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夜幕下的柴乐乐（2）
“这狗怎么这么臭！”瘦老头儿刚拎起乐乐，马上就把它扔地下了。
旁边的一个胖胖的小媳妇儿说：“爸，这狗是大哥家的。”
“白起回来了？”瘦老头儿扭头问。
“昨天下午回来的。车还停在家门口呢！”一个瘦高的中年男人说。
“是他家的狗啊！那就算了。你把狗和鸡都给他送去吧！让他看住点儿！出来咬死咱家的鸡没事，咬了人就不好了！”瘦老头儿说完回屋了。
大清早，二姐夫还没起床。四婶和四婶的儿媳妇李琳就拉着狗、拎着鸡来堵被窝了。
乐乐刚进屋，嗅觉敏感的二姐就有反应了。“什么味儿？这么臭！”
“你家的狗呗！”四婶坐到炕沿儿上说。
这时候，被麻绳拴着脖子的乐乐低眉顺眼地挨到炕边冲二姐摇起了尾巴。
“你赶紧走开！太臭了！”二姐被乐乐臭的裹着被子起身，躲到了炕里边。“老白，你起来！把你的狗弄出去！看看为啥这么臭。”
“它香的时候是你的狗，臭的时候是我的狗。这有天理吗？”二姐夫一边嘟囔一边起身穿衣。
四婶说：“下回睡前把狗拴起来。不然得惹祸。”
二姐本就奇怪，为啥应该在自家院里玩的狗子被四婶绑起来了，听四婶一说，赶紧问：“乐乐怎么了？”
“嫂子，你家狗不知怎么跑我家院里了。咬死了一只鸡，还睡了一觉。早上让我们给逮到了。要不是认识这狗，我公公就把他跟鸡一起炖了！”弟妹李琳解释道。
“听说是你家的狗，你四叔不但没炖狗肉，还把鸡也给你了。”四婶笑着说。“咬死只鸡不算什么。注意看着点儿，咬了人，可得赔不少钱！”
“乐乐，你等着！”二姐瞪着乐乐说。
眼看情况不妙，宠狗狂魔、天下第一狗奴才、特一级铲屎官二姐夫立刻下地，把乐乐给拉走了。
铲屎的，我冤啊！你得给我做主啊！乐乐心里想着，可不会说人话，只好挣着绳子把二姐夫往外屋地面放着的死鸡身边拉。
二姐夫让乐乐拖着走到死鸡跟前。他发现乐乐一会儿歪头看自己，一会儿歪头看死鸡。二姐夫很快就明白了乐乐的意思，让他看死鸡。
不要认为二姐夫会“他心通”，也不要以为二姐夫懂狗语。这都是让乐乐给“训练”出来的。乐乐想出去尿尿，会在门边站着，歪头看二姐夫，然后看门。乐乐想吃饭，会到狗粮袋子边上站着，看二姐夫，然后看狗粮。一来二去，二姐夫就领会了“狗主子”的精神，乐乐的“驯人”计划就成功了。
二姐夫蹲下，捡起硬邦邦的死鸡看了看。小母鸡的颈动脉和气管被咬断，皮肤惨白，拿菜刀在鸡脖子下面割了一个小口子，一点儿血水都没流出来。
二姐夫解开乐乐脖子上的绳子，让乐乐先到门外待着，转身回屋对四婶说：“四婶，我看了，这鸡不是乐乐咬死的。”
“不能吧？”四婶有点儿不信。
四婶不信，二姐夫只好回去外屋把鸡拎了拿到众人面前，比划着说：“四叔家的鸡窝我见过，门是往外开的。乐乐的狗腿只能往里推门，往外开的门，他扒拉不开。乐乐这么大的狗，如果咬鸡脖子，鸡脖子会直接断掉，不会像现在这样只是脖子上的动脉、气管都断了，脖子却没断。鸡脖子上的伤口，一看就应该是小动物咬的。再说，一条狗，把鸡咬死，一晚上的时间肯定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能看到的只是一地鸡毛，不会是一整只鸡。刚才我给了鸡一刀，一点儿血水都没淌出来，应该是被吸光了。乐乐刚洗过澡，一身香气，现在是一身臭气。所以，我说，鸡不是乐乐咬死的，而是黄鼠狼咬死的。”
李琳突然一拍大腿说：“大哥说的有道理。我听我妈说，黄皮子偷鸡只喝血。乐乐一身臭气，躺在咱家院子里，我们捅它半天它才醒。我们原以为是他自己身上的臭味。现在看，应该是让黄皮子放屁崩臭了！”
四婶想了想，觉得二姐夫说的有道理，笑着说：“不是这小狗子，更好！你们好好给它洗洗吧！太臭了。鸡，你们就炖吃吧。我回家把鸡窝好好补补，省得黄皮子再钻进去祸害！”
四婶走了。
二姐夫帮着乐乐洗清了冤屈，随后对乐乐本尊进行了大清洗。它太臭了！足足用了两锅热水，一瓶专用沐浴液，才把他褪，哦不，洗干净。差点儿就被洗秃噜皮的乐乐刚刚松了口气，想卖个萌、讨个好！二姐的怒火就席卷而来！
“谁让你偷跑的！坏狗！我不喜欢你了！”
“滚蛋！你去流浪吧！被人炖了最好！”
“晚上别吃饭了！不饿你一顿，你没记性！”
……
乐乐挨了半天骂，郁闷地躲在大门口的树荫下生气。
黄面条，原来你大名黄鼠狼，小名黄皮子，我记住你了。从来都是本柴放臭屁给人闻的份儿。这回让你一个屁给崩昏了。传出去，宠物圈我怎么混！铲屎的最近没啥事，能多待两天。黄皮子，我跟你耗上了。你给我等着！
乐乐正暗自憋气的工夫，门口来了一条金毛。
这是老李家那条野生金毛。这条狗，从小就当土狗养着。宠物犬的待遇它一天都没享受到。相反，它可是前陡村狗界第一扛把子，打架从没输过。就是因为它够凶够狠，主人才把它拴起来，免得出去危害众狗的安全。
今天，金毛的男女主人都出去打麻将了。金毛瞅着没人管，咬开了脖绳，翻墙出来。出来干什么呢？当然是，咬乐乐！
金毛走到二姐夫家的门口，对着正在树底下发呆的乐乐叫道：“那小子！你过来！我咬你来了！”
乐乐正郁闷呢，听到有狗在他面前叫唤，还是在铲屎的的家门口，在女主人眼皮底下挑衅他，他能惯病吗？能忍吗？
“跟谁俩儿呢？给你脸了，是不？”乐乐嗷嗷叫着就冲了过去。
“小样！敢在我家门上尿尿，看我不整死你！这个村，我才是老大！”金毛暴躁地迎了上去。
乐乐的体型是巨柴，可再巨的柴也是柴，再大也大不过金毛。而野生金毛，比市内的宠物版金毛更加健壮高大。它的体重是乐乐的两倍还拐弯，体型是乐乐的三倍。它和乐乐打起来，胜负毫无悬念。
只见两条黄狗汪汪乱叫，身影纠缠。乐乐几次被按住，都仗着身体灵活摆脱了。更有几次，被金毛撞得满地乱滚。一来二去，乐乐的身上结结实实地挨了几口。幸好不是要害，不然以他的体型，只要被咬住脖子再甩两下就死定了。虽然处于下风，但乐乐性子上来了，死战不退。
二姐正在屋里和婆婆说话，忽听门口狗叫连连。
“狗咬架了！”老妈第一个反应过来。
二姐和二姐夫起身隔着玻璃看过去，只见乐乐和金毛正打得难解难分。
“老公，你快去！救乐乐！”二姐说。
“去！去！”二姐夫一边发着驱赶的喊声一边往院门外跑。
狗子打架，人在没有防护装备的情况下，想上前分开它们是很危险的。这时候，狗子都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不但别人家的狗容易把你咬伤，自己家的狗红了眼把你这个主人咬伤也不稀奇。
金毛的祖先就是猎犬，乐乐的老祖宗也是打猎的出身。两条狗干起来，不知不觉就都见血了！越是见血，他俩儿就越凶狠。二姐夫到了近前之后，发现这种状况，除非掏枪打死一条，是没法分开了。只有等他们决出胜负，一方主动认输或者逃跑才能结束。
“乐乐，加油！”二姐夫改为替乐乐助威。俗话说，狗仗人势。有主人光环加成，还在自家门口，乐乐越战越勇。虽然不占什么优势，但就是不认输，闷头就是干！
金毛这边虽然占尽优势，但就是没法一下制服眼前的小黄狗。眼见乐乐死战不退，后面还有主人给助威。金毛觉得就算自己赢了，也会被狗主人出手教训。越想越觉得不妙，金毛没了欺负小狗的兴趣，转身颠儿了！
“别走啊！来啊！”乐乐冲着金毛狂吠。
“仗着你主人，不算好狗！等哪天你家没人，看我不干死你！”金毛回头吼了几声，晃着尾巴扫街去了。
“乐乐伤哪了？赶紧看看！”二姐跑过来，翻着乐乐的皮毛仔细察看。
“我没事！我最厉害！主子又爱我了，好开心！”乐乐转头舔着二姐的手，心里很高兴。
乐乐和金毛一战，后脚、前腿、左脸都别金毛的咬破了皮毛。幸好只是牙尖刺出的小洞，只渗出一些血，没有大伤口，只要注意消炎，很快就会好的，也不会影响颜值。如果被成片地扯掉皮毛，那就彻底毁容了。
乐乐因为受伤重获宠幸，晚上还加了一顿鸡胸肉调养身体。唯一不爽的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乐乐被二姐关在了屋里。晚上不能出屋，不能找那个小黄皮子报仇，让乐乐不爽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天一亮，乐乐就跟着早起的老妈出了门。
一出院门，乐乐就奔四叔家跑去。他想去闻闻，看看昨晚那个黄小贼去没去鸡窝搞事情。
乐乐刚到老李家门口，就听到男人的叫骂声和狗子的呜咽声。
乐乐扒着大门往里看。只见，金毛大狗正被它的主人拿着根木棍暴打。
老李一边打一边骂：“你个死狗！平时出去闯祸就算了。自己家鸡怎么能往死咬呢？是不是不想好了？”
“不是我！主人，不是我！是黄皮子咬死的！跟你说，你也听不懂！打就打吧！只要不卖掉我就行！”金毛伏在地上，任凭主人的棍子落在身上。
看着金毛的样子，三岁的乐乐突然有点儿心酸。这个金毛大黄狗，至少得有六七岁了。每天关在院子里，吃着难吃的食物，一心看护着家园守着主人。就算被冤枉也没人替它说话。主人不高兴还要骂它打它。跟自己比起来，它实在太苦了。难道，这就是狗狗的宿命吗？
“汪汪汪！”乐乐冲着门里大叫。
乐乐的叫声吸引了老李的注意力。“谁家的狗？去！去！去！”
乐乐继续大叫。老李走到大门口，拿着木棍冲他挥舞，他也不走，就是叫。
很快，乐乐的叫声引起了二姐夫老妈的注意。她走到自己院门口冲乐乐喊：“乐乐，回来！”
乐乐不理会，就是冲着老李家门口叫。
二姐夫的老妈走了过去，老李看到了，问：“大嫂，这是你家狗啊？”
“我儿子家的。”二姐夫老妈一边赶乐乐回家一边问：“你拿个棍子干啥呢？”
“败家狗把鸡咬死了！我楱它呢。”老李一边说一边把另一只手拎着的死鸡举起来让老妈看。
“大黄从来不咬鸡鸭，你不是弄错了吧？”老妈说。
“这鸡就死在他的窝边上，不是它是什么？”老李说。
“没准是黄皮子。我家昨晚就让它祸害了一只，咬死扔在乐乐身边。我们开始都以为是乐乐给咬死的。”四婶隔着院墙对老李说。
“你家狗那么大，真要是它，三只鸡都给吃干净了，鸡毛你都看不到。再说，狗拴着在大门口，鸡窝在房子窗台下面。狗就是想吃鸡，它也碰不到啊！这种案子我昨天早上就破了，就是黄皮子偷鸡喝血，顺便嫁祸你家忠狗。”起床上厕所的二姐夫也走了过来搭腔。
老李把手里的死鸡翻过来调过去看了一遍，觉得是那么回事。
“这败家黄皮子！太能祸害人了！”老李嘴上骂着黄皮子，扔了打金毛大黄的棍子，进屋去了。
“可怜的大黄！这顿打挨得冤。”老妈说完转身回家做早饭去了。
“乐乐，回家吧！”二姐夫招呼乐乐。
乐乐扒着大门对金毛说：“大黄，别以为我帮你，咱俩儿的事就完了！有空接着打！”
“小黄，谢谢你帮忙。你想找打，随时找我。”大黄冲着门外牛哄哄地说。
“我叫乐乐！不是小黄。”乐乐说。
“知道了，小黄！”大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