设计很讲究，相互间的距离控制得很好，即没有包房的气闷，又有独立私密的感觉。清吧的营业时间是下午三点到凌晨两点，除了酒水、咖啡、茶饮，还提供西餐。
下午四点，二姐夫到了时光清吧。打眼一看，就认定：这是个朋友聊天的好地方！更是文艺男女自我展示的舞台！那些曝光率比较高的，或者隐蔽的好位置，已经被文艺范儿的男男女女占据了！像他这样穿着过于商务的油腻大叔，还真是独一份！
二姐夫顺手从门边的书架上抽了一本小说《鬼律师》，挑了一个周围冷清的靠窗台子坐下了。男服务员走了过来，把酒水单和餐谱放到他面前。
“我等人！先给我来一壶铁观音。”二姐夫习惯性地说了一句，看到服务的“这个真没有”的表情后，他反应过来了。这不是茶楼，这是清吧。
“一杯拿铁！谢谢。”二姐夫重新点单。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收了酒水单和餐谱，不到五分钟把咖啡送到二姐夫面前。
谈了大半天的话，二姐夫挺累。咖啡、小说都补不回他的精神损失。所以，咖啡没喝两口，小说没看两页，他就靠在舒服的椅子上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真是太香了。
要不是有人拍他肩膀，二姐夫绝对有一觉睡到第二天天亮的实力。
睡得正香的时候，二姐夫被拍醒了。睁眼一看，一个高个中年男人正笑呵呵地站在对面，看着面熟，一时想不起来哪里见过，姓啥叫啥。
“哥们儿，睡得太香了！呼噜太响了，都盖过背景音乐了，控制一下，低调、低调！”男人毫不见外地在二姐夫对面坐下。
二姐夫用纸巾擦了擦口水，借机回想对面的男人是谁。
“都说律师记忆力好，我看不对！认不出我了吧？我是刘阳起呀！晚上，浑河边钓鱼那个。想起来没？”男人看出了二姐夫的疑惑，主动报了名号。
二姐夫在男人的提示下激活了记忆。“想起来了！没想到在这偶遇。”
“你是想在这偶遇文艺女青年吧？”刘阳起露出“会心”的微笑，然后压低声音说：“你要是没目标就过去跟我一起坐坐。我那边有三个，分你一个没毛病。”
二姐夫顺着刘阳起的眼神示意看过去，斜对面隔着四五米远有张台子，坐着三位各具特色的文艺女青年。看到二姐夫看过去，三女还微笑招手。
二姐夫收回目光对刘阳起说：“我跟你不一样，你是在这联系人，我是等人谈点儿事。”
“哦？等的人是女的吧？”刘阳起问。
“你改行当记者了？”二姐夫有点儿不高兴。
刘阳起听出二姐夫的语气不悦，赶紧解释。“哥们儿，你别介意。我可不想窥探你隐私。上回不是你帮忙，我兴许就扔河滩上了。一直都想报答你，可一打听，你生活、工作啥都不差，我上赶着送你东西、给你钱，都是埋汰你。今天偶遇，没别的，就想让你给个机会，给个面子，这个单让我买！行不？”
一个清吧，两个人吃点东西、喝点儿东西，不过就是几百块的消费。二姐夫没在意，更想让刘阳起赶紧走开，敷衍地点了点头。他心想，我先答应着，等会儿走的时候直接买单就完了。
见到二姐夫点头，刘阳起非常高兴，说：“好嘞！你就瞧好吧！你就是等伊丽莎白女皇，我都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地！要是你，或者你等的人不满意，我的脸就变成浮雕镶在门口地面上让人随便踩！”说完，刘阳起兴冲冲地回到自己的台子上和三个文艺女青年窃窃私语去了。
约个女同学都能让认识的人看到，世界真是太小了。幸好，刘阳起不认识自己老婆。不然，还没接头就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