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黑话
第三百九十九章黑话也不知谢清如用了什么由头邀请，次日，大忙人孙鸿渐竟然真的来了。他穿着家常青色织锦袍子，并无太多装饰，看着极为雅致素净。不仅是装束，就连他的举止神态也是温和可亲，宛如邻家郎君，完全不像是一位得势高位之人。谢清如和他客套寒暄几句后，便让沈秋兰进来。沈秋兰一进屋就给孙鸿渐磕头，他只受了一个就起身避开，笑：“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谢清如趁机走开，厅内只留二人。沈秋兰不肯起身，依旧跪着把花楼求庇护一事说了。她按照老师的吩咐，并没有把九姑那事的话说得太明白，只是含蓄略微提一提。孙鸿渐却是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用意，含笑问：“你来求我一事，你九姑可知道？”
沈秋兰一时摸不清他问这话的背后含义，掂量着小心道：“暂时不知，若孙大人希望她知道，晚辈可以……”孙鸿渐笑：“你误解了。我的意思是，如果她知道你这个打算，肯定拦着不让你这么做。”
沈秋兰不安地问：“孙大人何出此言？”
孙鸿渐道：“因为她知道我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这事对我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很有可能同时得罪两位惹不起之人，你觉得我会这么蠢吗？”
沈秋兰一下子怔住了：“可，可是……”孙鸿渐笑：“当然，我也不是完全不讲情面。开花楼所费不少，你们两个孩子若是缺钱，多少我都可以给，至于庇护一事还是另请高明吧。”
他正要离开，沈秋兰忽然道：“既然如此，不如孙大人开出条件，我看看是否能办到。”
孙鸿渐看向她，面上闪过一丝欣赏：“有道理，只不过我暂时想不到合适的条件，要不你想几个给我参考参考？”
沈秋兰握紧拳，心也跟着绷紧。她知道这是对方在给一个机会考验她。若是回答不好，这事就没多大指望了。沈秋兰的脑中瞬间闪过无数孙源曾经对她说过的关于孙大人的话，脑子飞快地转着，试图从中找到一个突破口。孙鸿渐也不急，饶有兴趣地等着她的回答。沈秋兰越回想孙源说的那些话越急。因为根据他的说法，孙鸿渐简直就是冷血凉薄又明哲保身的典范，越想越不可能会出手帮忙。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忽然心里一个咯噔。昨天，老师是怎么劝她的？那看似平淡的话，别有深意。豁然开朗。沈秋兰抬头直直盯着孙鸿渐，冒险一试：“九姑眼下的情况极其不妙，如温水煮蛙，逐渐失去心力判断。若不早些让她看到听到姑父安排以外的东西，只怕将来姑父解开了绳子，她也走不了。”
孙鸿渐默然半晌，道：“虽然听起来很可怜，但如今她已是他人妇，对我来说只是个外人。我没有任何立场掺和人家夫妻间的事，更不想冒风险。”
沈秋兰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又是结发原配，怎么会是外人呢？”
孙鸿渐笑：“如果你说不出更好的条件，我就先不奉陪了。”
沈秋兰豁出去了：“孙大人，我不仅愿意做九姑的眼和耳，也愿意成为你的眼和耳。风月之地情报丰富，要紧的消息也不少。若是孙大人看不上花楼的情报，我可以把姑父那边的情报给你。他暂时不太疑我，有些事我稍微找九姑一打听，就都知道了。”
孙鸿渐沉默了。沈秋兰看着他的神色，有些忐忑。过了许久，孙鸿渐道：“好孩子，你为你九姑也算是拼尽全力了，只可惜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要开花楼就开吧，有什么事你老师可以护着。”
说罢离开。沈秋兰黯然瘫坐在地。没一会儿谢清如进来了，问事情谈得如何。沈秋兰失落地把二人的对话告诉她。不料谢清如却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他会答应你的。”
沈秋兰愣住了：“可是……孙大人不是拒绝了我吗？”
谢清如道：“我能有几斤几两，怎么可能护得住花楼这样的地方？他不会不知道。之所以这么说，意思就是让我顶个身份名号，以后要真出了事他会暗中帮你们解决的。”
沈秋兰狂喜之余又有些不确定：“真的吗？”
谢清如笑：“其他都是幌子，那句‘要开花楼就开’才是他真正对你说的。你还小，不习惯他们这种人不留把柄的黑话。说起来也是你误打误撞，有一句话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沈秋兰笑：“莫不是他早就想要姑父那边的情报？那我真是赌对了。”
谢清如笑而不语。最棘手的事一解决，其他的事相对简单一些，但依旧麻烦。沈秋兰不可能抛头露面去做花魁或者鸨儿，代替她出面的人又要寻找。好在孙源认识三教九流的人多，谢清如那边也帮了不少忙，事情总算是一件件定了下来。新花楼在一片热闹中开了张，宾客如云，生意很不错。同行有眼红打听的，隐隐听说是定国公府的来头。这个后台不算硬也不算软，那谢家人缘很不错，故而暂时也没有什么来闹事的人。沈秋兰知道无论自己如何隐藏在幕后，这种事是很难瞒得过姑父的。老师帮忙的事肯定瞒不过去，至于孙大人那边就不知道了。果然没多久，赵嬷嬷就来找她了，问她花楼的事是怎么回事。沈秋兰早就准备好了答案，坦然道：“这是老师的产业，我只是帮她代为打理。花楼毕竟是风月之地，她既是公府千金又是出家之人，不太好出面，由我这个信任的低微之人来经营最合适。”
赵嬷嬷感慨：“兰小姐是咱们府里的娇客，怎么会是低微之人呢？老爷原本以为兰小姐急缺钱用，才会想经营这种来钱快的行当，原来是这样。”
说着，她拿出一个锦盒递给沈秋兰：“这些是老爷派老奴给兰小姐的，往后若是缺什么，尽管开口要就是。”
沈秋兰疑惑地接过锦盒打开，在看清里面银票的数额后，心中猛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