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摸索

    离开相对安静的郡衙门口，前方不远处就是熙攘的商业街，这条街东端直通郡府镇三学，西端一直延伸到码头，总长十里有余，林玄就是从这条街上走过来的。之前为了尽快来郡衙，并没有仔细观察，如今心事已了，又时间充裕，便慢悠悠地逐家店铺闲逛。

    “彩衣阁。”林玄瞧瞧店内五颜六色的各式衣服，又看看身上青白相间的长衫，觉得有必要添置几套衣衫，否则之后又是数什天在船上，万一衣服洗坏了可就没得换了。

    “大姐，你可得相信我！这身衣服你儿子穿上显得仙气十足，去了应山也绝不会掉份！”

    林玄正在挑衣服，耳中忽听见“应山”两个字，不禁好奇，回头看见一个店员拿了件小巧的天蓝色绣纹绸缎长衫，对着面前的一对母子侃侃而谈。这件长衫明显是仿制仙师道袍的式样，只是颜色更艳丽一些，背后也没有绣上标志性的平顶圣山图案。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仙根呢，这件衣服也太招摇了……”母亲摆了摆手，就要去看另一件。

    “看你儿子这伶俐劲，肯定是有仙根的！”店员见自己不能说动这妇人，狠下心道，“要不这样，反正后天就是测仙根的日子，这件衣服你先买去，若接引仙师说你儿子没开仙根，那就再退还回来，你看如何？”

    跟在妇人身边的小孩子和林玄差不多年纪，听了这话轻笑道：“怕是后天我们再来你就不认账了吧！”

    店员听了这句揶揄的话倒也没有赧色，笑着对妇人道：“你看，要说你儿子没仙根我可不信！”余光看见一边看衣服一边走过来的林玄，顺口打招呼，“这位小哥也是来测试仙根的吧，怎么没大人陪同？挑件衣服吧，仙师得有仙师的风采！”

    “仙师的风采说的可不是行头！”林玄淡淡回了一句，指着面前叠着的几套淡青色棉布衣衫道：“这个式样的衣服有九尺七寸的么？拿一套我试试。”

    店员见那对母子还在犹豫，也不催促，附身从柜台里翻找了一下，拿出一套衣服递给林玄，指了指店面深处被深棕色布帘隔开的区域道：“那边是试衣间。”

    西峰州共有八个郡，应山的接引仙师每年跑两个郡，逐镇为适龄孩童测试仙根，为了避免混乱也为了节约时间，每年每镇的测试日期都是固定的。听这店员所言，安源郡城的测试日期该就是在后天六月一什日了。因为直接去和森郡城的船是六月什一日才启程，所以林玄决定到时去看看所谓的仙根测试究竟是个什么流程。

    天色渐晚，与之前千千万万天以及之后的千千万万天一样，太阳逐渐没入了西方群山之中。人们每日的作息一如既往，毫无变化。世界貌似在每日的重复中度过，不知从哪里是起始，也不知到哪里是结束。

    林玄凭借通行天下证在郡城驿站获得了一间免费客房，也再一次吃完了一碗免费的面条。回到客房将什余日的风尘洗涤干净，从白天刚买的三套淡蓝淡绿淡青色的新衣新裤新袜新鞋中选一套穿在了身上，尚未干透的及腰长发被一根绳子扎住了根部，其余松松散散地披在背后，胸前的铁球依然挂着，虎骨则已被取下来攥在了手里。

    闭上眼睛，调整呼吸慢慢放缓，终于在某次呼气的时候能感觉到脸上及胸口有一片酥麻掠过；林玄心中欣喜，知道自己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于是他严格控制着呼吸的速度，有时甚至还故意停止呼吸，而那酥麻的感觉则出现得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强烈、范围也越来越广，蔓延到了双肩、蔓延到了双腿、蔓延到了前臂、蔓延到了小腿，终于在一次屏住呼吸后强烈的酥麻感蔓延到了全身。当这股稍纵即逝的酥麻感传递到右手食指时，虎骨终于有了回应，一条熟悉的小蛇如预料般进入了食指中，林玄立即放下虎骨，感受着这股法力在右臂内来回冲刷，并一次次地冲击手肘屏障。

    林玄举起右手握了握拳，体会着右手手臂中不断释放的温热酥麻感，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经过不懈的努力，他终于掌握了从虎骨中吸取法力的方法，接下来就是做试验的阶段了，林玄要知道自己能利用这些法力做什么。

    右手的力气并没有增强，那股法力也不受林玄控制，或许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右臂内那条约束法力不逾矩的道路在感觉上越来越宽敞、越来越润滑，法力在其中循环的消耗因此越来越少。

    林玄板着脸，思索了好一会儿，等法力由于对手肘屏障一次次的冲击而逐渐虚弱到不足五分之一时，才又小心翼翼地用指尖去触碰左眼。

    左眼除了一闪即逝的温热感依然没什么不适的感觉，那温热感虽然范围比上午略广，但仍然没有覆盖住整张左脸。

    林玄尝试着控制左眼的夜视能力“明幽技”，很顺利，没什么滞涩感，似乎控制更得心应手了，但自己心心念念的“温视技”依然没有出现。

    没有任何老师讲解辅导、答疑解惑，林玄只是凭着自己的摸索做试验，其中的风险他心知肚明，因此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地三思而后行，在确保不会发生大麻烦的前提下不断地试探。

    第二次，四分之一；第三次，三分之一……随着输入眼中的法力越来越多，温热感覆盖的范围也越来越大，终于在一次输入了几乎一整股的法力时，头顶心似乎有层窗户纸被撕开，然后在眼周分散徘徊的法力似乎找到了宣泄口，全部沿着一条固定的路线上达头顶心，然后分散下流，让温热感又一次覆盖了整个脑袋。

    此后，注入眼内的法力再不杂乱无章，全都直冲头顶心再沿着看不见摸不着却又真实存在且固定的近什条线路分散下行，有些被阻挡在眼耳一线，有的冲到了脖颈处，然后全部被无形的屏障挡住。由于太过分散，到达屏障处的法力全都已是强弩之末，对那些屏障的冲击根本如同蚍蜉撼树，不痛不痒。

    看着渐渐深沉的夜色，林玄停止了试验。虽然没能如愿再次激发温视丹技，但毕竟可以做到熟练地从虎骨中“吸取”法力，而且也知道了这些法力的一些特性，不至于因未知而心生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