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招摇示众

    第一百四十七章招摇示众按照现在的路途和日头状况，若是立即派个人快马加鞭立即上路，倒是可以在夜禁前赶回京城，可后头的事就很难了。可像他们这样弄得破烂血污的，必定会被看守盘问，搞不好还会惊动衙门，或者被有心人听着循迹而来。即便支吾过去了，回孙府路上也会遇到不少人，被指指点点。京城门到孙府又有一段路程，到时候回了府里不等禀明情况就天黑了，就算老爷恰好在府里，也来不及立即出城，只能等第二天一大早出门。这期间若是遇着什么野兽山贼该怎么办？即便万幸安然无事，主母太太遇袭在外一夜未归，很难不有什么难听的话传出去，一来二去的太太名声就毁了。上次梅若寺那事是有官兵开道，许多其他人家都在场经历作证，又有老爷亲自当场接回，这才勉强保住太太名声，这次怎能一样！就这，孙老太太还恨恨地骂了太太几个月不知羞呢。无论是回京城，还是壮着胆子冒着风险走山路林路回庄子，似乎都成了死局。那安国公府庄子人多口杂，一路上又有其他人家，这消息怎么躲得过！沈琼芝意识到，今天这场劫难绝非意外，是有人故意整她。根本用不着报信的人回去泄露事情，即便他们全程小心翼翼遮掩过去，也没用。要是不出意外的话，第二波人过不了多久就会来了，亲眼目睹这一切，“好心”送她回京城故意叫她被其他人看到，然后背地里大肆宣传，推波助澜。沈琼芝深呼吸几口气冷静下来，对几个媳妇嬷嬷道：“你们去车里找找看，替换的衣裳还在不在。”

    大户人家女眷出去参加聚会的时候，一般都会备两套替换的衣裳，就是为了防着有什么意外污了衣服，一时间找不到合身的替换，有失仪态。她们如梦初醒，慌忙去找，可等衣服翻出来后都欲哭无泪。刚才那伙强人不禁毁了车子，竟然把里头大部分东西全都砍戳得稀烂，放在车厢包袱里替换的衣裳全都穿不得了。看到这一幕，沈琼芝越发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气得咬牙切齿。她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手忙脚乱地钻进自己坐的那辆车，在一块夹板后面找到了一个包袱。看着这包袱，她长长松了口气，面上露出了笑容。说起来还要感谢萧霓月，带着沈琼芝喜欢上了女扮男装。男子装束一穿就上瘾，沈琼芝私下买了不少，经常没事的时候偷偷穿着玩。有时候想着在外头方便，也会准备几套藏在暗阁里，毕竟也不算什么太光明正大的东西。可现在，它们算是派上大用场了。更要紧的是上辈子她就学会了骑马，只是暂时没机会展露出来，这又是一样派上用场的。沈琼芝叫人在车厢外头围好，换好衣服梳好男子发髻，又用水囊的水洗过手和脸，英姿飒爽地出来了。众人看到她这个装扮，一时间连身上伤都忘记了，齐齐由衷夸赞。夸赞完后，又觉得不好意思。沈琼芝看了一下剩余马匹数目，道：“孙大，你带十五个人把自己脸上擦擦，找其他人完好些儿的里衫套在外面，骑马护送我和春棠夏莲回京，再派一个人骑马回安国公府庄子那边报信。”

    “安国公府的人若是问起，就说是车在山上打滑摔坏了，还惊走了马，我和其他人先行回去了，其他的一概不要提。剩下的所有人留在这里，不许乱动，等他们来接你们去庄子那边过夜，明儿早上收拾好了再回孙府来。”

    大家一听这话，顿时明白过来她的用意，欢喜无限齐声答应。还得是太太，这下子什么事都没有了！就这样，沈琼芝一行人风驰电掣回了京，完全不给任何人“偶遇”和“搭手”的机会。回孙府时，孙鸿渐果然在府里，看到沈琼芝这番模样吃了一惊，转眼再看到春棠夏莲面上的伤时，顿时意识到了什么。他二话不说立即叫人去请大夫来，又命几个老成嬷嬷去照料那两个丫鬟，给她们清洗伤口换衣上药。孙鸿渐做完这一切后，才回到正房，问已经换回女装的沈琼芝：“遇上什么事了？”

    沈琼芝把事情和他说了，孙鸿渐蹙眉，目光一瞬阴沉。“你背上伤势可要紧？”

    他问。沈琼芝摇头：“有些辣辣的，但不曾流血，想是没有破皮，肿几天也就罢了。”

    孙鸿渐点头：“眼见着还早，咱们去安国公府上道个谢，回头再请人到府上来听夜戏吧。”

    沈琼芝明白孙鸿渐的意思，也跟着点了点头。很快的，孙府的人马浩浩荡荡去了安国公府上拜访，没惊动老国公夫人，只与赵玉容夫妇寒暄。赵玉容觉出了古怪，可又不好问，回头让丫鬟打听是否庄子上有什么事，依旧笑着迎客。辞别了安国公府后，孙府二房大摆宴席，派人把许多亲友和街坊熟人都请来了。孙鸿渐的理由是请了一班好戏堂，又才到了一批上等的鲥鱼，这东西放不久，故而临时设宴与大家同乐，园中很是热闹。除去少数知情人看着珠光宝气丝毫无事的沈琼芝暗自心惊外，大部分人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专注地欣赏戏曲与美食，享受这悠闲的夏夜时光。沈琼芝看了一会儿戏，见自己露面差不多了，便起身回了房。她狼狈地跌坐在床上，想抚摸后背又不敢，一碰就疼。孙鸿渐见此，没多久也跟着她进去。“我叫人来给你上药，你好好歇着。”

    他轻声道。沈琼芝嗯了一声，又嘶地倒吸一口气，感叹：“我才挨了一鞭子就这等发作起来，不知道春棠夏莲她们这几天怎么熬，那贼人下手可真狠。”

    孙鸿渐才要说话，外头有人通报。“老爷，太太，沈家大太太身边人过来给太太请安。”

    孙鸿渐只得出去迎接，只见是两个面生的女人，满身绫罗绸缎，笑容满面地行礼问好。“见过老爷。咱们府上老太太前些时得了一些好东西，正好大太太过来看戏，便遣咱们给太太送来，另外还有几句话要带给太太。”

    孙鸿渐见是岳母有话对自家女儿说，不好阻拦，便点点头暂时离开了。沈琼芝却是一眼认出来这两个女人并不是沈家的人，心中微微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