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又鸟
“何谓真实？”
“……”
“何谓虚假？”
“……”
“你，存在吗？”
“……”
三个问题问完，林雁略显失望，手中雁翎刀稍稍抬起。
“等等。”孟星抱着刚才的月饼盒跑了过来，试探着问道：
“这是工作流程么？”
林雁点点头，手中的刀翻转过来，再度把抬头挣扎的摊主拍回土里。
“如果能制服诡物，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需要通过这三个问题和诡物做最后的交流。”
“那为什么是这三个问题？不能因诡而异，个性化一点吗？”
林雁瞪了孟星一眼，端起职场前辈的架子：
“工作就是这么安排的，有意见找上级反映！”
“雁姐，你这是职场霸凌！”孟星理直气壮。
“别喊我姐！我和你一样大！”
“不会吧！”
“吼吼吼！”
摊主暴躁起来。
“别废话了！拦着我干嘛？得动手了！”林雁举刀。
“别别别！让我试试。”孟星把月饼盒拿过来，在摊主跟前晃了晃，“你看，这是什么？”
“嗬啊啊啊啊啊……”
一看到这月饼盒，摊主似乎受了刺激似的，昂头怒吼，拼命想要挣脱束缚。
“你做了什么？”林雁脸带疑惑。
孟星想了想，把月饼盒里的零钱都拿出来，发现在盒底有一个信封大小，用防水油布包裹着的东西。
翻开油布，里头的是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正中间的是一个灶台，一位七八岁的小男孩笑靥如花，正像模像样地拿着锅铲在翻炒着。
小男孩身后，一对中年男女正依偎着，满脸慈爱地看着他。
那对男女的模样，赫然就是摊主与妇人年轻时的样子。
“小……小宝……小宝……”
摊主看到这张照片时，癫狂的眼色竟渐渐消退，扭曲的脸庞慢慢变回正常的样子，两行清泪夺眶而出。
“小宝……别怕……爸妈……会……保护你……”
摊主用力地昂着头，眼里透出一股决然。
“糟了！”
孟星突然大叫，意识空间里的屏幕急剧抖动，他来不及解释，一把将发呆的林雁拉着跑开，跑没几步直接将她摁倒，一起扑倒在地。
“轰！”
摊主的身体，散发出诡异的红光，然后发生剧烈的爆炸！
“咳咳咳…自毁梦核？这到底怎么回事？”
烟尘中，林雁颇显狼狈，刚才的她还在震惊于摊主那人性的反应，根本没预料到下一秒摊主会采取这样的手段自毁，要不是孟星及时拉开自己，这一下爆炸可是能送了她的命！
孟星心里倒是有初步的想法，只是还没能证实。
“嘭！”突然，离他不远的地上，之前摊主丢在地上的一只手掌发生爆炸了。
其他刚才丢弃的器官残肢，此时也逐一开始炸裂。
“清璃姐！”
孟星猛地醒悟过来，急忙爬起来朝还晕倒趴伏在桌上的清璃跑去。
桌上大碗里，还搁着那只炖得软烂的手掌呢！
他才刚扶起清璃，大碗里的手掌就发出妖异的红光！
来不及了！
孟星本能地抬脚，一记半空扫堂腿，将大碗连带着手掌、汤汁，一起踢飞！
而飞出的方向，恰好对上赶过来的林雁。
林雁：？？？
“嘭！”
手掌在半空炸开了。
孟星仿佛听见一声清脆悦耳的对自己的问候。
——工作失误是常有的事，作为职场前辈，她应该不会找我算账吧？
没等到孟星去确认，四周的水纹波痕就开始浮现了。
梦域崩塌了。
“小宝……别走太快，小心摔着啊！”
虚幻的影像逐渐显露出来，孟星看到一个长得白白嫩嫩的小孩子，正在蹒跚学步。
一对年轻的夫妇紧紧地跟在后头，眼里的宠溺都快要溢出来了，两人四只手伸出悬在小孩身旁，生怕他摔倒。
小孩呀呀欢叫，享受着独自行走的快乐。
……
“爸爸，学校要收补习费500元。”已经是个小胖墩的小男孩，开口向爸妈要钱。
“给，小宝，这是500块，拿好啊。”男子把月饼盒里的大张钞票凑了好一会，才凑够500元。
“爸爸，下次给我大张的呀，这么多小票看着好丢脸！”
“诶，好好好，下次爸爸给你大张的哈。”
小男孩撅着嘴跑开了。
“老公啊，这学期小宝都来拿了三回补习费了，学校有这么多补课的吗？”
“我也不知道啊，应该有吧，只要是小宝要的，我们都给就是。”
“钱快花完了呢。”
“唉，我们省点就是。老婆啊，这个月又得要你陪着我吃苦呢。”
“你说啥傻话，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
……
“死老头、老妇女，怎么只有这点？”头发染成金黄的小年轻，嘴里叼着烟，手里拿着几张百元钞票，一脸嫌弃。
“小宝啊，这是我们的房租啊，你行行好，等下个月再来拿钱好吗？”妇人带着哭腔苦苦哀求。
“啧，连一千都给不了，做个屁父母啊！”黄毛小年轻吐了口唾沫，把票子往兜里一塞，转身就走。
再也没看身后那相互扶持哭泣的老夫妻一眼。
“老婆，别哭，小宝只是一时走了错路，相信他会改正的。”
摊主拍着在自己怀里啜泣的妇人，柔声安慰。
……
“爸，妈，救我啊！”小年轻在电话里哭喊着。
“小宝！你怎么了？小宝！”摊主焦急地问道。
“喂！你儿子借了我们一万块，现在告诉我们没钱还！三天内，给我们连本带利送来三万，不送的话，每超一天，我就送你们一根你儿子的手指，手指剁完剁脚趾，听到没有？！”一个凶狠的声音在电话另一头喊道。
“别啊！千万不要伤害小宝啊！我们给钱！我们给钱！”
……
“老公啊，怎么办啊？明天就是第三天了。”
深夜，妇人急躁地走来走去，眼里尽是慌乱。
短短两天，摊主的头发白了一半，他双手抚头，只会喃喃呓语：“小宝…小宝…小宝…”
“呵。”
妩媚酥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大门自行打开，一位衣着暴露的女子，扭着曲线傲人的腰肢款款走来。
“你们……需要钱吗？”
说完，几摞钞票被随意地扔在桌上。
“钱！钱！钱！”
摊主和妇人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冲上前来将钱死死抱住。
“给你们可以，相应的，你们也得替我做件事。”女子微笑着，将一瓶用玻璃瓶装着的墨绿色液体放在桌上，“一人一半，喝了它。”
摊主有些茫然的拿了过来：“就这样？”
女子脸上还是保持着那迷人的微笑，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是谁？”
“我嘛……”女子点了点自己火红的嘴唇，咯咯笑道，“你们可以叫我又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