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农家小孤女 49
苏恬夫妻二人目送陆子扬表兄弟俩走出酒楼后,又再次躬身向王管事表达谢意。
“今天种种,实在是有劳王管事帮忙,他日若有需要徐某的地方,徐某定不推辞。”
“好说好说。”王管事为人爽朗直接应下,并让手下的伙计手脚麻利的包了吃食,还有吩咐马房让人带他们家去。
苏恬本想推辞来着,但是今天他们买的东西极多,且白日又受到豪奴地痞欺辱,眼下有车送他们直接回家,也挺好!
想明白了,苏恬也就不推辞了。
王管事看见她夫妇二人接受自己的帮助,原本就带笑的脸,就洋溢得更加灿烂了。
人与人的往来,可不就是靠这些么?
另一边。
陆子扬带着弟弟前脚刚进入院内,抬头便看到自己舅母并一众家仆正等着自己。
要被念叨了。
陆子扬心想,回头给家丁去了一个眼神,自己牵着陆小七上前讨好。
“哎呀,日头虽未歇,但坐在这水边,风这样大,舅母也要注意自己身体才是,不然有个头疼脑热的,不说旁人,就逛我们兄弟俩就要担忧得不行了。”
“你呀你,真要替舅母着想就不该老纵着小七的性子老跑出去吃喝玩乐。”
陆家大夫人点了点他的额头,转瞬又拉着陆小七的双手,柔声问道, “在外面吃好吃的啦?”
陆小七吃饱了也乖得很,点点头, “吃了很多好吃的,心里开心。”
说完还抽出右手,指指后面的家丁带着的食盒,意思是他们不仅在外面吃了,还带回家了。
陆家大夫人在他们甫一进院,就看到他们带了食盒回来了,而且那食盒上还雕着 “张记酒楼”这四个字呢。
想到这酒楼背后的势力,罢了罢了,陆大夫人摇了摇头,总归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她私下用自己的钱再补贴点给他俩就是了。
于是又笑着问他,“那是给娘带回来的?”
陆小七点点头。
陆子扬心知他们今天偷溜出去的事,就这么接过了,又听到舅母这样问,于是赶忙从家丁手中接过那个食盒,递给她身边的一个嬷嬷。
嬷嬷接过,打开食盒。
陆大夫人瞧了一眼,虽然没有著筷品尝,但那食盒一打开,香味十足,让她不由得说了两句好话。
“做得虽然不是多么精致,但看起来却让人生出了几分食欲,难怪你们这样馋。这酒楼的厨子是个做实事的,手艺不错。”
“说来这个厨子,舅母还见过呢……”
陆子扬把苏恬在张记酒楼做大厨的事说了出来,末了又把他们夫妻二人在街上被人欺辱的事,以及他们饭桌上交谈了解到的事情一并细细给她说了一遍。
“既然遇到了为难之事,怎的不上门让我们帮着周旋呢?”
陆夫人想到自己曾因她救了小七,而送了她一块陆家玉佩的事情来,不由得问出口。
“看他们夫妻二人不像是那种会挟恩图报的。”陆子扬想到与他们二人交谈的情景来,心里对他们存了几分好感,所以给出的评价倒是公允。
“是与不是,往后便可知。只是他们到底也存了几分借陆家势的心思,如若不然,这一大食盒的吃食怎么来?”
陆子扬嘿嘿一笑,那借不借他们,家里人允不允,就看他们本事啰。
“你呀你,这心思多放在成家上,也不至于这会还没个着落。”陆夫人觑了他一眼,吩咐人把食盒带上,自己却是要往老太太那走一趟了。
陆家后院守仁堂。
“竟这般巧?她夫君竟是柳夫子学生?秋梨膏也是他们家做的?”
“所以说呀,儿媳这才过来跟母亲您说一声。”
“既然如此的话,那明日便派人去他们家取些秋梨膏吧,找个稳重一点的嬷嬷去”,只是话刚落,陆老太太想了想,又说道 , “让子扬带他兄弟一块去吧,就说我这老婆子人老了,近来总是咳嗽……”
“好的。”陆夫人点了点头,回了自己的院落,吩咐人把这话传给了陆子扬兄弟俩。
“那正好呀!”陆子扬听了舅母身边嬷嬷的传话,加之刚才跟着刘贵一块去取钱的家丁回来了, “明天去取秋梨膏的时候,正好把银子也带过去给她们。”
这边,苏恬夫妻俩因有王管事安排的马车,所以一路都很轻松,回到徐家村的时候还没到做晚饭的时间嘞。
村里人对于他们家坐马车回来这件事已经见怪不怪了。
毕竟他们家和徐勇家一起合伙卖秋梨膏的事已经传了出去,嗐,人家有本事!
要是他们手里攥着一百两,他们也愿意坐马车回来。
马车一路行驶到徐家门口,徐老汉刚从地里回来,看到侄子侄媳妇还有幺女从马车上下来,便赶忙迎了上去。
“这是怎么了?”走近之后,徐老汉看到徐泽眼角处有淤青,下巴那又是破皮的,连忙出声问道。
“赶集遇到了点意外,咱们先把东西搬进家里去,再说吧。”
徐泽摆手表示自己伤得不厉害,简单的说了一句。
马车上东西多得很,加上出了酒楼后购置的煤炭,三个大人并一个马夫,还有笑笑,每人手上都拿满了,才堪堪把马车搬空。
东西搬完,马夫走了后,徐泽才把今天在街上发生的事大致经过给徐老汉说了。
“这这这,得亏是碰到了贵人,不然可怎么办才好!”
徐老汉作为地地道道的农民,咋的听到这件事,心里是又惊又喜。
“没事,有陆家出面的话,他们应该不会再找我们麻烦了。大不了,我每次去镇上的时候,再小心一些。”
苏恬见他实在害怕,不由得又出声安慰了一两句。
“他们人坏,哥哥,你一定要努力啊!!!”徐笑笑拉着徐泽的衣服,满脸郑重的请求道, “如果哥哥也当县长大人,那就不用怕他们啦。”
“嗯。”徐泽点头,表情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苏恬受不了这个氛围,赶忙出声说道,
“好啦,好啦,不想这个事情了,我们先来清点整理一下,咱们买的东西。 大伯,这是我们给你买的秋衣、夹袄,还有鞋子,你试试看。”
于是大家都短暂的被转移了注意力。
晚饭是从酒楼打包带回来的菜,所以苏恬不用操心了。
“天冷了,天黑得真快。”苏恬洗完锅碗瓢盆筷子啥的,抬头一看院子外面夜色已经笼罩了整个村子。
他们家住的偏僻,所以周围没有一点亮光。
借着灶堂的余火,催促着笑笑赶紧洗漱之后,徐泽提了半桶热水给苏恬,看到她去洗澡后,自己回房看书去了。
白天之事,实在是给徐泽当头一棒,以往他温书虽然也认真勤奋,但此刻却尤为明显。
苏恬洗漱之后进到房间便看到徐泽站在窗前小声的默读着柳夫子送过来的经学摘要。
油灯昏黄,把他的身影拉得瘦长,苏恬躺在床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不觉便困意袭来,睡了过去。
“什么,打听许久就得了这么点消息?要你有何用!”
一声厉喝,伴着一盏热茶兜头便摔在了一个身穿绿衣的小厮身上。
那小厮瑟瑟发抖,心里有苦却说不出,只得把头脸身子整个的贴在地上,以此来躲过主人发泄的怒火。
此时正怒火中烧的男子,不是旁人,却是孟世安。
距离秋收过去已经一月有余,自从他爹知道了他借势欺压交粮的村民之后,愣是把他关了十五天,好容易出来了,又被拘在身边以便随时监督校考他的学问。
“兔子逼急了会咬人,何苦把人逼得那么急呢?”这是他那好父亲给他说的话,也不知道是哪个嘴上没把门的畜生把学院里发生的事一并跟他说了。
孟世安很气。
在穷乡僻壤的地方,居然有人比他获得更多师长的青睐!
气那徐泽身无二两黄白物,却敢立清骨!!
气他那平素从未关心他的父亲因他之事特特来管束自己!
不就是怕自己闯了什么弥天大祸,得罪了人,害他官途无望吗?扯什么与人为善,更是与自己为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