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人精

    第四百六十五章人精他觉得十分好笑，回家和二姨太太道：“大水冲了龙王庙，没想到竟是咱们都认识的那位孙大人外宅的兄弟。看来是个得宠的，不然也不敢这么狂妄。”

    二姨太太吃了一惊。那孙大人能耐不小，听说即便是妹夫也给他体面，这下事情可麻烦了。她不由得叹息：“既然得宠，这事少不得不了了之，咱们女婿是白挨打了。”

    魏成道：“怎么会是白挨打？再得宠也不过是个外室，外室的兄弟哪能和前头正经老婆的亲戚比。”

    二姨太太道：“你也说了是前头了，和离了几年和外人无异，怎么和现在热乎的比？”

    魏成笑：“到底是不爱出门嚼舌的清净人，许多事不知道。如今这孙大人是夫人义兄，又是大少爷的好叔父，裴大人的近友，哪里就外人了，两府里关系好着呢，时不时往来喝酒送礼的。我们又和夫人这等亲厚，区区一个外室的兄弟算什么？”

    二姨太太高兴道：“依你这么说，他应是不会护着那个动手的了。”

    魏成道：“护着？要是被他知道惹的谁家亲戚，不撅出去就不错了。咱们女婿必然不能白挨这个打，这事我来处理，用不着惊动夫人，真闹开了两家面上也都不好看。”

    二姨太太感激不已，含笑给他捶肩倒茶，又派人给女婿家送话。那刘大户家得了信，越发松了一口气，喜上眉梢命人收拾礼物，尽可能准备得丰厚齐整。原先还不太觉得，如今经历了这样的无妄之灾，他们意识到这亲戚的确很有些分量，以后可得用心维护才是。不然等再出了事，人家岂能不怪他们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魏成本想托营中兄弟出面了结此事，可忽然想到别的，使了个坏。还是要稍微敲打一下那边的好，让他们长长教训。不然两家结了仇日后再闹出事来，裴大人要说他办事不利索。魏成改了路，径直走到紫微伯府上去找到沈老太爷。他故意含糊着不说那尤有志的来头，只说外头一个无赖混混把他们女婿打了个半死，还敲诈勒索银子，躲着不见衙役，模样甚是可怜。沈老太爷气得不轻：“朗朗乾坤，还有没有王法了！他躲在哪里？”

    魏成说了尤倪儿所在之处，又道：“老伯爷可千万不要派人过去搜寻，本来是他们不对，做了这样事就是咱们不对了。”

    沈老太爷道：“你当我老糊涂了，咱们又不是那衙役，哪能公然上门去捉人？等着瞧吧！不过是个无赖，也来欺负我女儿家里，简直不把咱们沈家当个玩意了！这以后传出去，亲戚朋友们还怎么看咱们？”

    魏成假意劝了几句，越发劝得沈老太爷心头火起，当即派人写帖子备下礼物，送到了府尹老爷那边。这府尹本就是个积年的老油条，更是场内人精，说是命人走访查探，其实就是摸清两家底细，看看孰轻孰重，该如何处理转圜。查清楚后，他在心里一衡量比较，不住皱眉。两家背后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人。那刘家的仰仗虽然更胜一筹，但关系拐得有点多；尤家是比较亲近的，想是分量更重些，却又是不占理的一方。最尴尬的是那两位大人关系还不错，无论帮谁都有些吃力不讨好，里外不是人。难不成各打五十大板，主张个不打不相识，撮合他们来往？就在府尹老爷沉吟的时候，沈家的帖子来了，他顿时改了主意。好嘛，连孙大人原来的老丈人都下场了，看来这事只能帮着刘家了。京中谁不知道孙大人这些年对这沈家多么敬重亲热，认了干亲，有什么事都肯帮忙，和自己家差不多。不过是个外室，哪能和人家干亲老爹比？府尹大人打发了人回复，叫老伯爷安心，他一定把那兔崽子逮住，依律办理。尤有志正在姐姐家喝酒，忽地就被凶神恶煞的衙役们闯进宅来，当场采了去了。合家奴仆吓得东倒西歪，尤倪儿也脚软走不得路，连声叫人去找高福。高福见事情闹大，忙托人去府尹老爷那边打探消息。在得知是沈老太爷递了帖子后，顿时吓傻了，慌忙盘问打探的人：“这种小事，怎么把老伯爷也牵扯进来了？”

    那人道：“还说呢，你们这边的人打的是人家亲亲外孙女婿，他老人家能不急？府尹老爷怕两家面上不好没说得太细，不然你的腿也保不住，这样人也敢来说情。”

    高福犹如挨了一闷棍，不敢直接告诉孙鸿渐，而是连夜偷偷跑到那尤倪儿处，叫她们罢休此事，吃亏是福。哪敢告诉？孙鸿渐平时再三叮嘱他办事要仔细妥帖，打探清楚对方来历再动手。偏偏这回有意在荷花儿她们面前显摆，一时掉以轻心忘记调查对方底细，惹上了这么个大麻烦。尤倪儿听高福这么说，顿时眼前发黑：“那人什么来头，连老爷都镇不住么？”

    高福道：“老爷再厉害也不是只手遮天，京中是最不缺能人的地方，一块板子倒下来砸中十个人，九个都是有来头的。这回就当是吃一堑长一智，往后别再招惹人家就是。”

    尤倪儿哭着道：“那些衙役可是放了话，说要给他上夹棍儿，狠狠打一顿。我兄弟虽不是什么大家公子，也是自小娇生惯养的，只有他打人的份，没有别人打他的，哪里经得住这样的苦？你告诉我到底是得罪了哪家，我这就咬牙派人去赔罪，面子可以不要，人不能受那个罪呀！就这么一个兄弟，他要是出了什么闪失，我这个做姐姐的日后怎么办？”

    荷花儿也哭着跪下，求高福想想办法。高福十分为难：“若是别的人家，我还能勉强帮着动动脑筋，可偏偏是……”话说一半，他住了口。尤倪儿察觉不对，不住问他到底是哪家，并表示自己绝不会走漏消息，恩将仇报。说着又慌忙从小屉里拿出一只金钗塞进高福手中，求他做做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