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坠崖
“你果真是魔族奸细!”
卫如峰眼疾手快,一剑向褚玉劈去。
但月姬速度更快,闪身打飞卫如峰的剑。
随后将褚玉携在怀中,退回了悬崖对面。
沈宁爻被这瞬息万变的局势打了个措手不及,又听见系统声音突然响起。
“检测到宿主【阶段任务二:让女主孤身进入后山,以证清白】已完成,即将发放第三阶段任务,请等待——”
【阶段任务三:设计将女主推下悬崖,令她离开昆仑虚(仇恨值+15) 12:00:00】
“滴,阶段任务三已发放,请宿主注意时间,尽快完成。”
——开玩笑的吧!
这种时候系统你就别出来捣乱了啊!
褚玉被花魁月姬带去对岸,结果任务二就此完成,系统你要不要这么随便啊?
沈宁爻内心哭笑不得。
但是任务三已经发布。果不其然,将女主推下悬崖……
沈宁爻回想起方才褚玉那宛若诀别一般的拥抱,感觉有什么在大脑中灵光一闪。
——褚玉,你全都知道。
你从一开始就全都知道,对不对?
可惜,她已经没有机会向那个人求证了。
褚玉被花魁月姬扼住脖子,悬吊在悬崖之上。
“师父……”
她此时因为无法呼吸,脸色憋得通红,眼眶湿润。
“想要她活命,用那个姓沈的来换!”
月姬表面一副豪横之姿,说着褚玉吩咐的话,其实扼着她脖子的手在微微颤抖。
——该死的,要不是猜拳输给了那个大块头,就不是自己来当这场戏的主演了。
如果把老大抓疼了的话,回去会不会小命不保……
卫如峰愤然道:“魔族奸细,死不足惜!沈长老是不会中你们这拙劣的奸计的!”
但他没想到的是,沈宁爻已经走到了悬崖边。
——好高啊,褚玉待会要从这里跌落吗?
沈宁爻此时内心异常平静,可能是因为自己已经看透了褚玉,也可能因为即将与她分别。
无论她究竟有什么秘密,此番坠崖之后,便难再相见了。
在剧情的推动之下,下次见面之时就会是针锋相对了吗。
沈宁爻在心中对褚玉说道:
“去复仇吧,我的女主,下面的路就要你自己走了。”
【阶段任务三:设计将女主推下悬崖,令她离开昆仑虚(仇恨值+15) 11:53:10】
她看着任务三,一个计划在心中有了雏形。
女主应当是私下和魔族有交易,但是不知为何魔族反水,将她暴露了出来,并要挟用自己去换。
自己的真气虽然暂时无法恢复,但是轻功仍在,在魔族手中逃生并不困难。
待会佯装去救女主时,被魔族偷袭,一时失手,令女主坠落悬崖。
这很合理。
沈宁爻这样想着,看向了悬崖对面的褚玉。
她喊道:“阿玉别怕!为师这便来救你!”
褚玉闻言,压下喉咙处的苦涩,自嘲地想着:
“师父啊师父,一直以来都是我在你面前演戏,现在终于轮到你来骗我了。这就是报应吗……”
卫如峰对二人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震惊于沈宁爻的“深情大义”。
“沈长老,你没听见你的‘好徒儿’方才出来时说什么吗!?她管这个魔族叫姐姐!”
“卫长老,这是我师徒二人之间的事。哪怕她私通魔族,也应当由我来处置,而不是令她死在魔族手中。
我心意已决,你不必拦我!”
沈宁爻言毕,飞身向魔窟而去。
“师父!”
褚玉见沈宁爻果真来救她,便猛地一挣扎,从月姬手中挣脱,落入她的怀中。
卫如峰师徒二人看到沈宁爻出手,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便一同飞过悬崖。
沈宁爻劫下褚玉后,在卫如峰的掩护下准备离开,却不曾想被月姬拦住了去路。
“美人仙长准备去哪呀?”
她水袖飞舞,直冲着沈宁爻面门而去。
沈宁爻心道不好。
退路已经被悉数堵死,自己一时又用不出法术,便下意识将褚玉紧紧护在怀中,准备硬挨下这一击。
褚玉见状,一把推开沈宁爻,挡在了她身前。
月姬水袖如鞭,见褚玉突然出手,来不及收回,狠狠地打在了她肩头的伤口上,绽开一朵血花。
她吓得差点当场跪下认错,但看到褚玉肯定的眼神后,只得继续攻击。
“阿玉!”
沈宁爻见褚玉再度受伤,不禁心疼。
褚玉嘴角沾染着血渍,露出一抹凄惨的微笑。
“师父……你这句关心,是真心还是演戏?”
沈宁爻只觉这狼崽子实在烦心得很。
“不管你是谁,这伤都是为了我而受的,我怎么可能不在意。”
褚玉闻言,似乎心满意足了一般,“能听见你这么说,真好……”
然后,她转身看向正在混战的卫如峰师徒和一众魔族部下,又扭头看向仍准备再次进攻的月姬。
视线最终落在了沈宁爻身上。
沈宁爻也正在看着她,眼中满是不忍。
这就够了……
褚玉趴上沈宁爻肩头,在她怀中塞入什么东西,耳语道:
“师父,我来帮你结束这一切。”
然后不等沈宁爻反应,便将她用力推开,自己转身跳下了悬崖。
“滴,恭喜宿主阶段性任务完成,女主仇恨值+15”
系统的电子音无情地响起。
“褚玉——!!!”
沈宁爻看着褚玉如一只折断翅膀的白蝶,染着血色的白衣翩飞,直直坠下。
“师父,后会有期。”
这是褚玉坠下悬崖的前一刻,沈宁爻依稀辨认出的口型。
卫如峰察觉到这边的异样,问道:“怎么回事!?”
他见沈宁爻站在崖边,而褚玉则坠落悬崖,以为沈宁爻终于清醒,大义灭亲,绝了这魔族奸细的后路。
“沈长老,你早该这样做了!如果不是这遗害算计,我们也不至于落到如今的境地。”
沈宁爻迟迟回不过神,卫如峰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
直到感受到怀中的异物,这才怔愣着拿出来。
是一个白玉铃铛和一个小瓷盅。
白玉铃铛她认识,那是褚玉贴身携带之物。书中说过,这是她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
她把小瓷盅打开一看,是一只蛊母。
沈宁仪的话在耳边响起——
“……蛊毒深已入骨,除非杀死蛊母,否则无法根除。”
怎会如此!?
她本以为,褚玉早便与魔族有勾结。
她本以为,褚玉要谋害她。
迟来的悲伤和懊悔席卷了沈宁爻的内心。
——我曾怀疑她,怪罪她,处罚她……
直到坠崖的前一刻,还在算计她,利用她完成任务。
可是她呢?
她从头到尾,都不曾想过要害自己。
她暗中与魔族交涉,都是为了自己,字条上的‘所求之物’,就是这只能解自己蛊毒的蛊母。
原书中……根本就没写过这些。
沈宁爻望向崖底,漓江滚滚而过不留一丝痕迹,早已不见了褚玉的身影。
她感到大脑嗡鸣,耳边的喧闹仿佛都已远去,世界变成了寂静的黑白色。
天色暗如铅灰,压得她喘不过气。
悬崖之上的风很大,却吹不醒一个极度痛苦的人。
“叮铃——”
手中的白玉铃铛在劲风吹拂之下发出一声脆响。
听到铃声,沈宁爻幡然回神。
她想起褚玉临走前说过的话,强压下心底翻涌的酸涩,眸中浮上一层雾气。
女主是真真切切爱着自己师父的。
那些撒娇,那些笑容,并非有计谋的演戏,而是真心的。
只不过自己带着书中先入为主的观念,错过了。
女主的这些感情,都是给原主的吗?
虽然不知道原主究竟有什么秘密,女主和原主之间又有什么隐藏的故事。
可惜,她不是原主。
她终究只是个替代品罢了。
沈宁爻将蛊母一把摔碎,感受着力量逐渐回归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