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清毒石
第二百三十八章清毒石一进库房,沈琼芝便看出了这宅子管事奴仆的精干之处。里头不仅收拾得极为整洁有序,还根据类别大小用处等划分开来,样样都有小楷红签贴着,丝毫不见杂乱与落尘,一眼就能发现想找的东西大致在哪一块。“夫人,这是安国公府上送来的贺礼,这是定国公府送的,这个是襄阳侯府……”赵嬷嬷跟在沈琼芝身后,轻声一样样解说着。其实礼单上都有名目和送礼的府上名字,但这几样礼比较贵重,送礼之人来头也大,故而特地说一声。另外几家也就罢了,听到定国公府的名字沈琼芝有些意外,让赵嬷嬷拿来给她看。只见是一个镶珠嵌玉珊瑚树鎏金珐琅宝盆,虽盆底只有六寸大小,可宝光灿烂,珊瑚通透晶莹,一看就知是极为贵重的东西。沈琼芝问赵嬷嬷:“老爷原先和这定国公府可有什么来往?”
赵嬷嬷道:“不曾有什么来往,送礼的人说是那边府上小姐和夫人相熟,特地礼贺。”
沈琼芝忽然明白了谢清如大胆肆意的底气源于何处,看来那边府上一直很纵容支持她。虽不知为何,但这样的人家确实少见,一般都会觉得丢人并训斥吧。其他贺礼都是些司空见惯的东西,不是金银珠宝便是书画漆瓷,沈琼芝看了一会儿后就没什么兴趣了,让赵嬷嬷派人把这些东西都登记录入册子,小心妥善保管。临走前,她忽然想到昨儿管家拿来的那个锦盒,便问赵嬷嬷那东西是谁送来的,里头那些红色石头是什么东西。赵嬷嬷道:“昨儿直接送到房中去的那个锦盒是齐王殿下派人送来的。殿下身份尊贵,府中珍宝颇多,咱们做下人的未必认得出来,夫人可以等老爷回府了问问。”
沈琼芝一愣,嗯了一声。回房后,春棠把裴福送来的账本早已全部分类理好,钥匙对牌也都收好了。夏莲则点上凝神香,又端来茶水,纸笔和算盘等物备用。二人配合十分默契,知道自家夫人平时查账的习惯,无需刻意吩咐。沈琼芝拿起田地庄子的账本翻了几页,脸色忽然猛地变了。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闭上眼静默了一会儿后,方才再次睁开。可还是那么些字,一个未变。俩丫鬟发现了夫人的异常,轻声问她怎么了。沈琼芝道:“这府里居然有盐场和矿山,而且还是极大一片……”在大盛,盐铁这种要紧的东西虽外放出去了一部分经营权利,可大部分还是牢牢掌握在直系皇室之人手中。至于那些外头的皇商和边缘宗室,给出去的只是总面积的零头。但裴玉朝手里头居然有这么多,多到沈琼芝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话一出,不仅春棠呆住,连夏莲都傻眼了。极大一片的盐场矿山?这哪里是寻常人家能置办的东西!老爷他又不是皇商,怎么会有这些产业?沈琼芝硬着头皮继续翻看起了账本。看完最主要的几本后,她沉默了许久,心情极其复杂。沈琼芝头一次意识到,她这个夫君比她想象的更得那位义父的看重。有这样的家底,她似乎也不用过分紧张做生意赚钱了,只需要躺着收钱就行。不对,不能有这么懈怠的念头。这么大一笔家私,更应该用心盯着管理才是,不然随便哪里被人坑一笔,那可就是天大的损失。沈琼芝深呼吸一口气,打起十分的精神,仔细看起了剩下的全部账本。账本实在是太多了,直到夜里裴玉朝回府的时候,还有几本没看完。听见外头说老爷回了,沈琼芝这才回过神,忙下榻相迎。裴玉朝进房后看到榻上的那些账本,笑:“辛苦夫人了。”
沈琼芝替他解了外衣,让丫鬟们拿到熏笼旁的木架上去:“哪有辛苦,只是随便看看而已。”
说着又让她们去摆桌传饭。夫妇俩一左一右在榻上坐了,说了些寻常家务话。厨下的饭菜都是掐着点儿备好的,没一会儿就送来了。菜肴样样精致,看着极为舒服。两人一起用过饭后,春棠和夏莲撤下残桌,换上消食茶,然后极有眼色地闭门退下。裴玉朝问沈琼芝:“怎么方才吃的这么少,可是身上不舒服?”
他问话的语气很寻常,沈琼芝却有些局促。她只顾着看手中的茶盏,没好意思看他:“没有,是下午起床晚了,吃的也晚,所以……”说到这,沈琼芝忽更觉尴尬,只能捧起茶盏喝了一口掩饰。裴玉朝道:“是我不好,看你睡得香便没叫醒。”
沈琼芝恨不得把脸埋到茶盏里去:“你起得早,即便叫醒我,也得再睡过去。对了,昨儿那锦盒,是齐王送来的?”
裴玉朝道:“嗯。我想他应是送你的,就让人拿过来了。”
沈琼芝找出那锦盒递给了裴玉朝,道:“里头我看过了,却看不明白是什么东西,你看看。”
裴玉朝拿起一颗石头看了一会儿,笑:“他还真是舍得。”
沈琼芝疑惑:“这是什么?”
裴玉朝告诉她:“这是伪盛那边的清毒石,统共也只有十几块,他全给你了。”
沈琼芝顿时更加疑惑了:“我又没中毒,他给我这个做什么。”
裴玉朝笑:“你先前中过金鳞散,还是他找我要的解药,想必他也知道金鳞散的余毒会影响子息,令女子怀孕艰难。晚些我让人把这些石头放进温玉池,往后你记得时不时去泡一会儿。”
沈琼芝呆住了。半晌后,她轻声问:“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你是九千岁的人了,所以才这样来讨好你?”
裴玉朝道:“有这个可能。也有可能是怕你为了孩子乱求医用药,反把自己身体弄坏了。”
这话说得沈琼芝面上一僵:“怎么会?我和他不过萍水相逢的几面之交罢了,正经话都没说过几十句的,哪里就到这个地步……”裴玉朝笑:“你别紧张。齐王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眼下他和我利益一致,是暂时的盟友。盟友关怀我的夫人,我怎么会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