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殃及
第四百七十六章殃及那两兄弟很少这么早过来,裴玉朝大概猜到缘由,点了点头。才进内厅,沈云松和沈云柏看到他出现,连忙起身叫妹夫,二人都是满面愁容。三人谦让着落了座,裴玉朝问他们来所为何事。沈云松道:“如今外头闹得凶,咱们缩头不敢站队惹事,可没曾想事情主动找上门来。前儿东宫那边前脚赏赐了些东西,后脚齐王殿下就把咱们和老太爷请到王府那边去盛情款待,硬让坐了主位,一口一个岳丈,大小舅子,近百号人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昨儿东宫又来了人,请我们明天去坐坐……”当时齐王府那边说是请,其实和绑差不多。虽来人笑容可掬态度恭敬,可车马都备好了,侍卫们也都带了刀,他们岂敢不去?东宫那边还不知是怎么回事,但可想而知也是一场鸿门宴。两边这是要把他们架在火上烤啊!裴玉朝沉思半晌,道:“齐王应该不是为了逼你们站队,而是让太子别对你们出手。”
沈家兄弟俩都不是做官的料子,明明有极好的条件,也有人点拨教着,却一直未能做出什么亮眼实绩来,倒是不断惹小麻烦捅娄子。要不是有人护着,早就被弄下去了。说句不很好听的实话,这两个人就自身来说没什么价值,不值得拉拢。沈家结交的许多官员不过是表面关系,真正亲近他们的只有东厂这边的人,以及孙鸿渐。东厂的人不会掺和这事,孙鸿渐因病不能下场入局不说,齐王和他的关系也不用绕过别人。但凡不是个傻子,就不会想要他们来壮声势。太子之所以找上沈家,大概率是在试探他这边的态度,想在夫人的事情上做文章。要是他因为这个同仇敌忾,那齐王就真麻烦了。沈云柏道:“可东宫那边不管齐王的意思,依旧派人来请,咱们该怎么办?”
裴玉朝道:“两边都不是什么好人,但齐王倒了对府上来说坏处更大。从今起你们也称病不出,谁叫都别出去,直到这事了结,你们不掺和就是帮他的忙。”
得了首辅指点,二人顿时心里安定不少,面上也有了笑容。沈云松感慨道:“得亏咱家有你这么一个姑爷,不然就糊里糊涂闯大祸了。”
裴玉朝笑,命人拿酒肴来与两位舅子同饮聊天。沈云柏问:“小妹还不知道这事吧?”
裴玉朝道:“我一直让人瞒着她。她本就不喜欢听到那人的名字,知道这些更是徒添烦恼。”
沈云松点点头:“也是,那齐王……”沈云柏悄悄扯了扯大哥的袖子,沈云松连忙转换话题。“鸿渐生病这事也算是因祸得福,他这么个好人缘的,两边必然都想要死命拉扯他,如今倒是清净。”
裴玉朝问:“早就听说他身上不好,我这边不便探望,你们可曾去孙府看过?”
沈云松唏嘘:“前几天才去过一遭,本就不是个壮实的人,病得越发单薄了。可怜他面色苍白得像纸,看到我们来还要客气起身坐着,争了好半天才没让他起来。听说这两天好了些,也不知什么时候彻底好起来。”
送两位舅子离开后,裴玉朝回到房中,一进去就看到沈琼芝朦胧着眼慢慢爬坐起来。“怎么不多睡会儿?”
他在她身边坐下。沈琼芝道:“本来还想睡,却饿醒了。你身上怎么有酒味?”
裴玉朝道:“刚才来人拜访,陪着喝了几杯。既然饿,那就吃了再睡。”
沈琼芝缓缓点头。琥珀端来茶水帕盂,玛瑙摆床桌饭食。裴玉朝陪着吃了些东西,打发她安睡下。沈府三位爷们儿告病,连东宫的邀请都不给面子一事在私下传得沸沸扬扬,就连病中的孙鸿渐都知道了。他明白那三位单纯之人应是受了人指点,便跟着做戏,让高福去送礼问安,还说过几天亲自来看望。沈老太爷急了,一把掀起被子坐起来,声若洪钟:“你快回去叫你家老爷别乱来,我们是装病,他一个真病着的来看望什么!傻乎乎的!”
高福忍着笑回去把这事告诉了老爷,孙鸿渐也笑了。忽然外头另一个小厮来禀,说是裴府那边的夫人派人送东西来了。孙鸿渐一怔,叫带进来。只见是个看起来很老实的小厮,规规矩矩捧着一个大盒子,里头除了太平补真散外还有几样其他成药,数量不少,装得满满的。孙鸿渐翻了翻盒子,没见着帖子,便问那小厮他们夫人可有什么话带来。小厮为难摇头:“夫人只让我把这些送来,还叫我别废话,放下东西就走。”
孙鸿渐失笑,命高福拿二两银子给这个小厮,道:“替我带句话给你们夫人,多谢她。”
小厮头一回拿到这么多跑腿赏钱,眼睛都直了,慌忙满口答应。这小厮告退后,孙鸿渐一样样翻看着盒子里的药,有些心不在焉。高福轻声道:“夫人还是关切老爷的,就是性子不大好……”孙鸿渐笑:“不是她关切我,应是裴大人提起,才来敷衍一下。”
沈秋兰说起过,如今她九姑在裴府里耳目闭塞,外头什么风吹草动都无知无觉,每天只知道夫君孩子和铺子。要是裴玉朝不主动透露,恐怕哪天他死了她都不知道。是殿下那边威胁太大了么?曾经气定神闲的人,现在看得这么紧。高福听到孙鸿渐这话,不由得有些心酸:“无论是在府里那会儿还是现在,老爷对夫人都是没得挑。偏偏夫人这般狠心,如今老爷在她跟前连个外人都不如了,外人还知道说两句场面话呢。”
孙鸿渐垂眸,半晌才道:“你去把大夫请来,叫他看看这些药该怎么吃。”
高福眼睛一亮,慌忙跑出去。谢天谢地,老爷终于肯认真吃药了。这些天书房小院虽熬着药,可熬好后都是悄悄倒了,那些丸药散药也是,没有一样是真的入了老爷口的。高福模糊猜到老爷是为了避免卷入外头的纷争,故意这么做,可未免也太冒险了。要是一个分寸掌握不好,把身子给拖坏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