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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魔物,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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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林中稀稀疏疏的响动,让他有些紧张,星星点点红映入眼中,这是双拳打在石头上的血渍,或许就是这血腥引来的危险,用力咬下自己的舌头,这是身体中痛觉最直接敏感之处,能让他最短时间内清醒思考,洗去双手的血渍,费力爬上身旁的高树,看清向他靠近的危险,心里只剩凉意,一群色彩斑斓蛇群缓缓靠近,它们眼中都是对食物的渴望,垂涎的液体无声的吞咽,一根两根爬向他,他爬的在高也是无用的,疼痛穿透皮肉,荼悠悠的体力到了极限,避无可避,剧毒入体,双手无力松开,最终这样死去成了自己的结局吗?他这样想着,身体僵硬摔在地面,一声闷哼:哦,自己不是个哑巴。

    利齿嘶扯着自己的血肉,贪婪的要把他吞噬,他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若某天有人见我这森森白骨会不会将我埋葬,荼悠悠不知为何突然这般想着,本就破烂的衣服透出血红,刺激着蛇群的原始欲望,这时林中一声虎啸震耳欲聋,笛声悠扬,群蛇申长身体竟自相残杀起来,血肉模糊,最后分不清是蛇的血还是他的血。

    荼悠悠无力思考,再次陷入黑暗前他想:“就这样死去吧,别在醒来了”。

    痛,那里都痛,疼痛中的人,浑身烧的通红,紧握着双拳,痛苦在梦魇中挣扎,好像听到冥界头顶传来冥王的冷斥,“荼悠悠,你可知罪?”。

    黑森森的宫殿压的他呼吸不畅,“冥王,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荼悠悠弱弱辩驳。

    “孽畜,你看清楚,阴阳镜都给你记得一清二楚,还在狡辩”冥王黑金色的衣袖一挥,阴阳镜的光折射出影像,冥界有宝,阴阳镜,每一代王者的专用,可记录人间一人一物所有事情的真相,以便审判。

    阴阳镜里浮现出那一夜,漆黑的街道,恶灵将收之际,本起身收魂的荼悠悠,不知为何一只手从背后掏进风三娘体内,捏碎了她的紫色灵元放走了恶灵,胸前白衣染的血红,衣角红梅点点,黑血顺着他黑长的手指滴落地面,阴阳镜中他诡异带着笑,双耳尖长,瞳孔圈着金咒,身上淡薄的冷月之光上朦胧的圈着黑雾,右脸黑色烟云图腾中紫色鸢尾若隐若现延伸至深,九条紫色尾巴如纱在空中摆动!本相已显,冥界二公子竟然是个魔物。

    看着阴阳镜中的自己杀了大姐,那个笑他却对他很好的亲人,给他买过糖葫芦,陪着他抓恶灵的伙伴,看着自己的手,他不停问自己“是我吗?”。

    “不,这不是真的”荼悠悠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摸着自己的耳朵,还好没有镜中的模样,忙跪爬到冥王面前“冥王,请相信我,这不是真的,我没有,没有杀风三娘,没杀大姐,没杀恶婆”,他无助抓着他的衣角“冥王,你可以问问,你可以问问……”口语顿住,是啊,该问谁,谁能相信他呢?

    “哼”衣角用力抽回,扯的了手心火辣辣的疼:“失忆了吗?给我好好看看”冥王一只手领着他的脖颈,摔在影像面前,“还在这里装可怜?孽畜!没想到你竟然是魔族后裔,说,你和鸢姬是什么关系!是她派你来的吗?”,瘦小的身体磕在冰冷的地面,咂的他骨头痛。

    荼悠悠瘫软在地上,他还是不愿相信那人就是自己,残暴冷血的恶鬼妖邪魔族就是自己,“不我不认识,不认识,我,我不是坏人,不是……”,口中喃喃自语害怕极了,他怕那就是自己,怕这一切都是真的因为他脑海中一点印象都没有,慌乱中环顾四周,寻找着什么。

    “不管你是谁?都得死!”头顶传来对他的宣判,“来人,把荼悠悠关进火牢”冥王下令,锁魂绳绕在双手之上,被人往下拖,他没有反抗,只是看着自己的双手,没想到恶灵没收回,自己却成了阶下囚。

    “慢着!”一声冷语,荼烁大步走进殿中,宝金长靴一步一步走向荼悠悠,暗红的衣摆间,红色越发火红,身上的煞气还未散去,可见他赶来的匆忙,身行站定,衣袖一滴黑血低落在地面,砸的荼闵心头一震,这是刚收剑的缘故,剑入鞘,血才落,这是多快的速度……,好看的眉头打结,眼中的杀意未退,扫过每一个人,每一张脸。

    “哐当”不合时宜的兵器声打破殿内的突然安静,荼烁的高压吓的冥王身后的阴侍掉落了手中的兵器。

    冥王微愣了下,心中暗道不好,脑仁有些微痛:不是去收服逃跑的十恶鬼了吗?那可是他特意放出的恶灵,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在此受刑的怨灵,百年来更是厉气难收,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哥,哥哥”一声哥哥唤的百转千长,小心翼翼,眼泪颗颗顺着脸颊如珠断落,在多委屈,害怕也在见到那一抹红时安稳了下来,也只有那一抹红,他才敢道出衷肠。

    虽然事实摆在眼前,荼烁任执意相信这并不是真的,他身后明明还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心地纯良,怎么可能无辜杀人,怎么可能!!

    “啪”一个巴掌脆响,冥王巴掌毫不留情打在他脸上“他究竟给你喝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如今还这般袒护”。

    邪魅的脸上五指印慢慢浮现,他丝毫没有退缩,反而更坚信他心中所想:“悠悠不会杀人……给我时间,我定会查明……”荼烁坚定的重复,阴卒站在原地,两人如此僵持,不知道要听谁的。

    高抬右手,在他如石坚定的目光中,冥王手掌停在半空中道:“忘了你的杀母之仇了吗?逆子!!”

    荼烁有那么片刻微愣:“他,他不是……”

    “这图腾你也忘记了吗?”阴阳镜中荼悠悠额头所现的印记烫的他双眼刺痛,母后最后一点提示,就是这个图腾,他的年纪肯定不是杀害母亲的凶手,那么那日,那个惨死的女子……而自己不但救了仇人的儿子,还,还……动了心思……

    脸上仿佛失去了血色,他转头看向地上无辜之人,满腔恨意又说不出半个字,只是不断告诉自己,那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而且这魔物还杀了恶婆,你还要袒护吗?告诉我,你还要袒护吗?”冥王的话如一把利刃插的他痛及了,最后一丝理智砸的他透不过气,喃喃自语道:“悠悠不会杀人?”。

    木纳站在殿中,暴动的气息扰乱了一丝不苟的青丝,强大的压力,让宝座上的人倍感压力,“来人……”冥王有些无语,看着这个平时慵懒,骨子里却无比执拗的儿子,此刻还在不停找理由想去相信,多么愚蠢。

    慌乱害怕的荼悠悠忘了反应,只是看着那抹身影,轻唤道:“哥,哥哥”,侧脸上的五指印越发明显,又是为了他,他究竟是不是一个祸害,此刻他自己在怀疑,心中那最后一侥幸也跑无踪影,他,他是魔,那个誓言为母报仇荼烁的仇人,他不但是他的仇人,还是杀害恶婆的凶手,他真该死啊!

    “冥王,冥王,息怒,先把二公子收押,在做定夺!莫冲动啊!!”荼闵跪在地上磕头求情,心知自己如蝼蚁一样的微不足道,开口也是无意,此刻还是开了口,他希望冥王能听到荼悠悠的身份,而不要让事情恶化。

    “呵,一个魔物,人人得而诛之,何况是他!!我就不信南阳王会因为一个魔物造反,就算迷了心智,当真本王怕他吗?来人!!关押!等我呈报天域,处极刑!!”冥王如黑风暴般誓要把他处死。

    荼悠悠嘴中勒进的镇魂珠,强行被拖走,他很害怕,不是害怕死亡,是害怕那个至今没有转身的人,恨他!

    荼烁衣摆搅动,冷空气冻的阴兵牙齿都掉在地上,还没有闭上嘴巴,荼闵不自觉退后了一步,他……在怒了……“呵”荼烁轻冷一笑转身离开了无相殿,只剩几点鬼火游荡,在无声息。。

    一抹红出现在火牢外,他心中那么久的恨和爱在左右拉扯,他想恨,可见那星点的红……“悠悠”荼荼抱住火牢中虚弱的身体,地狱之火分九种,火牢亦分九层,第一层,云轻烛火,惩罚谗言恶鬼,受皮肤轻烫之痛;第二层,夕霞冷火,惩罚贪婪恶鬼,受焦灼之痛;第三层,牡丹之色,惩罚奸色恶鬼,受刑后身体如牡丹绽放,不见皮色;第四层,绫纱曼舞,惩罚杀畜之恶,皮肉层层分离;第五层,燎原星火,惩罚为他人行凶者,火如红刺深入骨,血只见星点,痛如拆骨;第六层,桃灼华火,惩罚大奸大恶之徒,刑身如桃花绽放,痛不能语,如腐肉离其身,过程极其缓慢,生不如死;第七层,鬼悠冥火,惩杀戮之将,身经前六,鬼过如灯芯停留,燃尽方可轮回享太平年华;第八层赤焰烈火,罚杀戮之主,烈焰重生,转世为善,参禅悟道,经俗世重修正果;第九层地狱尘飞,惩不可饶恕之恶,烧魂化尘,永坠阎罗。

    荼悠悠被关押在第五层,星点血红在关节处晕染,口中因镇魂珠让他痛不能言,墨黑的青丝垂在他的脚踝,衣衫粘贴在身上,毫无生气,像个被扯坏的布娃娃,“悠悠”荼烁哽咽,颤抖的手不知道碰触何处。

    “对不起,对不起,悠悠”荼烁慌乱擦着他的血迹,宿命总会时而出手,打的你措手不及,他那么想疼爱的一个人,如今他又要逼迫自己去恨,可他不想恨他,不想恨!鬼泣无泪,只有他喉咙处的嘶哑之音。

    “嗯”荼悠悠一声哼,疼痛醒来的滋味真是不好受,眉头打结,眼睛都想睁开,连咒骂几声都不能够,模糊中有人拥他入怀,不用想他也知道是谁,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像个小狗一样拱了拱头,身体卷曲微微颤抖,熟悉的松香总是让他心安,抓住他的手,在他手心写道:“对不起”,这次他闯了大祸,无人在能庇护的祸事!

    “悠悠,悠悠”荼烁收紧手臂,痛要把他噬心分裂,他在牢内守了他一夜,荼闵在外站了一夜,没有星空的冥界如一个阴沉的雨云,越积越重,仿佛随时就会天崩地裂,平时哀嚎的恶鬼都没了声音,安静的让人心颤。

    “荼悠悠,魔族后裔,蛊惑人心,肆意妄为想要扰乱阴阳秩序,放恶灵惑乱众生,残忍杀害冥将,恶婆,已经查实,惩其罪,除去冥界二公子尊荣,穿刺骨,鞭九雷,消魔魂,以警六界!”死灵将军启元,宣读了天域传回的最后的旨意,左右侍将,打开牢门。

    荼烁抓着荼悠悠的胳膊,不敢放手,他恨,听着旨意,心中又不敢恨,秋叶悲凉,再无回望,他好怕,怕这一放怕他就再也回不来了……

    启元是冥界的执行之将,手中一把斩生剑领兵千万,护冥界安宁,刚正不阿,无情无爱,本可受天命封神,却不知何由留在此处停留百年,无喜无悲的木头脸,心中一个闪动,挑了挑眉头,心想:“除魔,理所应当,怎么心,动了一下呢?”忽略不计自己的情素,看着未动分毫的荼烁道:“主君,请您离场”。

    荼悠悠早已经醒来,只是不敢动弹分毫,他怕,怕这一动,他们就只能是敌人,感受身后人的动作:“唔,唔……”小心抓着他的衣摆,心里一遍遍呼唤,哥哥,哥哥在多停留一下,就一下,回头在看,看悠悠一眼,就一眼。

    荼烁的脚千斤重,万斤沉,身后微弱的牵动让他窒息,有那么一个冲动,他想带着他离开,有那么一瞬间,他不想恨他!想他活着!可偏偏他们之间就隔了那么不可逾越的河,何其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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