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毒发
“师父，您没事吧？”
褚玉看着脸色苍白、一头冷汗的沈宁爻，十分担心。
沈宁爻强撑道：“无碍，毒发而已。”
眼看着一轮圆月高悬，沈宁爻感觉自己心脏猛然一紧，传来阵阵刺痛。
——刚开始就玩这么大的吗！？
褚玉看着沈宁爻痛苦的样子，眼眶发红。
“师父，都怪我不好，害你中毒。”
沈宁爻看着委屈巴巴的褚玉，正想摸摸头安慰她，却发觉自己已经痛到抬不起手。
锥心蚀骨之痛，她此刻算是有了切身体会。
心痛如刀绞，无法呼吸，全身上下每一处骨髓深处都如遭虫噬。
真气枯竭，四肢虚软，宛若一具被抽去筋骨的破烂布娃娃，被人摆在案板上凌迟、宰割。
沈宁爻已经遗忘了时间，只记得自己被痛晕了无数次，然后接着又被痛醒，如此反复折磨，无穷无尽。
“师父，如果让您彻底昏过去，会不会好受一点？”
沈宁爻恍惚间似乎听见褚玉如此说道。
下一刻，熟悉的感觉袭来，宛若在青楼中的那一夜。
她已中计过一次，对此术法早有防备。再加之疼痛令她大脑异常清醒，硬生生挺住了没有晕过去。
这是一个可以探究褚玉秘密的机会。
沈宁爻佯装昏迷，静观其变。
虽然此刻她仍承受着剧痛，但愣是一声不吭，将所有痛苦呻吟都咬碎咽进了肚子。
终于，在即将天明之时，褚玉似乎拿出了什么东西，一副要对自己下手的样子。
“阿玉，你要干什么？”
沈宁爻心道时机已到，便缓缓睁开眼，平静地问道。
“师父！？”
褚玉似是没想到她还清醒着，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将手中物品藏到了身后。
沈宁爻此刻蛊毒之痛已经渐渐消退，只是真气尚未恢复。
她挣扎起身，对褚玉怒喝道：“跪下！”
褚玉十分听话地直直跪了下去，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沈宁爻看着褚玉藏在身后的手，问道：“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褚玉还在无声地抗拒，系统电子音却突然响起：
“检测到重要任务点已触发，即将为宿主下发阶段性任务，请等待——”
【阶段任务一：发现女主私通魔族，威胁女主要将她逐出师门 00:30:00】
“滴，第一阶段任务已发放，请宿主注意时间，尽快完成。”
——不好！原本自己只是想探究女主身上的秘密，没想到意外触发了系统任务。
如此看来，漓山剧情不得不即刻开始。
沈宁爻回忆着原书的台词。
“阿玉，主动交代你做的一切，迷途知返，尚可原谅。”
褚玉仍然将手背在身后，宛若没听到她在说什么一般。
沈宁爻第一次切身处地感受到，熊孩子犯错后死不悔改的倔强。
她压下心头的怒火。
“你打算就这样一直僵持下去吗？”
褚玉突然抬头，死死地盯着她，目光阴沉，宛若要将她吃拆入腹。
沈宁爻不由得在心底打了一个寒战。
好恐怖的眼神！
但是莫名有些眼熟，就像是初次见面时，她偶然间露出的阴暗神情一样。
沈宁爻明白自己气势不能输，便在心底为自己打气，怒气冲冲地继续背台词。
“褚玉！若是你当真与魔族勾结，我就当没收过你这个徒弟！”
原本脸色阴沉的褚玉听到这句话后，态度却突然软了下来。
眼中的狠厉一扫而空，转变成了满眼的委屈。
“师父您别这么说，我错了，求求您别赶我走。”
沈宁爻见褚玉服软，也松了一口气。
方才这个小狼崽子吓人得很，自己此时又功力全无。若是狼崽突然发疯，只怕自己要任人宰割了。
“你手里拿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和那张字条有关吗？”
沈宁爻其实十分好奇。
原书中没有写到褚玉年少时和魔族有来往。
莫非她的女主并非是被原主逼入魔道，而是早就和魔族沆瀣一气了？
褚玉跪在地上，一点一点地挪蹭到了沈宁爻身前，将脑袋搁在了她的腿上，轻轻蹭着，像是犯了错的小狗在乞求主人的原谅。
“师父对不起，但是我现在真的不能说。”
褚玉见沈宁爻不说话，便继续解释。
“您别急，很快我就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沈宁爻眉头紧锁，看着似乎并无恶意的褚玉。
究竟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你？
乖顺的，阴冷的，满身秘密的……
“把东西收好，别叫卫长老发现了。你的伤刚刚没碰到吧？”
沈宁爻最终妥协了。
——毕竟是自己的女主，身为作者还能咋办，宠着呗。
她如此说服自己。
“师父，你对我最好啦。”
褚玉见沈宁爻不再追究，笑逐颜开地挤进了她的怀里。
“检测到宿主【阶段任务一：发现女主私通魔族，威胁女主要将她逐出师门】已完成，即将发放第二阶段任务，请等待——”
——嗯，威胁之后再给个甜枣，怎么不算威胁过了呢。
沈宁爻感觉自己这任务完成的非常合理。
【阶段任务二：让女主孤身进入后山，以证清白 24:00:00】
“滴，阶段任务二已发放，请宿主注意时间，尽快完成。”
——很好，系统这是要把她们两个伤患赶尽杀绝。
女主被掳走时受的伤还没有痊愈。
自己又因为蛊毒无法运功，不知何时才能恢复。
系统发布的阶段任务二足足给了二十四小时，看似时间充足。
但由于魔族喜好在夜晚活动，若是深夜进山，危险系数将会大大提高。
所以她必须在太阳落山之前，逼女主进入后山，完成这个任务。
沈宁爻看着依偎在自己怀中的褚玉，宛若刚绽放的花苞，正是最美好的青春年少之时。
将她孤身推入后山，无异于辣手摧花。
但是褚玉身上重重叠叠的无数疑点，又无法解释——
近两日，莫名出现的魔族字条，她藏在身后的物品；
万花楼中，花魁突然饶二人一命，还有当天夜晚自己神秘昏迷；
芥芥村中，她一眼看透魔族的伪装；
初次见面时，她说‘你回来了’……
“你是褚玉吗？”
沈宁爻摸着褚玉的脑袋，用最平常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
“当然啦，师父难道以为我也是魔族假扮的吗？”
褚玉语气十分不满，似乎十分不解沈宁爻为什么要这么问。
“我是说……”
——是说，你还是《铃之缘》这本书中的女主角褚玉吗？
但沈宁爻咽下了后半句话，并未说出口。
不难猜到，如果她问出有关现世的问题，系统一定会阻止她的。
“师父别担心，我是你的阿玉，也会一直是你的阿玉。”
褚玉抬头看着她，眼神深如海底。
其中似乎包含着千言万语想要对她说，但最终只剩遗憾和沉默。
“……好，好。”
沈宁爻第一次在褚玉面前乱了阵脚，慌忙从她的眼神中逃离。
——好浓重的爱意，让人只是看着，就感到无法承受。
这个眼神是给原主的吗？
还是……？
沈宁爻不敢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