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一个新年
凌晨。
熔岩城罕见的灯火通明。
随着中心城堡一声嘹亮的号角吹响。
民众们爆发欢呼，寒冬已经过去，新的一年来临！
蝴蝶酒馆里坐满了人，芙兰忙得不可开交，连老洛克都被拉来充当帮手。
酒馆外人们拥挤地靠在一起，上头的酒精还有喜悦让他们不惧任何寒风。
熔岩城其实有十余家酒馆，今夜却好像全城的人都聚集在了此地。
只因为他们那新来的领主大人，正坐在其中和大家一起共度新年。
帮卡尔挡酒的奥德里奇已经吐了三轮了，只好把保护卡尔的接力棒交在了罗森手中，罗森老实得不行，绝不浪费一滴美酒的很快败下阵来。
最后还是巴卡坐到了满脸通红的卡尔身边，兽人如无底洞一般的酒量让他轻松喝退了一波又一波来敬酒的居民。
居民也都认识这个长相十分清秀的兽人萨满，就是他统领着兽人将熔岩城外冬天封冻的土地全部犁了个遍。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勤劳温和的兽人，自然不由自主地对这群兽人的萨满巴卡印象深刻。
虽然巴克脸颊上还烙印着卡尔亲手绘制的奴隶印记——“一轮弯月”，众人也没有丝毫的不敬。
垂头坐在酒桌之上的卡尔，突然抬起头来，说道：“好了！今天就先到这了，芙兰，拿两瓶最烈的酒给我！”
巴卡站起身来扶住卡尔，用脚踢了踢地上装醉的奥德里奇。
奥德里奇双眼眯开一条缝隙，看到卡尔就要离开，他立马起身爬起驱散人群，一手抓着烂醉不醒的罗森紧跟在卡尔后方。
人群跟随着走出，没有过多纠缠不放。
他们其实心中很清楚，这个还只有十六七岁的年轻领主背负着怎样的压力。
他们自发地跟在卡尔身后，唱着熔岩城欢乐的古老歌谣。
卡尔趴在巴卡背上，这个忙碌一天的兽人身上有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泥土味道。
他喃喃道：“巴卡，送我到城堡你就骑小鬼回去吧，很抱歉给你打上印记。”
巴卡笑了笑，轻声说道：“卡尔大人，这次是真心话吗？”
卡尔大笑，这小子果然还记着他玩弄心术收服他的事。
两人谈笑间就来到城堡。
城堡门口堆积了很多民众自发送来的礼物，包装都十分精美。
卡尔心中暗暗记下，明天要罗森安排回礼。
这些礼物卡尔觉得大部分都是因为他减少税收而来。
巴卡将卡尔放在门口告别，卡尔接过一直拿在巴卡手中的烈酒，拒绝了奥德里奇的跟随，一个人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地下室。
地下室的蜡烛今天似乎忘了更换，卡尔在黑暗中熟悉地路过两旁的杂物，还有一些窖藏的食物，酒桶。
一直走到地下室的尽头一个小小的房间，里面放着卡尔无论远行去哪都要带着的那节封闭车厢。
车厢之中的存在似乎感受到卡尔的到来，发出几声欣喜的嘶吼。
卡尔随意坐下，将两瓶烈酒打开，一瓶倒入他平常用来放血的瓷碗，一瓶握在手中。
他说道：“出来吧。”
车厢门“吱呀”一声敞开，原来这个看似封闭的车厢从来没有被锁上。
一个狰狞的人形黑影，面部带着铁质的锁住嘴巴的口嚼子，从车厢之中走出。
卡尔抬手。
狰狞黑影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靠近。
卡尔熟练地为他解下束缚，说道：“今天新年，也请你喝上一杯吧。”
黑影笑了，声音极为嘶哑，他一口将瓷碗中的烈酒灌下，双眼灼灼看向卡尔。
卡尔轻蔑一笑，划开了自己手腕，黑影立马将瓷碗放在下方，接住血液。
直到一碗接满，黑影伸出一条暗红色布满倒刺的长舌轻轻滑过卡尔伤口。
伤口顿时肉芽翻滚，开始飞快愈合。
黑影又将鲜血一饮而尽，极度的舒爽让他战栗不止，好似乎浑身都舒展开来。
卡尔无比厌恶地看着黑影的这个模样，就是这个该死的怪物，害死了他的妈妈。
过了好一会黑影缓过劲来，自觉羞愧的他，捡起地面上的口嚼子躲入车厢之内。
卡尔小口喝着酒，等待着伤口愈合得毫无痕迹。
封闭的车厢里传来充满歉意的怯懦的低语。
“对不起，弟弟”
卡尔突然神色无比扭曲，将酒瓶子重重砸向车门。
“给我闭嘴！！！”
空气顿时凝固，只有地上翻涌着的酒沫冒着气泡。
过了一会，卡尔离开地窖。
小小的地下室中，口嚼子的锁扣发出清脆地扣响，回荡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沙哑抽泣。
第二天一起床，卡尔就投入到了熔岩城的政务当中。
按照计划他这两天将接手事务处理，让伊丽莎白做一份漂亮的年度规划，好用来给帝国督政官交差。
一切都在有序进行着。
直到三天后的上午。
巴卡一脸焦急地冲进了卡尔的办公室。
埋在文件堆中写批复的卡尔抬起头，看到巴卡浑身污浊，估计是刚从矿洞中跑来。
“卡尔大人！抓到了！是灰矮人！”
巴卡摊开手掌露出一枚玲珑剔透，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结晶如此说道。
他上前将还有体温残余的结晶放在了卡尔面前，继续说道：“刚刚我们打通了一条封锁的矿洞，大概前进了200米，抓到了一只灰矮人，但是矿道狭隘，担心他发出声音惊动周围，只好由狼群出动，没有留下活口。”
这时巴卡才注意到办公室里还有一人。
此人正是虎克，他正和卡尔核对着温泉山庄淡季的运营问题。
卡尔细细打量了一下结晶，用手掂了掂重量。
虽然金属结晶只有指甲盖大小，但是很有质感，差不多有两百克左右。
这么小小一块，就价值20金币左右。
卡尔眼底透过一丝欣喜，赞许道：“做的不错，通道你怎么处理的？”
巴卡笑了笑回答道：“通道我又暂时封死了，等您决定。”
卡尔沉吟了一番，说道：“再去加固一点，等奥德里奇处理完盗匪再做决定，另外让你的兽人别再开垦荒地了，城里的人已经种不过来了。”
短短三天，熔岩城外的耕地被兽人狠狠扩大了三倍，不知道巴卡给兽人们打了什么鸡血，一个个拉着犁嗷嗷乱叫的。
巴卡点点头，正想告辞。
虎克突然说话了，他推了推戴着的眼镜，开口说道：“卡尔大人，我有一计。”
此人卡尔已经特意面见过一回，除开忠诚度不高不低，卡在“35”左右起伏不定，其余工作能力和处事风格都挑不出什么问题。
卡尔挑了挑笔尖，示意他说下去。
巴卡此时才特意认真看了一眼虎克。
虎克带着一副金丝眼睛，衣着陈旧但是十分素净，五官端正，不算俊秀也不算丑陋，丢在人堆起想不起来第二眼的模样，只有鬓发两侧有些斑白的黑色短发能让人有些印象。
他说道：“您是不是担心进入矿洞战斗很可能损失惨重？”
卡尔点点头。
他继续说道：“寒铁矿脉之前有一条用来洗矿的人工河道，只是矿脉枯竭已久，很长一段时间河道没了人打理就已经断流。
现在空出来的兽人劳动力，可以让他们去延长人工河五百米左右的长度，河道就能搭接到矿洞入口。
之后再疏通河道，将矿洞的转折封死，直接用水淹了灰矮人的基地，再派人进攻，压力肯定会要小上许多。”
巴卡已经投入想象，认为此计十分可行。
卡尔瞬间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水流冲击之下，矿坑不会垮塌吗？要是垮了岂不是白忙一场？”
虎克笑了笑，解释道：“不会，有两个原因我能确定矿坑不会垮塌，一是凝结寒铁矿的矿脉都是岩石材质，短时间的水流侵蚀造不成什么影响。
二是灰矮人虽然被魔化，但是他们智力并不低下，温泉领雨季之时也会有不少水流流入地底，想必他们也有排水措施。”
卡尔心存考校，又特意多问了数个问题。
虎克对答如流，思路清晰，将自己独特的见解说得一清二楚，许多研究问题的思路比卡尔还要透彻几分。
在一边旁听的巴卡不明觉历，觉得虎克肯定有几分真才实学。
最终卡尔做出决定：“虎克，开拓河道的事由你担任巴卡副手，你的出纳工作暂时先交给罗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