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一场骗局
“呆子,不可”冥海中的人反对,心疼这样的他,也怕这样的他真要身陨在此了。
“主人,别,别……不”小蜥无力阻止,轻声低喃。
“好”荼悠悠回答,还没起身,“啊”一根荆棘刺入心房,把他挑起悬在半空,空空的心房被刺穿,他像个破旧的布娃娃在空中摆动,碎长的头发遮住了面,毫无生机的垂在两侧。
“心空空,两手皆空,留在这陪我做伴吧!!”荆棘暴涨,似乎要把他吞噬。
“不,把主人还我……”小蜥撕心裂肺拍打着比树还粗的罪魁祸首,化身为兽撕咬,只是那根藤好像成了铸铁,不痛不痒的丝毫未变。
血红的一片天地,淡淡的弥漫着鸢尾花的香气,缠绕在他的周围的藤蔓从火红变的翠绿,仿佛都要开出花来。
半空半响没有动静的人突然抬起垂着的头,露出半幅脸颊的嘴角邪魅上扬:“抓到了”,血肉模糊的手掌一小簇火苗在跳动,原来他的眼早看清了火体的位置,才用命换得,堵了这一场不能回头的命运。
“哈哈,哈哈,如你所愿”声音消失,火光大盛,满天的红火要把他们烧个精光,荆棘摆身,心房空荡荡,血天一色,身体被甩出,身下熔浆血海张着口吞噬。
“主人……”小蜥眼睁睁看着远处的人,几个飞跃随之而下,“主人,别抛下我……”,无论这是不是终点,无论是不是葬身在次,她都回随着他,生或死,都不会变。
“你们真是个傻子……”黑鸟挣脱束缚,飞身而起,火红的翅膀如这火光,凤鸣天际,响彻云霄,接住下坠的两人,荼悠悠腰间银铃作响坠入熔岩,压住了如猛兽的海口,火蛇停止追逐。
“你还真是只灵鸟……”荼悠悠虚弱趴在它背上夸赞。
“都说你见识短了”火凤回答。
片刻身下火蛇重新蹿腾,空中紫电激荡,就像那一场生死离别的诅咒,穿梭间三人坠落在入口,身后三头血狼数只哀嚎丧鸣为复仇而来。
“怎么办?小不点你能飞出去吗?”小蜥问道。
“我们被困在神庙里了,出不去”火凤回答。
“用心看,总有一处可破”冥海中的声音提醒。
荼悠悠盘膝而坐,感受周围的环境,睁开清冷的眼,身上符枷圈圈环绕,徒手拉住来时爬过去的链锁,两根赤红锁链,圈圈绕在双臂之上,腐肉败落,白骨可见,疼痛就要把他撕裂,金色的符咒像找到了依托,和两根链锁融为一体,九条大尾巴在他身后摆动,白松茸的尾巴燃起点点星火,变的黑红交错,诡异的翻着金光,荼悠悠振天一怒:“破”,一声破,锁链吸纳火海熔臂入体,眼前一切消失不见,如雪崩坍塌,火凤驮起昏倒的荼悠悠和小蜥飞出幻境。
竹屋内寒沁月瞪着床上的荼烁道:“这已经是最后一天了,”坐以待毙的感觉快要把他逼疯,看着悠闲在门口的人更是窝火,自从那日回来火冒三丈的质问,他只轻飘飘一句“你不是能寻得火体之人”,两人便在没说过话。
荼闵日夜守在荼烁床边,不动不问不说,他不知道自己能为他做些什么,只是这样呆呆的看着,有一种恨从心里疯长,恨不得把这天地烧个干净。
南寒冰觉得今天的太阳要比平时下坠的快,转眼就只剩最后一点红,床上的人也仿佛随时如风般飘走。
“回冥界!”荼闵看着以黑的天做了决定。
“不可”铖荣站在床前阻拦。
“你别忘了你的身份?”荼闵冷声提醒。
“我没忘,是你忘了!”铖荣回答,没有退让分毫的意思。
“别怪我动手”荼闵只见点点白聚集。
“哼”铖荣一个冷哼,手中金色大斧头已经砍了出去。
“你们,好了,别打了,房子要塌了!”南寒冰在狭小空间躲避。
红日还是纹丝未动看着远处,似乎身后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只一个响指,两人就被困在举手间,两人怒火中烧不得动,只能瞪着对方。
“哇,铖荣,你这是……”南寒冰扫过灰尘,瞪着大眼不敢相信,铖荣肉身后旁,一个巨兽和她融合。
他还没猜出个所以,房顶一块木砸在他头顶,屋外突然红花大作,顾不上疼跑向屋外,只见红霞满天,片片红云平铺天际,凤鸣九霄之音越来越近。
“回来了”红日眯着眼看着异象。
“你是说,悠悠取得了火体……”寒沁月一股脑忘了还在闹矛盾的两人,兴奋拉着他的袖口,扯歪了他的衣衫。
“还未知”红日回答。
眨眼火色袭来,只觉得面前火色,寒沁月避闪不及成了包公脸,一口青烟从口中吐出:“咳咳,悠悠……”
火凤走下两人,难得一见的火凤,他本还想说他拉风的出场方式,见到下来的人闭了嘴,若不是知道他定是荼悠悠,他定以为是从冥界爬出来的恶灵,除了那双眼还熟识,其余那有一处好肉,特别是那乌漆墨黑空荡荡的心房漏了一个洞,不知他是怎么坚持着回来的,他只觉得心口一窒,看向红日,若真是自己,怕是回不来的。
铁链之声磨擦的刺耳,铖荣的眼泪吧嗒吧嗒直落,红日解了两人的禁止,她小心跪地轻声唤了生“主人”,在不敢出声,几步距离耗尽荼悠悠了最后的力气,紧握的手中,小心打开,一簇红火欢快跳跃在他掌心:“去吧!”,火体跳到荼烁胸口处,迅速钻进体内,火红蔓延在他周围,溃烂之伤缓缓愈合。
“还好,来的及”提着最后一口气赶了回来,终于……,眼前一黑在不知道这世间的天是什么颜色。
“悠悠!”
“悠悠!”
“主人!”
竹林外,风过,窸窸窣窣,茅屋未见炊烟,房内不食人间烟火,鱼儿在溪水间雀跃,因为无人捕杀,鸟儿终于安稳回巢,因为无人骚扰,野果也在树间松了口气,想来自己还能在长熟几分。
三日后,寒沁月在床边晃来晃去太荼烁床边道:“这都三日了,怎么还不醒呢?红日,你这方法到点行不行!”
“我也是第一次试,听天由命呗”红日回答,重新给床上的人把了脉。
“你怎么这么不负责任”寒沁月指责。
“你要怎样”红日寒光飞去,寒沁月闭了嘴。
“那边缠的像个粽子,这边不醒,真是急死人了”寒沁月抱怨,每天在这三寸之地走来走去,这地就要被怕快被他踩出坑来。
“别总晃来晃去,绕的我脑仁疼,死不了的人早晚会缓过来,急躁什么?”红日扶着额头指责。
“你……”寒沁月瞪着眼无可奈何,从前怎么不觉这不温不火的性格让人这般憋屈,偷着白了一眼重新坐下,荼闵不理会周围的任何,日夜不离照料在侧。
床上的人猩红的眼突睁,荼闵心跟着骤停:“大,大哥”,再三确认床上的人醒了过来,手中的碗都在颤抖。
“荼烁,你醒啦!太好了”寒沁月拽着自己的衣襟,有些心虚和他打着招呼,生怕他一张口就要找人。
“人,醒了,我也该走了”红日道。
荼烁从床上坐起,揉着昏沉的头,看着面前不熟的脸问道:“你是谁”,喉咙干涩,让他不适,不免轻咳几声,移动间,觉身体轻盈,三魂回归,脑中也清明不少,手掌间的幽冥钻戒,发着黝黑的光,嫣然重生。
“大哥,这是天域之主,红日,这次多亏了他……”荼闵站在一旁解释。
“多谢”荼烁不咸不谈回应,摸着有些烦闷的胸口回想道:“辛苦各位。”
“你要谢的不是我们,是哪个小鬼头才是”红日指着门口的人说道,众人齐齐看向扶着门框的荼悠悠。
“哥,哥哥……我想起来了……你”话没开口红了眼,每见了他不知为何就会有满腹委屈,伤口也觉得疼痛,火烧处也灼热难耐。
“是吗?”荼烁回答,淡淡的语气,淡淡的疏离,没有久别重逢的激动,就连劫后余生的庆幸都没半分。
场面安静的可怕,荼悠悠愣在原地,就连委屈的泪也凝结在眼中,清水的眼看了又看几步远的人,他忘了自己吗?在报复他曾忘记过他吗?心里害怕,无数猜测一同涌进脑海……
“荼烁你……”寒沁月总觉得醒来这个人怪怪的,试探着开口问道:“悠悠……他九死一生……”
“多谢恩人”荼烁没有任何温度的开口。
“不……”百转千长还太多话如鲠在喉,荼悠悠只觉心口一凉,低头间一把他在熟悉不过的长剑,火红的穿透他那还没愈合的心口。
“嘭”药碗碎了一地,荼闵傻在原地,“大哥”。
“荼烁,你……疯了吗?”寒沁月瞪大眼睛,想推开持剑之人却不敢拉扯,只是心疼看着荼悠悠的胸口,手足无措。
“傻子”火凤扶住悠悠,小蜥吐着芯子直接飞扑而上,荼烁只一个抬脚踹飞了袭面而来的攻击,如今的他就像一个满血复活的大神,不知天地可在他眼中。
口吐鲜血,小蜥倒在荼悠悠脚下。
“什么情况,这就是你不要命救回的人?”火凤不明所以,一句谢谢,怎么上来就玩命呢。
如果世间真有因果,他这就是因果吗?无论怎么努力的两人,终究成了这个结局,“你……要杀我?”,荼悠悠试探问出口。
“你本是该死之人,要不是你还有那么一点用处,你以为你能活到今天?”荼烁居高临下望着受伤的人。
“你,……”认真看着面前的人,气息未变,还带着他喜欢的松香,双眸还是那么漂亮,只是看着他没有了从前的柔情,身影未变,还是把他护在身后的坚石,他记得一切,那么……怎么变了呢?
“该说你傻呢?还是太天真”荼烁松了松筋骨,“最后一颗七彩玲珑心,上神火体,蹴就我,成就我,于天地同寿,日月同辉,荼悠悠,你不为我开心吗?”那双情深的眼眸里,是成功后的算计,得逞的张狂,还有对他最后的不屑,曾经情深的眼眸,如今望他如同蝼蚁,他在嘲笑自己吗?就这样一次次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护我至今,为我殒命,都是为了今日?”荼悠悠抬头看着他的双眼问道,心里拼命在呼喊:荼烁,你快否认,快否认,这一切你都是不得已,你对我都是真心的,这都是假的,假的。
“自然?不然你真以为我想染指你吗?恶心!”最无情的攻击不是剑入肉身,剜心止痛,而是最爱之人撕破了你的天,告诉你,你是个傻子,不用任何武器,一句恶心足以让他望而怯步,心,那来的心,都没了,都没了……。
“你说的我都会信,所以你说的我信”沉下眼,那颗空空的心竟然比剜心时还痛,自己多可笑,多可笑,低低的笑,笑自己傻,自己的蠢笨,那曾在耳边的情话,那曾温暖的怀抱,他心里的那抹红,原来都是为了今日吗?假的?骗人的?
“悠悠”寒沁月心疼看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的人,想伸出手安慰,却只能徒手放下,他怎么安慰的了这样的痛,那低低的笑听的他烦躁,心酸。
“荼烁,你是不是伤后后遗症啊?我给你看看”寒沁月还没拉过他的手臂,就被他的眼冻在了原地,他不敢相信为他成疯成魔的人,只是他的一场计划,那滴血泪还在他记忆中,动情说没他不能熬的人,只是图谋了一场成就自己的演出,他不信。
“恭喜你了,冥界的王”笑容还挂在脸颊,尽管不知道缠成粽子的自己,笑还看不看的出,至少别太狼狈吧,既然这是你想要的,我成全你,你会高兴吧!
“主人?”小蜥眼泪吧嗒吧嗒的掉,落在地面蒸发不见“荼烁,你不知道主人为了你……”。
“小蜥,住口”荼悠悠呵斥,在说其他就多余了,不过是算计一场在提及又有什么意义。绑着绷带的手,伸手入怀中,没想刺入胸口的剑深了一寸,他只是呆头抬起看了一眼,这就是把他从地狱脱出的人,摇头道:“你以为我要干什么?”,他在他心里就是这个样子吗?双手捏出一朵火莲握在手中,递到红日面前:“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