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暴露
第三百零七章暴露裴玉朝看着她：“听到我义父做的那些事，你是不是极怕？”
沈琼芝想了一会儿，轻声道：“听到那样的事，难免有几分胆寒。不是怕别的，是我怕他哪天这样也对你。你说自己做过许多不好的事，可我知道你并非无心之人，只是从小长在那样的地方，又是乱世求自保，自然要比常人狠一些。你能那么对晏华菁，想必对你义父也是敬重信任的，可他这样……我实在是怕。”
裴玉朝怔住了。原来，昨夜她面上的害怕，是因为这个？他渐渐释然，眉眼间满是温柔。然而，不等他说什么，沈琼芝又道：“得亏那事是你义父做的，不是你做的，不然我少说也要缓大半个月才能见你。”
裴玉朝微微蹙眉：“为何？”
沈琼芝道：“大概是兔死狐悲，毕竟我也是对你一见钟情，倘若哪里出了错，万箭穿身的便是我了。”
裴玉朝沉默半晌：“我不会那样对你。”
沈琼芝笑：“好。我也对你与别人不同，咱们彼此放心。”
裴玉朝嗯了一声。沈琼芝道：“现在可以出门了吧？晚些去，总比一天不去的好。”
裴玉朝笑：“怎么赶我走，难道不想我多陪陪你？”
沈琼芝道：“妖妻做多了，偶尔也要做一回贤妻。你义父眼下待你这么好，好歹勤勉些，别招翻了他老人家。”
裴玉朝答应了。徐怀瑾听说薛侧妃病了，既是为了表示贤惠，也是为了看热闹，很积极地去探病。这一看，她吓了一跳。薛侧妃素日的跋扈得意全化作萎靡不安，脸色也苍白得可怕，让人差点没认出来。“薛妹妹，你怎么这样了？要不要叫御医来再看看。”
徐怀瑾关切地问。薛侧妃冷冷盯着她，最终只是咧咧嘴：“只是小病，让姐姐担心了。”
徐怀瑾走后，薛侧妃捂住心口，闭着眼喘气。曾经引以为傲的所谓宠爱成了绝大的讽刺，一巴掌又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那一幕在她脑中挥之不去，引起无数后怕颤栗。那样的晏煜廷，还是她头一次见到。那个举动意味着什么，她心知肚明，胆战心惊。薛侧妃明白徐怀瑾打的什么主意，无非是引外贼入府，想隔山观虎斗。可惜啊可惜，这个贱人不知道自己引来的到底是什么，如今反而是知道内情的她占了主动。混着吧。等到最后，才知道谁是那观鹬蚌相争的渔翁！徐怀瑾十分热情地邀请沈琼芝再去王府做客，恨不得隔两天就打发人来请。沈琼芝被上次的事几乎吓破了胆子，岂肯再去，一直装病推脱。就为了这个借口，她不但搁下了出门散心的事，就连娘家那边也不敢去串门了。还好有个沈秋兰陪着她，姑侄俩聊天看账本做针线下棋，日子过得很平静充实。这天，沈秋兰忽然低声对沈琼芝道：“九姑，我有个不情之请……”沈琼芝笑：“难得你会这样开口，说说，是什么事？”
沈秋兰道：“那个叫慧儿的丫鬟做事仔细为人谨慎，我想求九姑把她赏给我，将来做绣庄那边的帮手。”
沈琼芝顿了顿：“你是真的觉得她好想要她，还是为的别的什么？”
沈秋兰道：“两者兼有之，若九姑不愿意，就当我没说过。”
沈琼芝想了一会儿，道：“你难得开口，又是正当事情，我怎么会不答应呢？正好现在我这边不缺近身服侍的人，你亲自去和她说吧。”
沈秋兰谢过了沈琼芝，走去丫鬟房里和慧儿说了这事。此时房中只有慧儿一个人，她愣住了，半晌咬唇道：“多谢兰小姐赏识，只是，只是……”沈秋兰问：“你怎么？”
慧儿低下头，声音有些颤抖：“奴婢想到了时候就被放出去，不愿意再做丫鬟了。”
沈秋兰笑：“这府里什么规矩，我也照做，到时候是继续留着帮我还是离开都随你。”
慧儿无话可说，又不肯答应，气氛一下子僵住了。沈秋兰道：“看来不是为了这个。那是为什么不肯答应我，非要留在这府里？”
慧儿低头：“奴婢是个念旧的人，好不容易在这府里习惯了，不习惯去新的地方……”沈秋兰笑：“你这话岂不是打自己的脸，要是真念旧，又扯什么想到时候被放出去不做丫鬟。我看你是心怀鬼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盘算吧？”
慧儿涨红了脸：“兰小姐说笑了，奴婢蠢笨粗陋，哪敢有什么盘算。”
沈秋兰忽地一把抓住慧儿的头发，拉着她到了洗脸盆架旁，狠狠按着她的脸浸入水中，另一只手则丢了块什么东西到水里。慧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发难吓得丢了魂，连着呛了好几口水。“兰小姐，你，你这是做什么！……”沈秋兰强行按着她浸泡了好几次后，方才松手。慧儿仓皇失措避开到一旁，面上身前都是水，惊魂未定，双眼含泪。沈秋兰道：“我当你本来样子有多好看，原来也不过如此，给我九姑提鞋也不配。就这么个次模样，也想勾引我姑父？”
慧儿面色猛变，跪了下来：“兰小姐打我骂我都好，怎可说这样污蔑的话！奴婢若是有这样的心，何必故意把自己弄得这么丑？”
沈秋兰道：“兴许是那话本子看多了，想和书里头的一样，寻个机会来个展露真颜一鸣惊人，让姑父对你留心。如今九姑已答应把你给我，省了那些鬼心思吧，老老实实留点体面。”
慧儿见话说到这份上，便知事情无可转圜，只能含泪答应。只是她心有不甘：“兰小姐疑奴婢，奴婢无话可说，只想知道到底是哪里碍了小姐眼，杀人总得有个罪名，死也要死个明白。”
沈秋兰道：“上次我在你饭里放了毁脸的东西试探，你不敢暴露真容，不去外头找大夫，只随手在园子里拔些野草竟然就把给自己治好，可见精通此道。留你这么一个调药的能手在九姑身边，我岂敢安睡！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上次春棠姐的生病只怕和你也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