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齿轮
如今看到吕非然高冷冰川之下的容颜,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不开心,似乎,她挺开心。
命运的齿轮转动,那些贪婪,爱恋,喜悦,嗔痴都不会随着火锅味道的晚风消失。
只是,站在命运安排的十字路口前,有几个人能够独善其身呢?
红尘中困顿辗转的,何止是她夏恬一个人?
他不也是在这样看不到,摸不着的牢笼中渡劫一样的挣扎吗?
也不对,至少,他是个男人,在很多事情上,他不会吃亏。
吕非然,就算是被吕家安置在远离江城的洛水镇,也是从来没有为了金钱发愁过的人,他拥有丰厚底气,可以肆意挥霍别人的一切。
就像是那时年少,她不也屈服在他不用心的糖衣炮弹之下吗 ?
虽然他后来给她的分手费被她如数还回去了,不可否认的是,在那段晦暗的日子里面,她和阿婆就是用那笔钱度过难关。
后来的还钱,只是她给这段感情的句号。
命运的齿轮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转到他的面前吗?
吕非然阴鸷狠毒的目光若毒蛇一般,一寸寸紧紧盯着晚归的夏恬,仿佛伸着毒牙吐着蛇信子要将她吞噬。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那笑容中充满了占有欲和不甘,他靠近她的每一步都带着深沉的压迫感:“回来了?”
森森獠牙已经张开,恶毒反派不甘心被小白花女主抛弃。
夏恬情不自禁就想到以前拍戏演绎过的桥段。
若非是他矜贵清冷的坐在门口临时搬来的小椅子上面办公,她还真的以为他现在已经成为一个无业游民。
夏恬试图与他保持距离,【吕总,你要是有工作忙,就先回去吧。】
她神情淡然,全然没在意吕非然现在已经升腾到嗓子眼里面的怒火。
刚处理好的文件被啪一声合上,吕非然已经全然不在乎这个文件的经济收益,咬着牙狠狠说道:“不忙,夏小姐和未、婚、夫吃饭,怎么没见他回来?”
未婚夫,这三个字被加重,夏提觉得,他们之间能有这样的反差还真是稀奇。
曾经的她卑微如地上泥,误以为眼前的甜腻腻的是天上云。
可惜,那样的甜美的,从来不是她一个人专有的。
后来,她也算是百忍成金,终于尝到天上云的滋味,只是那云却不长久,飘到异国他乡了。
吕非然想要惩罚她的走神,她的离开,让她也感受一下痛苦的滋味。
可,他清醒的合上电脑,她现在是自由的,偏偏,他是最没有资格让她再痛苦的人。
吕非然诶高岭之花的面容渐渐变得狰狞,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他一把抓住夏恬的手腕,用力地将他先前买来的晚餐塞到她手里,夏恬忍不住皱眉,这个神经,发什么神经?
他低声说道:“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似乎还是有一些不甘心啊,他又道:“阿婆已经吃完东西睡下了,你回来的太晚了,没吃到热乎的川城小面!”
她试图挣脱疯狂毒蛇的束缚,但是他的力量太大,让她无法反抗。
搞了半天,雷声大,雨点小,就这呀?
夏恬有种感觉,若他真的不打算放手,用余生来定格围追堵截她,她鞥逃去哪里?
他只需要拿捏住缠绵病榻的阿婆,她便无处可逃。
【非然哥,我们早就结束了啊。】
夜不算很深,月光透过窗帘洒在医院走廊上面,夏恬站在病房门口,就连她轻柔的长发都带了一丝恳切的意味。
那样小白兔一样的目光诚恳,又坚定,没有往日的冷嘲热讽,也没有锋利如同针尖一样的不屑一顾,于晦暗深渊中破开厚重迷雾,吕非然心头一颤,终是舍不得啊。
“恬恬,回到我身边,我可以帮阿婆找到最适合的医生。”
“你喜欢拍戏?我给你找最好的故事,最好的妆造,最顶尖的导演。”
“我也可以在家里安装更大的猫爬架,你不喜欢小胖团,我也会拴好它,不让它和三小只打架。”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委屈和惋惜,嘴唇轻抿着,无声无息中笑的精彩动人。
吕非然很聪慧,他看懂夏恬的欲言又止。
夏恬那释怀一切的笑容以及那满含哀伤的眼,早已经说明一切。
【我们真的不合适,不是吗?】
【第一次,七年前,那不算恋爱的恋爱,轻描淡写就结束了啊。】
【第二次,是我蓄意接近你,我不想你和林知书有进一步的可能,可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容易就能被吃到。真糟糕啊,若你回国后身边的女人不是林知书,而是什么李知书,张知书,我都不会去勾缠你。】
夏恬打出的文字轻柔而悲伤,像是在展示自己那一眼就能被他看破的小心机,也像是在无声自嘲。
吕非然想说,不是的,他一开始生气的是夏恬和唐则那样的亲昵啊!
他该怎么解释,后来他发现夏恬六年后再次见到他的时候,眼神无波无澜,如一团死水一样的绝望若万丈深渊,他是心疼的。
君悦酒店,许诺婚礼外面,她被人用脏水泼了一身,却还是那样麻木无所谓的表情,深深刺痛他,恬恬,记忆里鲜活如小太阳的姑娘,不该是这样的啊!
她应该是散发着无尽的光芒的小太阳,她只需要站在这里,就有让人如沐春风的气质。
她也不应该是面对那样污糟的小三脏水的指责,连一句辩驳的话语都没有,反而是一副阴沉享受痛苦于黑暗的痕迹。
吕非然千言万语哽咽在嘴边,解释的话语有好多句。
可话到唇齿边,生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夏恬眼中的泪水终于滚落,好像在他心头烫了一个疤。
夏恬还是轻轻放下他塞过来的东西,她的步伐缓慢而坚定,仿佛每一步都在无声告诫吕非然,不要随意介入她平静的生活。
【两次,我们都没有好好珍惜对方啊,没有必要再来一次,发生第三次不必要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