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抑梦
第二百零四章抑梦两人一并用过茶饭，又聊了一会儿这宅中的家务事。孙鸿渐见时日不早，才要起身离开，却被紫竹轻轻拉住了衣袖。她低着头，羞涩得脖子发红：“老爷今晚…不留下吗？”
不知道是老爷对她身子不感兴趣，还是天生对这些事没什么想法，除了刚赎身出来那天与她共寝过一回外，就再也没碰过她了。就那仅有的一回，还是她喝了许多酒，迷迷糊糊成的。事后回想起来，连具体的细节都记不清，只从次日身上床褥间的痕迹才知道自己做了老爷的女人。孙鸿渐笑：“我陪你少，惹你生怨了。”
紫竹头更低了：“老爷天天都有正经大事要忙，能这样看一眼都心中念佛，怎敢生怨？只是…我这样的人一无是处，若还不给老爷生几个孩子，岂不是白白花了老爷的赎身钱，白白吃这边的米面。”
外头都以为她是花楼的姐儿，紫竹也从来不辩驳，毕竟丫鬟听起来比姐儿还要更低微一些。可她此时从未如此庆幸自己只是个丫鬟，至少不会像那些姐儿吃多了药，生不出孩子了。孙鸿渐道：“我有个儿子，暂时不需要其他人为我生孩子。”
紫竹一愣：“可那位少爷不是过继的侄子么？”
孙鸿渐戏谑：“你怎么知道这事，难不成是特意找人打听过了？”
紫竹红了脸，结结巴巴道：“是宅子里那些丫鬟小厮们没事闲聊乱扯，我无意中听了几句。”
孙鸿渐的笑带上些许难以察觉的冷意：“是你觉得我需要孩子，还是你自己需要？”
紫竹咬牙，眸中浮起雾气：“我知道自己出身卑微，长得也不好，不配长久服侍老爷。只求老爷给我一两个孩子，若出息了，便是我为孙家立的一点功；若不出息，好歹也是老爷的血脉后人，我将来也有个指望。”
孙鸿渐含笑看着她，思考起了这个提议。就在紫竹绷不住想要放弃的时候，他忽然问：“你只要孩子，其他什么都不要？”
紫竹眼睛一亮，慌忙道：“是，其他的我也不配，我不会贪心的，只要有孩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紫竹的心底并不是这么想的。她知道自己虽容貌一般，可身子还算过得去，又年轻康健。听说那位元夫人不能生育，又出了名的醋缸不让老爷碰后院的女人，才导致老爷至今没有个自己的骨血。只要她用肚子笼络住了老爷，成功生下了孩子，便有了情面来往，以后大有可能被扶做妾侍，甚至争夺宠爱更进一步……孙鸿渐的笑意味深长：“好，我答应你。你记住，孩子是你自己的，不是别人的。”
紫竹兴奋得几乎要落泪，含羞带怯地看向孙鸿渐，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她只顾着开心，完全没想到去细品他这句话的诡异之处。孙鸿渐出了房，去吩咐人准备香汤沐浴。紫竹也慌忙命丫鬟熏被打水，自己则精心对镜梳妆。不知过了多久，孙鸿渐终于回来了。沐浴换衣过的他没有束发，青丝自然垂落，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竹香，比平日里看起来更加清隽和雅，身如玉树。紫竹看得直吞口水，紧张得心差点跳出胸腔。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这辈子竟然还有与这样好看男子亲昵的机会，真个是死在床上也甘心。孙鸿渐倒了一杯酒给紫竹：“喝吧。”
紫竹听话地喝了。不知为何，明明酒量还可以的她，在喝下这杯酒后头开始发晕，眼前也有些朦胧。孙鸿渐又给她倒了一杯，紫竹捧着酒杯有些犹豫：“老爷，我若是喝太醉，不好伺候你…”孙鸿渐笑：“我伺候你便是了，何须你伺候我？多喝一些，我喜欢醉醺醺的女人，看起来格外媚。”
听到这话，紫竹不再犹豫了，举杯又是一饮而尽。四杯酒下肚后，她开始坐不稳，身上也如火烧过，心里仿佛有许多猫儿在抓挠。孙鸿渐熄了主灯台，只留一个小小昏暗烛盏。紫竹才要迫不及待伸手触碰孙鸿渐，忽然另一个男人不知从何处现身，轻轻靠近床边，抱着她一同上去。虽神智已然不清，可她还是模糊感觉到了不对，摇摇晃晃地朝孙鸿渐伸出手：“老爷……你怎么不来……”孙鸿渐笑：“你是说我也一起？这不太好吧，床上位置不够。”
一起？是什么意思？紫竹脑子里一片混沌，完全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联，就在此时她被身上男人一把拥住亲吻，在酒和药的作用下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堕入欲的深渊。暖情丹遇酒发作，事后记忆模糊。上次孙鸿渐就是用这个法子和这个代替的男人，让这紫竹误以为他们有了鱼水之欢。他斜靠在床对面的榻上，一边悠然饮酒，一边欣赏着眼前这迷乱不堪的交缠美景。倒不是有这个特殊爱好。是刚才紫竹居然还能叫他，让他有点在意，怕药效中途失灵出事，故而在旁边守着以防万一。看着看着，孙鸿渐面上的笑意忽然淡了许多。先前随手挑工具时并没有想太多，可后来他也发现，这个女人的身形的确像极了沈琼芝，不知是巧合还是本能。而她身上的男人，为了蒙混过去，又是刻意找的与自己身材气质相近之人。于是，在这样烛火昏暗看不清脸的情形下，眼前的画面悄然变成了他和沈琼芝交合缠绵的旖旎幻觉。低喘轻吟，帐幔晃舞，恍如心底那一个个被刻意压抑遗忘的梦境死灰复燃，再次将他笼罩吞噬。孙鸿渐垂眸，避开了目光。最终，他放下酒杯，悄然离开。春雨如酥，细润万物；又遇春风，野蛮蔓生。谣言如花草树木一般在春日里疯长，京城中传得越来越烈，越来越荒唐。沈家实在坐不下去了，只好派沈云柏去了观音庵，劝沈琼芝早些拿个主意。“小妹，如今外头的风声实在是听不得，爹的意思是你找个合适的人嫁了，堵一堵他们的嘴。不然再拖下去，往后你名声彻底坏了，怕是真找不到好婆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