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两个坏消息
苏小婉等了好久，花夕拾才回来。
“我这就给公主回信。”
苏小婉回到太平观，把信交给了公主。
“好，你退下吧。”
公主看完了信，明显心情都好得多。
她让人烧水，要沐浴更衣。
嘴里也不自觉的吟唱起来：“三郎，三郎，我来了！三郎，三郎，我来了……”
看来花夕拾带给公主的不光是好消息，还是有关薛三郎的好消息。
公主现在沐浴更衣，难道今天还要跟薛三郎见面？
傍晚时分，花夕拾竟匆匆来访。
“花先生，你怎么来了？”
“我要求见公主。”他急匆匆的，表情略显焦急。
“好，我帮你通报。”
苏小婉把花夕拾引到会客厅，公主就让她退了出去。
从花夕拾的表情来看，肯定是有什么变故，很大的变故。
苏小婉好奇的想知道内情。
这时有婢女送来了茶水，苏小婉接过来说：“我来吧。”
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偷听。
虽然这做法不太光彩，但天后让我监视公主，这也算是奉诏偷听吧。
苏小婉把茶水送进会客厅，出来后对门外的婢女们说：
“公主和花先生有事要谈，你们先退下吧。没有召唤，不要来打扰。”
在婢女们眼里，苏小婉是公主的心腹，她的话自然没有人怀疑。
再说，不用她们伺候，正好可以休息一会，她们当然愿意。
婢女们都退出了二进院，苏小婉走过去关上了院门。
还装模作样的交待门外的婢女“不要走太远，说不定公主会随时召唤。”
苏小婉返回来，把耳朵贴在会客厅门上。
“两件事，都是不好的消息。”是花夕拾的声音。
“哪两件？说。”
“公主稍信给我，让我去探天后的口风，本来一切都好。”
公主问：“天后当时怎么说的？”
“我按公主的意思，故意在天后面前说‘外面都在传你和薛三郎的事’，观察天后的反应。”
苏小婉这才听明白，原来公主写信给花夕拾，是为这事。
但公主有什么目的呢？
只听花夕拾接着说：“天后反应很冷淡，那说明她已经不在意你和薛三郎的事。”
苏小婉似乎有点想明白了。
公主道：“所以你给我回信说风头已过，让我继续纵情声乐。”
“对，还有自那天之后，薛三郎也时时来问我何时再能见公主。”
“噢，是吗？”公主的声音中都带着羞赧。
苏小婉都能想象得到，公主此时必然双目含情，脸色微红，心里跳的飞快。
“所以我给你回完信，马上就去找薛三郎，想告诉他这个喜讯。”
“薛三郎怎么说？”
花夕拾略一沉吟：
“这正是我要说的第一件不好的消息。”
公主急道：“快说。”
“我没见到薛三郎。”
“没见到？什么意思？你别吞吞吐吐，快说。”
“我问了宁王府的下人，说是薛三郎已经不在了。”
公主的心好像提到了嗓子眼，说话的声音沙哑而急促，“他去哪了？”
“不知道呀，所以我又去见了宁王。”
“景瑜怎么说？”
“宁王说薛三郎被内卫带走了，他也不知道带去了哪里。”
公主很明显的带着忿忿的不满：
“我说天后怎会如此的大度，原来背后来了这一招，不知道我的薛三郎现在如何？”
其实苏小婉倒是想到了。
天后做事向来不拖泥带水，挥手之间杀伐决断。
天后不喜欢的人，就会立即消失，这正是她做事的习惯和风格。
这也是她身为一个女子，能立足朝堂的手段。
公主怎么会想不明白呢？
花夕拾道：“是啊，公主现在想怎么办？”
公主“哼”了一声，“天后不让我与他交往，我偏要与他交往。”
“公主……”
花夕拾想阻止公主再说下去。
但生气的女人，哪是男人能挡得住的？
“我要亲自面见天后，我要还俗，我要下嫁薛三郎。”
苏小婉听出来了，公主对天后的不满是真的，对薛三郎的喜欢也是真的。
但说这几句话，只是她的一时冲动大概也是真的。
因为自天后当政以来，还没有人能忤逆天后。
等公主稍稍冷静下来，她自己就能想清楚。
她之所以可以肆无忌惮、无视朝廷律法。
不是因为她是公主，而是因为天后宠爱她，天后给了她很多的特权。
而这一切的基础，就是不能忤逆天后的意思。
如果没有了这个基础，那你享受的所有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公主万万不可。”花夕拾的声音很急迫。
“为何不何可？你怕天后生气？”
花夕拾回答：“不是，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个坏消息了。”
“什么坏消息？”
苏小婉也很奇怪“难道还有比这个更坏的消息吗？”
“听说西域的吐蕃国派使者来长安了，就在刚刚不久，给天后呈上了国书。”
公主问：“那又如何，与我何干？”
“公主有所不知？吐蕃国是来求亲来了。”
“又来求亲？再找个宗室女嫁过去不就行了。”
“恐怕不行，这次人家要的是真正的公主。”
会客厅内一阵寂静。
真正的公主，那就只有一个。
这个坏消息对公主来说确实更坏，相比较而言，薛三郎的事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说到底，公主和他的事只是儿女私情。
而吐蕃国求亲的事，则是朝廷大事。
哪头重哪头轻，公主自会分辨。
所以她只能沉默。
公主非常明白，无论天后以前有多宠爱，但为了江山社稷，她也可能会牺牲掉自己。
公主开始紧张了，“那怎么办？”
苏小婉在窗外想，还能怎么办？凉拌，无解。
吐蕃虽是朝廷的属国，但在西域经营多年，势力越来越强大。
渐渐不满受制于朝廷。
所幸朝廷在安西四镇驻有重兵，它们一时还不敢反抗。
一年前越王起兵。
朝廷抽调了安西四镇的精锐驻军平叛，致使安西防务空虚，吐蕃国又开始蠢蠢欲动。
越王刚刚起兵的时候，他们就想趁火打劫，那时就已经派人来求过亲了，还跟天后要了很多的赏赐。
天后为了安抚他们，封雍王之女为金城公主，下嫁给了吐蕃王。
但他们明显不满足。
如今，他们又来求亲，还指名只要公主。
吐蕃王不可能不知道天后对公主最为宠爱，这就是故意找茬。
如果天后不同意，也许他们就会开战。
只听花夕拾说：“你现出家太平观，就是最好的借口，对你自己，对天后，对朝廷来说都是好事。”
是呀，公主已经出家为女道士，还怎么下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