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精工巧器
周青轩听过此类兵刃,叫做独脚娃娃槊,江湖之中极少有人使用,不过但凡敢用必然是高手,且变幻多端,可打穴、戳刺、射出暗器,威力甚大。
眼下竟有五人使用,且从未有过对战,周青轩不敢怠慢,手中刀舞动如轮,一时间光华无匹,噼啪之声好似急雨落玉盘,弩箭纷纷折断。
弩箭虽未伤及分毫,十煞却渐渐形成围拢之势,将周青轩围在五丈之内。如此一来弩箭威力大增,且速度奇快,斩月刀已然斩断不及,多数弩箭穿刀影而过,擦衣衫而出,已有三两支堪堪射破衣衫。
周青轩暗叫不妙,勉强挨过三十余轮弩箭猛射,五人退后装填弩箭,方要追上前去一一击杀,手持长兵五人抡起那独门兵器如山一般砸下,将其逼退原地。
那五人所用独脚娃娃槊少说也有七八十斤,这五人又是八尺多高的莽汉,合力砸下足有万钧之力,好似铅云盖地。
周青轩一声清啸,斩月刀全力挥出似要硬硬接下,童钦嘴角含笑,心道不自量力!却只见一道幻影飘忽,不知怎的便自身旁滑出,连忙回身一掌击出,却落了空。
五支长槊轰然中地,一时间泥水纷飞,砸出方圆l两丈大坑。
周青轩人已蹿出三丈,剩下五煞手弩尚未填满弩箭,连忙舍了手弩取出双钩来战。
斩月刀已然如风而至,猝然砍中一煞双钩,那人奋力迎击却如螳臂挡车,狂呼一声被掀翻在地,周青轩顺势一脚踢中后背。那人只听脊背骨爆脆响,骨碌碌滚出两丈之后脖颈之下已然毫无知觉,眼见废了。
剩余四人慌乱后退,又被周青轩追上一人,一刀劈中臂膀,将其左臂砍得飞起。
童钦失声狂呼:“十弟!七弟!”率五柄长槊迎面冲上,上中下三路横扫拦住周青轩去路,童钦则飞起坠地兜头砸下。
周青轩急退五步,看似便要躲开,却又脚下一弹横飞而起。童钦长槊擦面而过,长刀则噗的一声贯穿其肋下,仰面翻了两圈才落地,中刀之处血流如溪,再也动弹不得。
周青轩脚下不停,身后长槊又砸降下来,在其身后半尺落地,险些将他砸成肉酱。
剩余七煞气得哇哇乱叫,双钩长槊前后夹击,又将周青轩团团围住。
周青轩脚下虚幻,忽左忽右,长槊笨重难,加之七人过近,难以调整方位,迟迟不能轻易砸下,双钩则上钩脖颈、下切脚跟。
周青轩一刀撩开上钩,左手连劈三掌,用钩之人胸前中掌口喷血雾,随即仰面飞出。长槊趁他身形略停同时砸下,周青轩耳听风声斜斜纵出,又是落空。
不过长槊人头口之中喷出四股白色粉雾,便如匹练一般直直飞出三丈,将周青轩笼在其中。
一时间白雾弥漫,周青轩待要屏气却还有不少粉末飞进口鼻,顿觉脑中一阵晕眩,连忙冲出白雾。
山鹰大叫一声:“你逃不掉了!”当头罩下银丝大网。
周青轩人刀合一飞射而出,好似利箭冲天,那银丝大网轻易被其刺破,落地之后脚步却已有些踉跄。
山鹰与剩余四煞均不敢上前,周青轩运功逼毒却毫无作用,只觉眼皮愈来愈沉。
童钦哈哈大笑,嘶声道:“咱们知你曾用了玉露冰蚕解毒,寻常之毒对你效用不佳,这才调配迷药麻沸散,此乃华佗秘传,且不为毒物,对你再合适不过!”
狂咳数声又道:“麻沸散已然生效,再过片刻这厮便倒了!此刻不可轻举妄动。”
周青轩心道已无力回天,将斩月刀直插于地,坐于一旁,断断续续道:“好……好手段,在下认栽,你等来杀便是。”
山鹰不知真假,道:“你杀我雪鹰团之人众多,按理应将你就地正法,可惜大王爷交代留你狗命尚有些用处,也只好留你性命,你快些睡了吧。”
周青轩强睁双目暗暗调息,麻沸散当真厉害,只过片刻已然不能自持,耳边忽然传来女声:“快睡!若不然赏你两巴掌!”
竟是阿罗在耳边细语,不由自语道:“你怎地也来了此处?你可是又来救我?”
说罢泪流满面,双目渐渐闭合,端坐在那处好似入定一般。
山鹰等人仍不敢近前,又等半个时辰,受伤之人已然上药止血,尚有四人已然气绝。
童钦缓缓起身,取了手弩射向周青轩,弩箭轻易射入右肩处,只剩箭羽晃颤。
童钦还要施射,山鹰伸手阻拦:“不可!大王爷有令,此人大有用处,不可伤其经脉,待其毫无用处之后咱们再好生折磨一番。你等上前用龙筋绳将其绑了,免得这厮忽然跳起!”
这一战江北十煞折损其四,童钦骇然道:“想不到此人如此厉害,若不是麻沸散咱们都要交代在此处。只可惜我四位兄弟……”
山鹰道:“童兄,此战虽是惨烈,不过你江北十煞也不遑多让!也怪不得青云山庄要你等为其打造诸多弩兵。”
童钦长叹一声;“若论武功我十煞差得远了,凭的都是精工巧器,为对付周青轩,我兄弟十人合力精进诸葛连弩、独脚娃娃槊和麻沸散,好在不辱使命。”
山鹰上前宽慰道:“你等军功我自记下,定然向大王爷表述此事,生者可加官进爵,死者风光大葬。此战伤势不轻可在此等候,我差医官前来救治,再好生疗养。”说罢这才上前将周青轩扛在肩上匆匆离去。
王城之内,雪鹰团银甲兵士十步一岗五步一哨,森然有序。
天象与那浅茗则在皇帝卧房之前守卫,门前还有十二名僧兵站立。天象在殿前席地而坐,那浅茗则在院门处站立。
此夜残月如钩、冷风戚戚。
天象轻声道:“那门主,夜色已深,圣上由老衲留守便是。”
那浅茗答应一声:“你我日夜不休也不是长久之计,小女子先歇息片刻,而后大师再去歇息。”
天象轻轻一笑:“我一天之中也只休半个时辰,你无需顾我,去吧。”
那浅茗不再客套,拱手一拜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