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夜战东山塘（5）
“咬人”“扬沙子”“撞羊头”这都是小屁孩打架的套路。小时候，谁这么个干，谁被笑话！现在想来，完全错了！这是人类刻在遗传基因里的保命神技呀！是神圣且不可磨灭的生存本能！并且，在小时候就已经不知不觉地修炼至大成境界。今天，二姐夫和他的小伙伴要是没有这些技能，铁定是水桶里的王八——等着被人挨个放血了！
说到这里，还得复盘讲评一下。其实，按照白龙的预想，不需要这么惊险。汪雨咬住4号手腕后，白龙拖3号下坑，这时候，二姐夫只需要帮着汪雨牵着住4号，不让他腾出手拔枪，白龙就能在短时间内干废3号，然后腾出手来对付4号。二姐夫那招儿“撞羊头”使得没错，就是角度没掌握好，太正太直了。他要是从侧面撞过去，就能把4号撞翻，然后汪雨和他一起踹过去，或者利用体重压过去，就能安全结束战斗。像刚才那样五个人都入坑，是非常危险的。如果不是运气使然，让汪雨错开了半个身位，没准他已经被爆头了！
有人肯定要质疑，二姐夫、白龙、汪雨就是普通人，分分钟就解决了两个武装匪徒，还要检查他们死没死，一会儿还得拿他们身上的装备，他们不怕吗？见到血和尸体不是应该吐吗？
想啥呢？人家匪徒都明说了，肯定整死他们。他们不但自己要死，还有两个孩子也得跟着死，还是活活的渴死饿死。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人父母，知道自己要死可能会害怕；知道有人要弄死自己的孩子，那就不是害怕了，那就只有两个字——拼命！
有人说，白龙、汪雨怎么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库房里等死呢？那还用问吗？山雀们审问白龙、汪雨，核实二姐夫身份的时候，自然就提到了。就是因为白龙、汪雨对孩子为啥不认识二姐夫作出了解释，二姐夫的神秘外套才被扒的。同时，山雀提出的问题足以让白、汪二人笃定孩子遭遇生死危机。这种情况下，就算二姐夫不帮忙，他俩儿也得拼老命！
不管怎么说，拼老命计划成功了第一步。弄死了两个匪徒，收缴了一把手枪、弹匣一个，一杆猎枪、子弹八发，战术匕首两把，对讲机两台。遗憾的是，这两个山雀身上没有手机！三个中年大叔无法和外界取得联系。
既然无法和外界联系，就得想法出去。为了和匪徒对抗，武装自己是必须的。白龙当过兵，摆弄过真枪实弹，手枪就归他了。汪雨小时候玩过“老洋炮”（前膛装填火药和铁砂的老式猎枪），双管猎枪就归他了。二姐夫拿起两把匕首比划了一下，发现一个问题。自己本来就个子小，拿两把短刀跟人肉搏，那不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给人家送人头嘛？于是，二姐夫慷慨地把匕首留给了坑里的两只山雀作陪葬，转身拿起了场中唯一的长兵器——铁锹！
武器分配完了，再看看这三位的造型。那当真是地狱凶神、人间活鬼！
二姐夫左半张脸因为躲车在柏油路上蹭花了，右半张脸刚刚在坑沿上刹车制动也花了，他是满脸血！
白龙在坑底下作垫背的，4号流的血多半都淌在他的下半身了，他是一裤兜子血！
汪雨夹在3号、4号中间，下半身没沾着血，上半身是重灾区，头发、脸、上衣上面都是血，他是赤发红脸血布衫！
他们这造型绝对能吓哭整整一村子农民，却吓不住半个匪徒。下面怎么搞，还得研究。
“我刚才在岭岗上看了。亮灯的就是最东边的这座宿舍楼，估计这就是他们的营地。”二姐夫对白龙和汪雨说。“他们到底有多少人，我们不清楚，不能硬拼。”
白龙提了提往下滴血的裤子说：“就咱仨儿这样的，真要是硬拼，准保玩儿完！我们这是校区最东边，从这里爬上山坡，翻过围墙就能到山城子求援！白起，你立即去翻墙！我和汪雨偷偷摸回去救孩子。”
“我和白龙怎么地也能拖一阵子。最不济，你也能逃出去！”汪雨挠着黏糊糊的头发说。
二姐夫不同意白龙的决定，揉着脸说道：“不行！这种穿户外的山雀你们都弄不过，他们里面还有穿迷彩的，感觉像雇佣兵，老厉害了！随便出来两个，三五分钟你们就得交代。我们还是趁现在立即翻墙出去。孩子那边，暂时没危险，能挺一阵子！”
白龙一布愣脑袋，刚要再说话，地上的对讲机响了。
“什么情况？为什又开枪？”
二姐夫三人对视一眼，心下明白，要是不回话，立马就得有人杀过来。可是，回话的话，怎么回呀？
“立刻汇报！立刻汇报！”山鹰在对讲机里怒吼。
二姐夫看了两个小伙伴一眼，操起一部对讲机，学者山雀3号的语调回道：“无特殊情况。意外走火！”
“你确定？”对讲机里问。
“确定！”为了不被听出来，二姐夫能说两个字，绝对不说三个，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带多的。
“全体注意！外敌入侵！山雀3号、4号阵亡！通讯切换至战斗频率！”山鹰在公共频道忽然发布了命令，然后在公频里说：“不管你们是谁、干什么的，今晚必须死！”
一听这话，二姐夫就知道自己暴露了，反正摊牌了，他也就不装了，冲着对讲机问：“对面的，麻烦问一下，我哪里不对，你这么快就识破了？”
“你拿的是4号的对讲机！”山鹰回答。
“3号的坏了，借4号的用一下，不行吗？”二姐夫皮了一句。
“那得4号先敲验证码过来。现在的情况，只有3号、4号都死了才会出现。你们等死吧！”山鹰说完，公频彻底静默。
战斗频率是啥，二姐夫他们怎么会知道。对讲机起不到探听情报的作用，如果对讲机里面装了地位装置，拿着它不但没用，还会暴露己方位置。所以，对讲机挨了一铁锹后入坑了。
“以咱们速度，爬山翻墙都来不及！顺着大路直冲过去，运气好能在被堵之前跑到水塘那边。那边地形开阔，山里、水里、房子里都能藏身。”汪雨说。
“没毛病！赶紧跑！”白龙说完一马当先顺着来路冲了出去。二姐夫和汪雨紧随其后。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是保命的资本，更是逃命的关键。白龙和汪雨不是务农就是打工，虽然胖，但是体格杠杠滴！是健康、灵活的胖子。二姐夫不是开庭就是作材料，不是飞机就是汽车。一样是胖子，与那两位比起来，他不但是亚健康的胖子，还是臃肿、龟速的胖子。白龙、汪雨都跑到宿舍门口了，二姐夫还在三十米外喘着气小步慢慢倒腾！
不抛弃！不放弃！扔下他，他就是个死！白龙和汪雨只得停在宿舍门口等着后面的二姐夫。他俩儿刚停下脚步，就听到宿舍里有脚步声。那是从楼上往楼下跑的急促脚步声。不用说，楼里出人了，堵他们的匪徒来了。
危急关头，没工夫跟二姐夫打招呼。白龙和汪雨对视一眼，一左一右躲在了宿舍大门后。
楼里冲下来一个迷彩服——山猫和一个户外装——山雀2号，他们都端着仿制ak，挎着手枪，插着战术匕首，正要去堵东山沟里的二姐夫三人。这二位跑到宿舍面前，还没出门，就看到月色之下有个矮胖子迈着小碎步正往这边跑呢！主动送死，必须拿下！他俩儿的注意力被二姐夫吸引，没作他想，开门就冲了出来。
“不准动！”山猫和山雀2号刚出门，身后就顶上了枪口。他俩儿立刻停下不动。
“把武器扔了，远远扔！”白龙下着命令。
山猫和山雀2号依言把ak、92式、战术匕首都扔到了六七米远的路上。
白龙身前的是比他矮半头的山猫。汪雨身前是比他瘦两圈的山雀2号。两位匪徒解除了武装，白龙和汪雨松了口气。但是，不能总这么站着呀！后面还会有匪徒出来的。必须尽快把眼前这两个解决了才行。杀人！刚才那种混战，胡里吧嘟勉强可以接受。这种“面杀”，白龙和汪雨可整不了！说白了，他们被逼急了玩命可以，放个活生生的人在面前不还手让他们杀，他们完全不能够！
既然不能杀，敲晕了还是没有心里障碍的。
白龙学着影视剧里的样子，用手枪柄敲山猫的头。白龙重重地给了山猫一下子，山猫结结实实地受了，然后偏头看了看他。就在白龙认为山猫会转头栽倒的时候，山猫却托起他拿钱的手臂，弓背扭身，给他来了一个实实在在的过肩摔！白龙觉得视线一个旋转就四脚朝天躺地翻白了，肩背剧痛，脑袋瓜子轰鸣，手枪也不知道飞哪去了！山猫上前一步，冲着白龙的面门一脚跺了下去。白龙本能地用手臂护住了头脸，勉强挡了必杀一击。
汪雨的遭遇跟白龙一样。他看白龙被摔出去分了心神。山雀2号趁机俯身低头避开枪口，接着一个回身扫堂腿，汪雨就横着摔出去了。汪雨手里抓着枪，挣扎着想站起来。山雀2号不可能给他这个会，一脚踢飞了他手里的枪，又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汪雨立刻就变成了弓背大虾！
此时此刻，二姐夫在十米之外！还有5秒钟到达战场！
白龙、汪雨躺在地上处于劣势，但有一个好处，只要护住要害，想一下搞死他们是很难的。
山猫踢了几脚，明显感觉自己的杀伤力破不了白龙的防，当即骑坐到他的身上，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白龙双手扒着山猫的双臂，无奈身体被压着，十分力气七分都使不上，很快就脸色紫红，上不来气了。
山雀2号比汪雨瘦小许多，不敢和大胖子近身肉搏。所以，他看汪雨暂时起不了身，快速从路边抄起战术匕首，拔出来俯身刺向汪雨的心口。求生本能之下，汪雨用手臂挡了两下，当即就给划了两道深深的口子，血飚了出来。第三下的时候，汪雨捉着了山雀2号的手腕，死死扣住，怎么也不撒开。山雀2号见无法抽回手去，当即双手发力下压。整个身体的重量叠加上去，汪雨承受不住，匕首一点一点儿地接近心口，刺破了皮肤！
此刻，二姐夫刚刚到达战场！
眼看两个发小就要当场阵亡，二姐夫立马肾上腺爆发、法神附体，远程、近战火力全开。山雀2号的匕首刺进汪雨的皮肉，汪雨反抗的力度越来越小。2号正在得意之际，月色下一物破空而至，“咚”的一声正中他的后脑，接着“哗”的一声碎裂。2号后脑一痛，虽晕不倒，转头看去，发现地上败叶泥土四溅，红色陶片一堆。砸他的非是旁物，正是摆在绿化带里的花盆。在2号转头看到地上的破花盆的同时，一道黑光狠狠袭来。“啪嚓”一身脆响，一把铁锹头子糊在他的脸上。2号的正宗猪肚子脸立刻就变成鞋拔子脸了，他更是哼都没哼一声就晕菜了。这一下，就算没死，也是重度毁容。
二姐夫没工夫看毁容效果，救下汪雨，转身就往白龙这边跑。白龙这时候都开始蹬腿了。直接轮铁锹上去，对上穿迷彩服的职业选手肯定白给，必须得靠智力。二姐夫四下一看，宿舍门口有个装垃圾的大塑料桶，里面还有半桶陈年垃圾。好了！就它了！
山猫觉得下一秒就能掐死白龙。就在这时，眼前一黑，不知道什么东西当头罩下，随之而来的还有刺鼻的怪味和迷眼的灰尘，而且不但是头，把他的整个上半身都给罩住了。一下失去了视野和活动能力，山猫顾不得身下的白龙，跳起来想摆脱身上的东西。然后，他就觉得脚下一绊仰倒下去。再然后，被踢裆了。再然后，两条腿被什么给拍断了。
三条腿同时受创的山猫再也挺不住了，发出了惨叫：“山鹰！他们在楼下！杀了他们！”
因为有垃圾桶罩着，山猫的声音很闷，但足以让楼上的人听见。情况越来越糟了！
“咚”二姐夫抡起铁锹，一个力劈华山，隔着垃圾桶给了山猫当头一击。世界彻底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