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不对盘
第二百七十九章不对盘孙鸿渐笑：“你可还是在恼恨先前下毒的事？”
孙源道：“谈不上恼恨，我本来也不是父亲嫡亲的儿子，这些年父亲待我算是不错了。”
孙鸿渐道：“你好歹是我嫡亲侄子，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与我无关，我对她也无情意，如今已遣她离开，往后和我们孙家没有半点关系。”
听高福说那紫竹先是不肯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然后就和发疯了一样尖叫哭嚎，闹得半条街都来看，最后好不容易才打发走。孙源一怔。孙鸿渐语调平平：“还有这次的两个孩子，我并不打算带回孙家。”
孙源吃了一惊：“为什么？”
孙鸿渐道：“我和他们只有血缘之份，并无感情，将来争家产我自然是偏向你，难免惹出一堆事。白家失去了女儿，把外孙还回去也算是聊以慰藉。”
虽不认这两个孩子，但以后该帮忙的地方还是会帮的，这对他来说也算是仁至义尽。孙源沉默半晌，问：“父亲，你打算再娶吗？”
孙鸿渐想了想：“即便再有也是外室或妾侍，不会娶妻。”
孙源咬牙：“母亲如今已经是裴叔父的妻子了，她现在过的很好。”
孙鸿渐有些好笑：“想哪里去了？我只是觉得娶妻牵扯到太多，嫌麻烦而已。若真是长情之人，连外室妾侍也不该有，索性做和尚算了。”
两人到了孙府，孙鸿渐领着孙源去和孙老太太请安，并与之说了过继一事。孙老太太冷笑：“你们都商量好了，还和我这个老不死的说什么！随你们弄吧，想是你上辈子该她的，这辈子和离了也逃不过给她做牛做马，自家的侄儿子也要给人家巴巴儿送去，比对你老娘还孝顺！且别说闲事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娶新妻？”
孙鸿渐照例是糊弄加哄：“已在物色了，若有合适的一定来过问老太太意思，一切只听您老人家的。但凡摇一摇头，再喜欢我也不要。”
孙老太太被这虚假的大饼和恭维哄得昏了头，笑：“就知道说好听的！只要你敢来问我意思，我就敢答应！”
孙鸿渐见好就收，带着佩服不已的孙源在合适的时机告退。孙源的过继之礼办得很热闹圆满，孙家人来了大半，各个都很客气热情，没有当众甩闲话的，想是看在裴翰林的面子上。裴府特地为孙源划出一片院子和专门服侍的人，府内上下都叫他大少爷。出于对未来弟妹的考虑，孙源决定暂时不改姓，还是叫原来的。裴玉朝知道他的善意，并未勉强，只说无论叫什么都视他如己出，让他把这边府里当做自己家，孙源十分感激地答应了。邓氏得知此事后十分高兴，抽空来看自己外甥，笑眯眯各种夸他。夸完了她又去了沈琼芝房里，催着问那沈秋兰到底是怎么回事。沈琼芝有些为难，又不好让二嫂没面子，只能婉转道：“都是误会。这孩子还没开窍，是个傻的，想不到男女那方面去。问起来只说是把妹妹们当自己亲姊妹看，论谁都一样。”
沈琼芝的本意是孩子们还小，暂时不提成亲的事。不料邓氏听了这话眼睛一亮，反而觉得是机会来了。回那边府里后，她找来敏姐儿，苦口婆心教育她。“别怪人家会来事，你也太老实了些。那么亲的侄女儿，平时也不知道去看看你姑母，才叫外头的占了空子。如今你表哥就在隔壁住着，你不去请安多晃晃，哪能培养感情呢？”
敏姐儿低头：“如今他心里头有那个沈秋兰了，我现在去只怕晚了。”
邓氏笑：“我问过你姑母了，他只是把那沈秋兰当自家姊妹，想是脸熟了才觉得亲切。你样样都比那沈秋兰强，难不成还怕她？多让你姑母看看你的好，源哥儿孝顺，你懂的。”
敏姐儿眼睛一亮，连忙点头。于是，第二天敏姐儿一大早便精心打扮收拾了，到隔壁府来请安。怎料沈琼芝居然没起床，她又不好回去，只得在外头坐了差不多两个时辰。茶喝了一杯又一杯，好不容易里头才传来动静，说是夫人起身了。敏姐儿悄悄问那婆子：“可是姑母身子不适？这会儿才起来。”
婆子笑：“三小姐不知，咱们夫人向来不爱早起，多是此时才醒。”
敏姐儿口内不言，满心疑惑：起这么晚吗？都快到吃午饭的点了。姑母不怕别人说她懒，不讲礼节吗？沈琼芝听说敏姐儿来了，不好耽搁，连忙梳洗好了出去。姑侄俩在内厅坐了，说了些淡而无味的家务话，气氛便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并不是敏姐儿笨嘴拙舌，她其实算是很会说话的，若是普通的夫人太太和她聊起来，能津津有味说很久。只可惜她说的那些话题，都不太对沈琼芝的胃口。比如敏姐儿说自己如何喜欢安静做女红，如何细心照料邓氏生病，还有每天都会看书弹琴等等。沈琼芝发自内心觉得这个女孩儿很不错，可也仅此而已。这些话题都太规矩，太温良了。仿佛是刻意在划了线的地面上来回踱步，展示着自己的温柔守礼，不敢逾矩半步。比起这样带着压抑束缚的内容，她更想聊一聊那些有趣鲜活带着冒险和思索的事情。敏姐儿察觉到了沈琼芝的沉默，一时间有些心慌起来。怎么回事，她说的这些话向来都是很受太太们喜欢的，为何姑母的表情如此凝重？沈琼芝也察觉到了敏姐儿的不安，忙主动找话题说。“你可曾到家门外头去玩？比如寺庙道观之类的地方，最喜欢哪里呢？”
敏姐儿道：“我和家里其他姐妹不一样，向来不爱出门，从小到大也就去过一回附近的寺庙，再也没去别的地方了。”
沈琼芝有些惋惜：“这样啊，那你这性子错过了不少漂亮风景了呢。”
敏姐儿笑：“我倒觉得这是好事，女子本该静守宅内少出门，不但能自在料理家务，还能少惹许多是非。”
这话把沈琼芝再次弄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