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儆戒
第四百三十八章儆戒钱雨纷纷，铺天盖地，数目惊人。被打赏了这么多的银钱，美人儿们面上却没有多少喜色，都只是勉强笑着谢恩。并不奇怪，她们本就不是冲着这些赏赐来的。临退前几个胆大不死心的下死劲儿看向晏煜廷，只可惜目光没有对上，只能黯淡不甘离场。舞毕，便是击鼓传花。被传到的人就要被罚表演节目，无非是个人所长歌舞演奏等。原先是邀宠的好环节，如今坐着个王妃，顿时就变成了低人一等表演给大老婆看，味儿性质完全变了。可无论心里头是怎么想的，下头的姬妾们大多依旧堆起笑容，竭力营造热闹欢乐的气氛，表演也尽力走心，不光是讨王妃喜欢，更是不敢惹王爷不高兴。见沈琼芝始终提不起精神，晏煜廷忽然道：“听说，裴府那边抓住了几个嫌犯。”
不然他今天也不好光明正大带她露面。前头有意清场，又让陆庶妃她们瞒着，不过是怕打草惊蛇罢了。沈琼芝心中猛地一震，声音微微发颤：“是谁下的手？”
晏煜廷道：“还没确定，不过想是快了。这孩子的爹别的不行，严刑拷打逼问审讯的本事倒是一流，哑巴也能撬开嘴。”
沈琼芝藏在袖子下的手攥得紧紧的。听见找到嫌犯，她心里石头落下一些来，恨意翻滚。晏煜廷话里的讽刺她不是听不出，只是无暇顾及。夫君果然猜对了，没有对她怎么样，但话里话外少不了损他。算了，让他损吧，这回本就是又欠了人情。晏煜廷见她不语，问：“怎么，听我说他不行，不高兴了？”
沈琼芝半晌才说了一句没有。晏煜廷诧异：“居然没有不高兴，难道他真的不行？”
沈琼芝一下子没掌住：“你才……”话说一半，猛地收回。上当了。果然，晏煜廷笑：“为什么不接着骂？”
沈琼芝闭目闭嘴。二人说话的声音不高，又有鼓声笑闹打扰，即便是距离最近的那几位都听不清他们交流的内容，何况远处的那些。大家只看到王爷轻声和王妃说话，王妃带着面纱看不清神情，王爷的笑意倒是很明显。原来他也是会这样笑的。这情形落在她们眼中，便成了喁喁恩爱，各人心中不同滋味。卓水儿一时走神，花落在她手里没当即反应过来，敲鼓的人向来看她不顺眼，趁机停下。陆庶妃笑：“卓妹妹今儿跳什么舞？”
卓水儿心中焦躁，说出来的话也有些硬邦邦的：“我今儿身上不便跳不得舞，给大家讲个笑话算了。”
说笑话是最没有诚意的表演方式，既不费力也不费时，把些老掉牙的话头子念叨一边就充数过去，一般姬妾不敢如此糊弄。自从卓水儿三番两次欺辱打压花侧妃，八面玲珑的陆庶妃也基本算是和她撕破了脸，这会儿岂会放过出手的机会。陆庶妃笑：“那就讲笑话吧，若是没逗王爷和王妃笑，卓妹妹可得自罚三杯。”
卓水儿听出了她的坑人之意，本就心情不好，登时扬起眉来：“王爷和王妃都没说什么呢，什么时候轮到你替他们做主了？”
硝烟骤然弥漫。忽然被点名，原本置身事外的晏煜廷和沈琼芝都一顿，看向她们的方向。气氛凝固至冰点，花侧妃害怕得险些厥过去，陆庶妃却丝毫不慌。她笑吟吟道：“卓妹妹这话可就冤枉人了。谁不知你擅舞，今天又打扮得这般华丽轻便，想是准备好了要大展身手。忽然推身子不便，舞不跳就算了，若笑话也不好笑，坏了王妃兴致，难道不该罚么？”
卓水儿冷笑道：“谁知道这花落到谁手里，如何就能准备着大展身手？你这么说，想来是使坏捣鬼惯了，王爷眼皮子底下都敢做手脚，背地里还不知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茧儿来呢！”
陆庶妃笑：“即便花没落到手里，以妹妹这般宠爱，单独献舞不也是理所应当么？是我不好，不该多这句嘴，惹了妹妹不高兴。快说笑话吧，别让王爷王妃等着。”
卓水儿面色微微发青，意识到自己被激进了圈套。无论她此时说的笑话好不好笑，今天都算是要完了，王爷只会把搅局的过错记在她头上。毕竟这陆庶妃一直笑眯眯的，身份也比她高，说那些话滴水不漏，倒显得她咄咄逼人没上没下。卓水儿调整好情绪，微微红了眼圈儿，看向晏煜廷：“王爷……”晏煜廷问沈琼芝：“想看什么舞？这小蹄子诸般都会，别让她躲懒。”
沈琼芝沉默了一会儿：“我不懂舞，让她随便跳个拿手的吧。”
她并不想看，只是想把这点鸡毛蒜皮的事情早点糊弄过去，省得越发坐立不安。晏煜廷想了想，对卓水儿道：“你跳个胡旋给王妃看。”
卓水儿哪有心思？可又不敢不跳，只能勉强表演。胡旋舞颇为费体力，难度也高。再加上陆庶妃使坏，故意让打拍之人调快了速度，卓水儿本就心不在焉，一时没掌握好节奏摔在了场上，顿时又羞又气，呜咽起来。她指望王爷看在自己哭泣的份上安慰哄哄她，不料晏煜廷却道：“来人，把她拖下去重重打板子，打死为止。”
骤然间全场寂静。卓水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呜咽也停了，震惊：“王，王爷……”沈琼芝也愣了：“这是为什么？”
晏煜廷冷冷道：“不认真跳给你看就罢了，还在这里哭哭啼啼坏你兴致，谁给她的胆子？”
沈琼芝慌忙道：“我没有被坏兴致，不过是摔了一跤而已，为了这样小事就打杀人命，我晚上岂能安睡？”
晏煜廷笑：“既然王妃求情，那就打二十板子，再赶出府去吧。”
说着把手挥了挥。陆庶妃喜出望外，赶紧命人动手：“还愣着做什么，快点把人给拖下去！”
一旁仆妇们慌忙抓住卓水儿往外拖。卓水儿反应过来，尖叫嚎哭挣扎：“王爷饶命，奴错了，奴重新给王妃跳，一定让王妃满意！不要赶奴走，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