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真假和睦
第一百三十九章真假和睦沈氏钱庄，乃是沈家商行最重要最有分量的东西，可以说是沈家财富身家经济的最大命脉，甚至说是心脏也不为过。别处赚来的钱一半入了家中禁地，另一半则会全体汇集到此处，然后钱生钱，多出来的份又返回去继续扩展。银钱就在这一来一去中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每一家沈氏钱庄都是个会吐金银的聚宝盆。别的铺子经营不善倒了，庄子收成不好了，都问题不大。只要钱庄一天正常运行，出不了几天又能随时兴起一个铺子庄子来。可若是钱庄出了点什么问题，即便那问题再小，沈家所有人都会紧张万分，一定要连夜处理好了，方才睡得安稳。沈琼芝当年嫁给孙府的时候，陪嫁的那些金银珠宝房屋地契，都没有钱庄的干股分红珍贵，这才是活钱的源泉与大头。按照沈家的规矩，除去沈老太爷和余氏牢牢掌握钱庄的六成股外，嫡出的子女们占剩下的三成份额，兄妹仨不分长幼和男女，每人都是一成。最后剩下的一成，则由庶出子女们平分。沈琼芝对这个分配很满意，不知道为何今日又要提起。沈老太爷咳嗽两声，十分郑重道：“这些天不止我和你娘心里头过意不去，你哥嫂们也找我们说起药方的事情，大家心里头都难受。明明都是你的功，没有你一点好处都沾不到的道理。”
“如今托你的福，我一个做生意的居然封起爵来，家里赚钱翻了一番，你两个哥哥也都有了官做，往后他们子女的前程都稳了，这是光宗耀祖的大事情，祖坟烧枯了都没有这样的运道。倘若我们装聋作哑，只对你说几句好听话便心安理得糊弄过去，怕是老天爷都要降下雷来劈死我们。”
“就算你说自己是女儿身没法子顶名头，可你总有手有口，总能花钱吧？外头的名声你可以不要，内里的好处你再不要的话，就是想活活憋死你的至亲们了。我们都商量好了，我和你娘每人再拿出一成的钱庄股给你，船队那边的利润你再拿一半，这事勉强算是平了。”
沈琼芝这才明白过来他们找自己做什么，感动之余拒绝了。“船队那边给我多一点就是了，钱庄三成怎么能行，这不比爹娘手上拿着的还多了？我担不起，原先的一成就够我用一辈子。”
沈老太爷不同意，父女俩争得面红脖子粗，最后还是余氏和兄嫂们出来劝架拦住，各退一步才作罢。协商的结果便是船队那边纯利润沈琼芝一个人干拿三成，钱庄这边沈老太爷和余氏各拿出半成给沈琼芝，这样她比父母矮一肩，拿两成，比哥哥们多一成。“好了！如今我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沈老太爷解决了一件心头大事，十分畅快。沈琼芝看向嫂子们，才要说几句谦让的话，就被她们堵住了嘴，抢先开口。“小妹，你可别再说什么生分的话了，我和你二嫂一直想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怎么都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被人叫一声官太太，你那些侄儿侄女往后能找的嫁娶人家更是高了不止几个台阶了，这都是实实在在的天大好处。”
“可不是吗？自打你二哥做了官，我娘家人那边高看我不知道多少，恨不得把我捧到天上去了，这一辈子都没这么风光体面过，谁能想到自个儿还有做勋贵家儿媳的一天！老天爷，晚上做梦都笑得脸发酸。”
看着两位嫂子诚恳的模样和活灵活现的形容，沈琼芝窝心又好笑，二哥沈云柏看她们几个手拉着手像是黄鹰抓住了鹞子的脚，扣了环了，便说了个调侃她们的笑话，逗得姑嫂仨笑成一团。夜里，沈琼芝和余氏一道睡觉，难免又提起孙源的话头来。沈琼芝无奈，只能随口敷衍两句，把话题转到了船队那边去：“先前不是说不弄船队了，怎么又想起这宗事？”
余氏道：“本来我和你爹也说不弄的，上次那事险些没吓破胆，这几天花花钱摆摆酒也就算了，谁敢触那样霉头。还是郝丞相派人送了礼过来，托咱们去西洋那边替他带些外头的尺头，你爹又问了裴家那边，说没事，咱们这才想着捡起来。”
沈琼芝一听到裴家的名字，顿时放了心，心里也舒服许多。“听娘这语气，那裴家和咱们家近来关系不错？”
她笑问。余氏也笑：“‘贵’在深山有远亲罢了。原先咱们家虽有点小钱，到底是个白身，如今有了爵位，立马多出来好些亲热的远近亲戚，一时半会儿还有些不习惯。”
沈琼芝听了这话有些不快，但想想这只是人之常情，便只是笑笑。几日后，沈家单独摆了一桌宴席，宴请沈琼芝的三堂叔，沈志远。“如今船队的事又提到日程里，其他人要么生手要么信不过，还得请你来带这个头。”
沈老太爷十分客气，举杯敬自己堂弟的酒。沈志远红着脸，接了酒一饮而尽：“先前闹出那样大的乱子，我只当是咱们兄弟间往后都说不上话了，没想到居然还愿意信我一回。这次我把自己性命也押上，若是再出什么岔子，我自己走到海边跳进去！”
沈老太爷连忙道：“那事又不怪你，说这样生分话做什么。”
余氏也在旁边帮话，气氛一派和乐融融。吃完酒席，沈老太爷又给了沈志远一大包现银作为预给的雇钱：“你回去好生歇息几天，等船队那边都修好糊上油了，便可即日启程。你不在京中的时候，家里的事情我们替你料理，无需担忧。”
沈志远估量出来这一包钱分量不少，顿时喜笑颜开，连连答应着去了。回到自家后，他才一进门，几个儿子就迫不及待地围了过来，问他去堂伯家做什么。眼尖的小儿子看到了沈志远怀中似乎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连忙笑嘻嘻伸手来探。“爹，你这怀里鼓鼓囊囊的是什么？怕是沉得很吧，我来替你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