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奇怪妇人
周青轩自觉内力在对方之上,猛然发力回夺,对方却恰在此时力道尽失。
不禁一个退步,软剑犹如毒蛇般悄无声息追刺而来,来势之快匪夷所思。
周青轩经历生死数次,但俱不如今夜之遇惊恐。只因那柄软剑如鬼似魅,总在不经意间袭你要害。
周青轩心道死便死了,脑中霎时映出王博达、白香凝、萧清音等人面相,恍然间便觉自己心愿未了,不可妄自送了性命,当下一声大喝,左手自腰中扯出断虹直削黑衣人右臂。
若是黑衣人舍了右臂不要,周青轩不死也要重伤,好在黑衣人舍不得右臂,当即右臂一划,剑尖离周青轩右胸不及二寸掠过。
周青轩只觉得胸前火辣一疼,知那黑衣人剑气着实厉害,心中暗呼侥幸。
黑衣人侧身跳出,笑道:“原来周兄两柄宝剑在手,云某真是羡慕。”
言语平淡,温声温气,仿佛方才搏杀之举与己无关。
周青轩冷笑道:“原来真的是云兄。你引我到此就只为与我比剑?险些要了在下卿卿性命。”
云焕明笑道:“周兄莫气,云某前几日行走江湖之时听人讲你如何以一敌众、如何魔剑夺命,心中真是技痒难耐,我辈之中能有你等高手当真是江湖幸事,总想有那么一日能与周兄见面。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白日里让我见了周兄,怎能不向你讨教讨教?”
周青轩心中虽是气愤,但见此人笑脸笑语,也不再计较,收剑回鞘道:“在下绝非争强好胜之人,你我大可坐下谈武论道,何必深更半夜你来我往。伤了在下倒是不打紧,要是伤了云兄,岂不是辜负了贵庄的救命之恩。”
云焕明哈哈一笑,道:“那就恕在下鲁莽了。”
周青轩见此人喜怒无常,方才还你死我活,而今却情真意切,已对此人殊无好感。
听他讲完便道:“云兄若是无事,在下就此告辞。如此深夜追云兄庄飞跑总是有些不妥。”
云焕明道:“哪里,我不仅要带着周兄满山庄飞,还要带你去见一个人。”此时手中却已没了方才软剑。
周青轩心道:“难不成是白庄主?”但随即一想定不是白庄主,若是见早便见了,何必等到此时此地。
云焕明又道:“周兄不必多心,此人便是家母。”
周青轩奇道:“在下并不识令堂,她却要见我,云兄可知所为何事?”
云焕明摇摇头,踱了几步,道:“周兄还是随我去一趟,家母严苛,若是今夜带你不去,在下可要吃苦头了。”
讲完身子不由抖了一下,似是害怕之极。
周青轩心道:“一个妇道人家,素不相识,即便是白日见我也有悖常理,何况是在半夜三更。”
却听云焕明又道:“家母对你江湖之事甚是仰慕,想请你亲自说上一说。白日里请你去怕有些不便,云某方才出此下策。”
周青轩本想推辞,随即心想:“要是连个老妇都怕,我周青轩便不要再行走江湖。”
想罢冲云焕明道:“既是如此,那就有劳云兄带路。”
云焕明虽是一袭黑衣,但质地绵滑、微露光泽,乃是极好的布料,一双手掌修长白净,指甲修剪得极为细致。
周青轩由此便知此人对己极好,就连夜行衣也极尽考究。
周青轩跟在身后,见云焕明行走轻巧,好似一只垫步夜行之猫,又想起方才云焕明眼中无名亮光,便觉此人阴气逼人,却又狂野十足,即便是在其身后也觉察出一丝不安,好似他会随时回身扑过来一般。
周青轩定定心神暗道:“他竟也知凌虚飞电,看来云焕明与仇天公交情不浅。
据香凝师妹所言,云焕明在山庄地位甚高,何故此时此地约见与我?若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事,还是另有所图?”
茫茫然想了许久也索无头绪,也只好顺其自然。
不觉间二人行到青云山下,山影在夜幕之中依然挺立,只是少了白日里亮色,似是一望无尽黑龙延向夜空。
绕过青云山,云焕明尽择小道而行,周边林树遮障,见不得月色,惟听秋虫哀鸣,委实凄冷古怪。
任周青轩艺高胆大,也不免心中犯疑,心道:“平日里山庄戒卫森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为何今夜未曾碰到一人值夜?”
却听云焕明在前说道:“你我所行均是禁行小径,除我之外无人敢走,今夜之后除非在下引领,独自一人万万不可冒行。”
周青轩应了一声,默然跟在身后,又曲折行了半个时辰,云焕明侧身一让道:“这便是家母居所,请。”
周青轩一望,眼前一黑漆双门单开一扇,周边院墙比普通院墙高出七尺有余,墙身洁白,更显院内幽黑莫测。周青轩点点头一闪而入。
院内漆黑,只西屋灯光如豆,一妇人黑影映于窗前。灯光闪动,妇人之影忽长忽短,徒添孤寂清苦之感。
云焕明站到西屋门前,躬身而立,极为恭敬,轻声道:“娘,他来了。”
“让他进来,你走罢!”
声音轻柔却也甚是冰冷,云焕明唇间动了几动,终也未发出声来,将门推开转身退到院门外守候。
周青轩往前走了几步,停在屋门外,方要出声相询,屋内妇人道:“周公子请进。”
语气颇为客气,周青轩依言而入,那妇人又道:“有劳周公子将门关上。”
只见她一身青衣,将脸没在阴暗之中,一时间也看不清楚,周青轩略一迟疑,也只好回身将门关了。
“霹雳剑圣王博达可是周公子师父?”妇人一顿又道:“周公子请坐。”
周青轩一笑,道:“正是恩师。”
“这就是了。”
周青轩一怔,道:“夫人与家师相识?”
妇人道:“是多年前的一个旧友。”
周青轩心中狐疑:“又一个旧时老友,难不成她便是成师叔所提女子?教师父变情女子?”但转念一想又觉不能,她们二人决计不会在同一山庄内长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