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名府阅兵
自从开封城破，这座当时世界上最繁华的都城瞬间成为人间炼狱，一场场闹剧不断的上演。而此时在京城的徽钦二帝以及满朝的公卿大臣俨然已经一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心态，说其视金军如父母亦不为过。
金国要求宋朝皇帝不断下诏让河北和河东的守将将城池交割给金国，诏书甚至出现了“若更坚守，别有施行，则汝之忠勤，反为宗社之祸”的言语。君王无能，守臣有志，河北河东还在坚守的城池依然概不奉诏，更有甚者直接杀了前来下诏书的大臣，可见将士对于一味求和的愤恨。
除了土地，汴京府库更是为之一空，无数的金银财宝在宋朝官员的护送下被送往金国的大营。不仅如此，宋朝的官员更是绞尽了脑汁，不仅公卿大臣以至民间财富皆被洗劫一空。为了满足金兵，开封府至是督责尤急，下厢根括，家至户到，及移文店居客户，迨诸倡家，悉被摊认。有榜云：“应民间金银，限十五日前纳入官。到期不纳、私有藏匿者，并依军法。”
更有甚者，金军为了取乐开始索要女人、乐工、伶人，无数娼妓、民女以至于所谓豪门贵女使车载以往，轮辙几尽，搜求肩舆以乘之，赁轿之家，悉取无遗。当然，最后皇帝自己后宫也没有幸免。
金国大营金银财宝，绫罗绸缎堆积如山，而汴京城内百姓食不果腹，为了争夺一点口粮而死者不尽其数，甚至人肉被叫卖已经成了默认的事实。为了防止百姓反抗，对于敢私造兵器者当市戮杀，甚至松桧竹枪也被禁止。
靖康之耻，耻在无耻，无耻之耻，无耻矣！
而此时大名府内，赵钧所面临的问题依然是何去何从的问题，随着聚集的人马越来越多，虽然声势日益雄壮，可是声音也越来越难以调和。
自然，大家的意见依然是两派，一派是战，立刻组织军队，南下勤王，以宗泽、李禄等为代表。另一派自然是和，是跑，是避敌锋芒，以汪伯彦、耿南仲等为代表。另外，加上钦宗皇帝不断有诏书发出，让汴京周围的勤王部队按兵不动，因为正在和金军议和，不希望触怒金军。
随着人员的聚集，尤其是很多高官大臣的聚集，赵钧脑子都蒙了，且不说记不记得住这些人，关键是这些人谁是可信的，靠谱的，谁是心怀鬼胎，从中渔利的，一时间你是无法分辨的。
而对于军队，这个守臣带来三两千，那个带来四五千，虽然人数越来越多，但是显然没有统一的指挥是不可能有战斗力的。
思来想去，赵钧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组织一次大阅兵，将来自把不同地方的零散军队组织起来，既可以提振士气，又可以操练军队以便形成战斗力。于是赵钧召集宗泽、李禄、汪伯彦、耿南仲、梁扬祖等众人商议集合部队阅兵一事。
“诸位大人，如今大名府周围集结兵马已近八万，元帅府可调动的兵马更是多达十数万，本王欲即日南下勤王，和那金兵决一死战，如何？”赵钧故意抛出南下的话题，其实谁大概会说什么早已经胸有成竹了。
“万万不可，殿下，如今汴京情况不明，况且圣旨已下，如今朝廷正在议和，我军若是仓促南下，岂不成了抗旨不尊，再者坏了宋金和议大计岂不坏了大事”耿南仲率先站起来反对，他一向是主和的，如果不是这个老东西遣散了来勤王的部队，这一次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耿尚书怎会有如此之言，如今我军士气渐盛，应该直趋澶渊结兵为壁垒，步步为营，以解汴京之围。至于圣旨，金人狡诈，其中必有缘由，况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若按兵不动岂不是坏了国家大事”，宗泽义愤填膺，走到耿南仲身边，恨不得把这个老家伙拎起来打一顿。
“二位大人暂且息怒，我军虽日渐强盛，然而兵在精而不在多，况且如今集结的军队都是新招募的义勇，或者先前的溃兵，战斗力有限，若是贸然南下开战，一旦战败则大事休矣，到时京城就彻底无望了”汪伯彦起身，慢慢将宗泽按在椅子上。
“北道都总管赵野，宣抚使范讷等诸位大人的意思也是谨遵圣旨，按兵不动”，汪伯彦拿出了其他未在元帅府的官员的书信，如今的河北河东除了赵构的大元帅府之外，还有朝廷任命的各个总管，宣抚使，以及派出的交割使等等。所以河北河东赵构的大元帅府话语权并没有那么大，毕竟汴京的圣旨也在一道道的下。
赵钧一看话题打开了，于是抛出了自己的想法：“诸位大人所言皆有道理，如今我军数量日盛，然而彼此互不熟悉，编制杂乱无章。本王欲集结大军于大名府，由宗泽元帅负责整编集训，尔后组织一场大阅兵以壮声势。同时，派出少量骑兵南下，袭扰金军，等到我军改编完毕再与金军一战可好？”
“好，殿下英明”，刚才一直不说话的李禄率先喊话。
“臣也认为应该改编军队，以便统一指挥”，信德知府梁扬祖也附和道。
“好，那就这么办，传信周围军队，三日之内，大名府集结”没等其他人发话，赵钧拍案而起。
等到众人散去，汪伯彦独自留下。
“康王殿下，老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汪伯彦拱手施礼。
“但讲无妨”
“殿下，汴京怕是朝不保夕了，元帅府的军队是大宋的根本，更是王爷的根本，万万不可意气用事，不如集结前往东平府，尔后南下，以东南为根本，后再图中原。”没等汪伯彦说完，赵钧立刻作出让其闭嘴的手势。
“先生勿再生此心，如今父兄受困，百姓罹难，我等臣子自当精诚团结，以解国家之困，救黎民于水火，岂能别有他图”，赵钧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到底是顺应历史等到继位当皇帝还是现在就拼一把。
很快，元帅府在宗泽的主持下集结了大名府以及附近州县的近五万大军，刘浩、岳飞也在集结中赶来大名府，归属于宗泽麾下。宗泽日夜操练兵马，训练士卒，将原来零散的各个部队整编成军，使得彼此可以协同作战。
这些天，赵钧不断得到消息，也做出了自己的判断。他知道此时其实已经救不了开封了，两个皇帝以及满朝的公卿大臣已然成了金人的工具，成了他们搜刮财富，攻略土地的工具。金军还没有带着这两个皇帝走，就是在利用继续搜刮财富，以及让黄河以北的郡县投降。
“殿下，宗帅求见”，赵钧正思考该怎么办呢，康履匆匆来报。
“快请”
“殿下”，宗泽人未到，声先到。
“殿下，军队集结完毕，臣挑选了一万健卒，请殿下检阅”，宗泽兴高采烈，继续说到“殿下如今兵甲足备，不能再等了，请立即南下勤王。”
“好，宗帅，如果将这一万精锐交付与你，可敢与金人一战”，赵钧拉住宗泽的胳膊，激动不已。
“有何不敢？”
“能胜否？”
“若是不胜，请斩宗泽”，说吧，宗泽就要下跪。
“哎，老将军，本王岂能不信你？”赵钧急忙搀扶其将要跪下的宗泽。
“康履，传信各位大人，随本王一起检阅士卒”
大名府城外，官道两旁，军队依次排开，旗帜鲜明，刀枪如林，健儿如虎，军容甚是雄壮。赵钧一马当先，身后跟着宗泽，汪伯彦二位副元帅，之后是李禄，耿南仲等一众大臣将领。
“杀敌报国，护我大宋”，将士的喊声此起彼伏，数里之外，依然可闻。
除了赵构和各位大人，大名府的百姓也纷纷围观，见军容整齐，无不拍手称快。赵钧在马上检阅军队，心中更是热血沸腾，虽不好战，但有如此依靠如果还胆怯那就他不爷们了。
检阅之后，回到元帅府大堂，赵钧已经决定不再按照历史去往东平，而要南下勤王，如果按照历史的惯性走，自己不但要一路逃下去，还要面临不孕不育的风险，好不容易有个儿子，还年纪轻轻就死了，那不就是太悲催了。
不知道为何，赵钧想到了历史上的赵构在扬州的丑事，还忽然想起历史上赵构应该还有个儿子，但是现在自己身边怎么连个女人都没有呢？
也是，赵钧来到这里，一开始紧张兮兮，一直在逃命，之后一直想着身边又可以信任的人，有可以依靠的将领。这会稍微轻松一点了，忽然想起来差不多历史上赵构的儿子都快要出生了。
而赵钧不知道的是，此时在汴京往大名府的路上，他的儿子已经往这边努力的赶了。
对于现在的赵钧而言，过去的赵构属于赵钧，而过去的赵钧属不属于现在的赵构呢，对于自己的过去的记忆越来越模糊，有时想回忆一下却怎么也记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