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当恩怨各一半我怎么圈揽,看灯笼血红染寻仇已太晚。月下门童喟叹,昨夜太平长安。
----许嵩《宿敌》
自那日起,梁国坊间流传着一个不得了的传闻,甲:你知道,听说燕将军的夫人是因为宁死不从梁王,自刎而死。
乙:作孽哟,燕将军跟夫人那么好的人,梁王太
丙:嘘,这种话也敢说,不要命了吗?
丁:怕什么,他敢做不敢让人说吗?他还能把全城百姓都杀光吗?
从此传闻便乘着风,散遍全国,乃至各国。
安国,安王听后,不屑讥笑道:“像是那个蠢才能干出来的事,可惜了燕忠。”
南王听后心情振奋:“看来我们的右将军快要成功了,我南国土地又将扩增,哈哈哈。”
梁王气的又在摔东西:“不过死了区区一个妇人,这群贱民竟敢如此指摘本王,本王才是他们的王,才是他们的衣食父母。”摔累了便一把瘫坐在椅子上,突然大声喊到:“来人,传令,今晚王宫夜宴群臣。”燕见心道:你们不想我好过,我偏偏让你们看看我过得如何好。
侍卫恭敬的跪着听完命令,答道:“遵命!”说完便退下准备去传令。
燕见恶狠狠的补了一句:“务必请燕忠到场。下去吧!”
霍高听到这个消息,立即传令给二十里外的驻军,即刻秘密行进,又传信给梁王心腹。
是夜,月明星稀兼有凉风,梁境都城王殿内宫人繁忙,明灯高悬,群臣觥筹交错间,伶人载歌载舞。霍高位于座末,入乡随俗的着一身梁国服侍,捏着古铜色的牛角杯,晃了又晃,眼带桃花目不转睛的盯着伶人,似乎真的是来欣赏舞姿的。一旁的大臣门侃侃而谈,讨论着舞者的舞姿,身段和容貌:这次的伶人真不错,舞姿飘渺轻盈,身段苗条,容貌也是上佳。说完眼睛就粘在大殿中央挪不开了。另一大臣也,饮了一口酒,摸了摸下巴略长的胡子,叹了一口美酒接道:美则美矣,可惜美中不足。只有舞姿没有上等的歌喉,若是配上那安国绵驹姑娘的妙音,才当真是完满,旁的的人连连点头称是。
梁王高居主位,看着歌舞升平,载歌载酒甚是满意,只是看这个岿然不动的燕忠,杯酒未动,眼睛似乎都未曾往大殿中央看一眼,也没和旁人交流,不禁有些坏了心情。拿起酒杯,昂着头一饮而尽,重重的将杯子放下,发出沉重的声音,不过在这热闹的场合里,没有人注意到。继而开口:“燕忠,你为何不饮酒?”
燕忠自夫人死后意志消沉,此刻也有些许憔悴模样,胡须也是许久未清理的样子,他坐在座位上,眼见梁国的君臣敌兵就在几十里之外没有一人关心,焦虑,却在这里饮酒作乐。心如死灰,这时怀疑起自己的忠诚与付出忍让是否值得,也思考起了霍高曾问自己,也在心里问自己:忠君乎,忠国乎,忠民乎?眼睛不自觉飘向落座末位的霍高,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竟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王殿之内。
梁王许久未听到回复,却看到燕忠盯着霍高,怒不可遏,将酒杯狠狠的砸向地面,大殿之内瞬间鸦雀无声,宫人惶恐的立马跪在地上。梁王拔高声音:“燕忠,寡人问你话呢?”
燕忠轻描谈写看了他一眼,恭敬的回答:“大王请恕罪,近期身体不是,大夫说不宜饮酒。”
言语虽然很恭敬,人却依旧在座位上纹丝不动,眼神跟动作让梁王心底发怵又恼羞成怒,气的发抖却也不能立时拿他怎么样,刚收回他的军权,军中,民中已诸多非议。况且关于燕忠夫人的死因也不知为何流传出去,只能忍一时。身边的心腹很有眼力劲的及时出声:“大王,南王有意交好,南国右将军霍高久慕大王风采,特请旨来访,献上鲛珠两颗,鲛纱一件”此言一出,底下顿时一片沸然。
传言鲛人藏身在无穷深处的深水之处,歌声能迷人心智,杀人于无形,更有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的古籍(出自《搜神记》)记载。传言很多,但谁也没见过鲛人,更别提鲛珠,更有传闻,鲛人容貌迤逦,成年后会上岸脱尾生出双腿,此时是鲛人最虚弱的时候,有些冒险者会趁此捕获鲛人,到陆地进行交易,被捕获的鲛人一般都没有好下场,不是被卖就是被囚做观赏万物,因此近几年来鲛人上岸脱尾都很谨慎,会有鲛人中能力高强的成年鲛人在一旁守护,很少听闻能捕获到鲛人的消息了。
梁王一听立马把之前的不快一扫而光,正襟而坐毫不掩饰兴奋贪婪:“快呈上来!”霍高先是从座位恭敬缓慢的低着头走到殿中央,行跪拜礼,双手笔直的平行向前,拖着一个古朴的朱红色檀木盒,上面雕刻的半人半鱼潜于水的图案。梁王大手一挥,让他起来,用眼神看了一眼旁边的心腹,心腹立马走向大殿将霍高手里的盒子接过来,走到梁王旁边,恭敬的端着盒子面向梁王。梁王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鲛珠。这颗珠子呈现完美的圆形,水色透明,望去好似里面藏了一江河水,在不停流动奔涌,拿在手里却冰凉坚硬,但也轻盈无比,不知是不是梁王的错觉,竟仿佛在里面窥见了一个容貌绝伦的鲛人,上半身人形,腰部一下有一条长长的鱼尾,飘在鲛珠中间,隐隐若现,待定睛一看,却又只剩流动奔涌的鲛珠。而鲛纱白似冬雪,薄如蝉翼,滑胜绸缎,还未披于身,便能想象若真有人穿上那流光溢彩,飘渺出尘的模样了。
梁王心花怒放,摸摸鲛珠,揉揉鲛纱,爱不释手,满意的开口:“南王果然有诚意,只是这鲛珠,鲛纱虽夺目,可有什么特别之处?我梁国可不缺好看的稀罕东西。”
霍高立于殿中央,看着梁王的样子,心里鄙视不已,面上仍是笑意款款,一副恭敬的模样,作揖弯腰道:“自然有特别之处,大王可容我展示?”
梁王自然愿意,心腹又将盒子递到了霍高面前,霍高先拿出鲛珠,捧着鲛珠向大殿外走去:“大王请随我来。”梁王虽有疑惑,还是跟着他的到大殿外,一众人自然也跟着。一出大殿外,鲛珠竟在黑夜立发出光芒,一时间整个王宫亮如白昼。霍高举着鲛珠解释道:“鲛珠在明亮处,只是如水状,在暗夜里可照十里之内如白昼。传言是因为鲛人身处水无穷深处,太阳无法照耀到,故用鲛珠照明前行。”梁王见如此神奇,不禁赞叹:“果然神奇,寡人更期待鲛纱的妙处了。”
霍高又复行到大殿内,众人也回到座位,还在为刚才神奇的一幕震惊,以往的夜明珠,不过荧荧之光,这鲛珠竟能使方圆十里如同白昼。不少人已经蠢蠢欲动想着等会跟霍高套近乎打听鲛珠的由来,或者能不能买几颗。
霍高拿出鲛纱,打量了大殿一圈,走到坐席旁的柱子旁,拿过一名侍女手里的宫灯:“借用一下。”侍女屈了个礼,把灯双手递到霍高手里,他拿掉灯罩,将鲛纱靠近火苗。众人大惊,发出一片唏嘘声,梁王大喝:“你在干什么?”霍高没有停止动作,鲛纱接触到火苗,在众人紧张痛惜的眼神下完好无损。梁王大舒一口气,转而更为兴奋:“好,可谓至宝。”
霍高笑着接着说道:“还有呢!”
梁王跟大臣们听到还有不禁伸直脑袋,盯着霍高的动作。
霍高走到燕忠面前,拿起他桌上的酒杯:“燕将军,借酒一用。”本来燕忠也期待鲛纱的另一奇妙之处,霍高借酒,他发出一声冷哼:哗众取宠,阿谀狡诈之徒。也却也没有说拒绝的话,霍高眯着眼睛笑着看燕忠,只拿过酒杯,没有理会他的言语攻击。转身,将一杯酒全部泼向鲛纱,又将鲛纱递给梁王心腹:“大王,鲛纱另一神奇之处在于能避水火,还请查验。”梁王接过鲛纱,仔细抚摸刚刚被酒泼过的地方,竟真的一点没湿,而且完全闻不到酒味。将鲛纱交给心腹,拿起酒杯,大笑:“南王果然诚意十足,我梁国愿与南国结邦交之好,共击安国。”霍高又行了个跪拜里礼:“大王万岁。”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嘴角逐渐上扬冷笑。才起身回到座位。
见南国献如此宝物,梁国君臣上下,全都沾沾自喜,若不是我梁国如此强盛,南王怎么可能献如此至宝,结交我国。梁王得两件至宝甚是开心,喝的更开怀了,心里还盘算着要把鲛纱制成衣服,酒一杯一杯的下肚,渐渐的视线有些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