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沣阳镇

    刘村的村口是一条两丈宽的石板路，往西连接到西屏山脚，往东连接到沣阳镇，串起了沣阳镇以西什多个畔溪而集的村落。

    雅族的基本长度单位“丈”的标准是萬年前古元大帝的身高，与我们的长度单位做换算的话，大约是12米。这是我通过测算珍珠的直径得到的比例计算得到的。一丈什尺，每尺75厘米；一尺什分，每分不到05厘米。佰丈为一里，每里约300米。说明一下，我这换算是建立在这颗珍珠在地球上和在这个世界上大小没有变化的基础上的，不能保证正确，更不能保证精确，等待您这位救世者回来时给我指正，谢谢！

    两丈宽的石板路是天下通衢政策的标志。

    近萬年前，由于西方五族入侵，雅族人口锐减至不足什萬；经过数仟年休养生息，终于在八仟年前恢复到了佰萬。此时，雅族人口虽不足七国同盟时代的什分之一，但西方五族入侵时实施的灭族政策已经将雅族昔日的敌对种族几乎全灭，因此雅族轻轻松松占下了萬年前屡战不得的地盘。

    对于新占领的地盘，雅族要有效控制需要解决两个问题，一是人口，二是交通。

    人口是控制新地盘的基础。雅源州和东海州是雅族经营了数十萬年的家，少有人愿意远赴数仟里外开疆拓土，所以圣山决定以军队作为先锋，将定居点稳步推进。经过近八仟年地缓慢开拓，雅族九州各宜居之处几乎都已建府立镇。

    交通最关键的就是道路。于是圣山定下了天下通衢政策，勒令九州各郡各府各镇必须修建能供两辆马车并行的石板路通达各村，并要求每佰里左右置一个驿站，确保圣山与政府的政策法令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传达至各个角落。

    数仟年来，雅族人每到一处，做好城镇规划后第一件事就是铺设石板路。于是在夷平五座岩石山后，雅族九州建立起了四通八达的道路体系。林玄脚下的石板路正是刘村祖先来此定居时所修。石板路本就不易损坏，再加上仙师术法的加固，极少需要修补，因此现在几乎依然是数佰年前的原貌。

    刘村至沣阳镇大约八什里，途中并没有驿站。当林玄背着行李走走歇歇到达镇北门口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这条路林玄来来回回走过很多次，但之前都是坐的牛车、马车，从未像如今这样仅凭双脚赶路。

    林玄坐在城墙下的草地上揉了揉双腿，不一会儿就迷糊睡去，睁开眼睛时东边的白云已经微微泛亮。于是他一边取出干粮啃食，一边耐心等待城门开启。

    西峰州各府各镇都有宵禁的政策，时间长短不一，沣阳镇并不繁华，守门的兵卒也比较懒散，直到四时七八刻才来开门，此时北门口已经集聚了数十个准备进城的村民。

    虽然每月十五、一什才是沣阳镇的大集之日，但住在附近几个村的村民并不挑日子，打猎或种植一旦有了收成就会挑着篓筐来镇上交易。

    门卒的职责只是维持秩序和收取入城费，不会特别关注进出的人。林玄往门卒脚边的竹筐里抛了一文铜钱便进入了沣阳镇。

    四四方方的沣阳镇南北东西各长四里，被中心十字大街分为四个区域。镇衙在西北区正中，离北门不远，林玄进城后直奔户籍科去申办通行证。

    第八条圣山天谕的颁布初衷早已尘封在圣山长老会档案卷宗之中，林玄成为长老会成员后也没特意寻找，所以我无法告诉您其中缘由。我只知道，这条圣山天谕实施伍仟年来，类似沣阳镇这种贫困府镇甚至有故意让文不成武不就的孩子出门游历的习惯。近的去郡城州城，远的去京城圣山，甚至跨越数州去比较富裕的东海州或宣静洲。如果他们在外能找到合适的营生，大多不会再回来；回来的要么是衣锦还乡，要么是由于流落街头而被遣送返乡。

    因此户籍科的官吏对开办通行证已然非常熟悉迅速。没等上一刻钟，林玄就已经拿到了“通行天下证”，这是年龄一什以下的特殊通行证，证上写着持证人的身份信息，包括姓名户籍出生年月等等，凭此证可以在天下各驿站免费食宿，并且受到圣山的无形保护：对其犯罪者罪加一等——这就是所谓的“通行天下无阻”。

    镇衙往东，穿过南北大街，就是镇学所在，林玄在此生活学习了两年。此时临走，他想去辞别教导过他的几位老师。这几位老师是林玄心中仅次于家人的重要长辈。

    整个镇学只有三位老师，林玄来时，教数学天文的理科老师正在为七岁班上课，教拳脚刀剑的武科老师带着八岁班在后院训练，教师房内只有一位教文史地理的文科老师在。

    孙老师已将近四什岁，发眉须鬓黑白各半，视力却还不差，远远地就看见了正在镇学门口与两个守门士兵打招呼的林玄。

    林玄是他非常喜欢的孩子，既聪明又懂事，原本是想推荐他进府学的，但镇学免费，府学却不免费。林玄家贫，根本拿不出一年两仟文的学费来，另外林玄也不肯让四什多岁的奶奶一个人在家生活。

    如今听说林玄奶奶已逝，林玄又要远赴宣静州万津郡，老先生连连叹气。

    林玄见气氛有些伤感，连忙转移话题，聊起了圣山十五条天谕，正好将自己对于第八条的疑惑说给他听。

    孙老师捋了捋自己的花白胡子，思考了一阵，然后说道：“玄哥儿，每一条天谕都是圣山仙师们经过深思熟虑后发布的，目的都是为了让我们雅族更加强大！萬年前圣战结束时，我们雅族从鼎盛时期的佰萬人口骤降到不满什萬，可现如今我们已有数仟萬人口，坐拥九州之地，乃是天下第一大族，这些可都是圣山众仙师的功劳！所以即使不理解，圣山自有圣山的考量，我们这些凡人只要遵循就好了！”顿了一下，没等林玄接话，又道，“其实你说的情况也并不怎么严重。就我所知，沣阳镇每年离开的孩子不超过什个，占比不超过佰分之一，而且多是家中有兄弟姐妹的，他们离开对他们各自的家庭、对沣阳镇来说都几乎不会造成任何影响。就是……”孙老师想了想，问道：“你会去参加仙根测试吗？”

    “会！”林玄回答得很干脆。

    孙老师点点头，“当时与这第八条天谕同时下达的法令就是仙根测试从强制改成了自愿。不知道有多少人因此而绝了仙师之路。”

    林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得强调自己一定会去参加仙根测试。

    “我在这镇学呆了大半辈子，接待了八次圣山仙师，才见到三个孩子通过仙根测试。我记得我刚来的第二年就有一个孩子，正好是你们刘村的，好像叫刘进，是你们现任村长的族弟。当时才十岁吧，也是前途无量了。”

    “是叫刘进，当时刚满十一岁。”林玄肯定了孙老师的记忆，“确认其仙籍的圣山告敕一直在刘村祖祠里的圣架上供着。”

    “我没教过他，不知他学习怎样，但后来那两个我都教过，都属于比较聪明的孩子。而你的聪明甚至还超过他们，我想你有仙根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

    孙老师的猜测依据虽然没有道理，但结果是猜对了。不过林玄没有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他，只是闲聊了几句，特别嘱咐了老师要保重身体。

    辞别了孙老师，林玄又去教室门口等着与理科刘老师辞行。

    镇学的课都是一门课程连续半天，七岁班今天上午都是刘老师的课。林玄来时，他正在讲解一年四季有什个月、每月有二什天、一年有二佰天、每天有什个时辰、每个时辰有什刻、每刻有什分等时间常识，看见林玄站在门口，便停了讲解，出来招呼前一届的优等生。

    林玄不敢耽误刘老师上课，只是简单说明了情况又寒暄了几句就告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