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你这是在逼我

    “因为父亲的憨厚老实，所以才需要您更强势，才能撑起整个家。就算那些在我看来错误的观念，也不过是因为那已经是您能给我的最好的……”

    “只可惜我明白的太晚，还没来得及做您贴心骄傲的儿子，就遇到了车祸，又给您带来了更大的麻烦。”

    “……”

    褚妈妈没说话，但褚胤看到了她偷偷抹眼泪的动作。

    他呼了口气继续道，“那段时间怎么说呢？对我来说简直是暗无天日的地狱般的生活。”

    “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痛苦让我变得喜怒无常，自卑、敏感、惶恐、自私……各种阴暗的情绪包围着我，让我变得像个刺猬，见到谁就扎谁。”

    “我知道您也是没办法，您是怕我想不开才找了阮冬过来照顾我，但我当时真的觉得您疯了。”

    “所以刚开始我对阮冬并不客气，我把我所有的不满和愤恨全部发泄到这个陌生人身上，我只想把这个莫名其妙的人赶走！”

    语音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的语气忽然变得轻快，“可他并没有介意我的坏脾气，他就像一团棉花，无论你用多重的力道打上去，他永远都会包容你。”

    “他给我做饭，记住我所有的口味迁就我，给我理发剪指甲，让我一点一点回归正常人的生活……”

    “他见过那个最差最差，连我自己都嫌弃的自己，却仍然愿意用心照顾我，珍惜我……”

    “你就因为这个喜欢他？”

    褚妈妈忽然转过头看他，眼眶隐隐泛着泪花。

    褚胤一愣，随即摇摇头，“他很乖很好，乖到让我心疼他的过去，又好到让我舍不得放他离开……”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可能是在一点一点的相处中，也有可能是某个瞬间，我也不清楚。”

    只是等他发现的时候，那股感情已经来不及收回了。

    “可就算他再怎么对你好，那他也是个男的，你怎么能……”

    两个男人之间谈喜欢，仿佛已经超过了楚妈妈的认知，叫她实在羞于启齿。

    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恨铁不成钢道，“我知道那孩子人好，对你也好，但是我们可以用别的方式回报他，无论是钱还是别的……”

    “妈。”

    褚胤忽然上前握住她的手，手指轻轻抚过她因长年劳动留下来的老茧，将她的手贴到他的脸庞。

    褚妈妈一惊，自从成年以后，他几乎再没有这样孩子气的时刻，然而下一秒就听到他认真坚定的声音响起，“我知道您可能暂时接受不了，但我跟您说这些，一是不想骗您，二是……”

    “二是想跟您说，如果没有阮冬，也就不会有现在的褚胤，所以不是他离不开我，而是我不能离开他……”

    “我不敢想象离开他，我会不会又变成原来那个样子……”

    “你……你这是在逼我？”

    褚妈妈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豆大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砸在褚胤手上，似乎要将他的皮肤腐蚀，痛得他呼吸一窒，却还是咬牙忍了下来。

    “我不是在逼您，我是在求您……我不求您能改变自己的观念，接受我们，祝福我们，只求您别跟自己生气，气坏了身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