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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哥哥,我有些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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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美味,这可是我排了一个小时的队在城中最好吃的包子铺,特意买回来的”风三娘回答道,心想:“要不是怕他食不下咽,她才不会费这个劲呢,这要是回去饿瘦了,唉,想想又觉得麻烦”。

    听她这么说,口中美味又不可多得,对这个女人的好感迅速提温几个段位,本就是个不记仇的主,两人那些不快也随之被他抛诸脑后,感谢道:“辛苦大姐”。

    “嗯,别说,你就这吃相看着还顺眼”风三娘勉为其难找了一个她能夸赞的理由回答。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荼悠悠美滋滋喝着汤,小得意的想着人间也挺好的吗?这趟惩罚也还不错。

    “也是,昨天吐成那样确实饿的慌”风三娘点头,低着头吸溜着比他头还大的汤碗没发现身旁的异样。

    帅气不过三秒,荼悠悠成功咬着包子成了雕像,半响缓过神来试探问道:“不是梦?”他很不愿意相信这竟然是真的,嘴里的包子瞬间就不在香了,汤也咽不下去了。

    “不想继续躺在床上,就给我咽下去”风三娘的话,让险些喷饭的人咽下口中的食物,人生第一次口中之物由如白蜡。

    “不就是点脑浆子吗?堂堂二公子,你要不要再丢脸些。”风三娘毫无影响的继续大块跺着嘴里的食物,又免费赠送给他一个白眼。

    “怎么丢脸了,我本不是冥界的人,给那个丢脸了,即便是天天看他们怎么死的恶婆,也不是每天遇见这么恶心的对象好吗?”荼悠悠炸毛跳起,一个箭步窜回到床上赌气用被裹住自己的身体,在没说话。

    昨夜的事,确实对他冲击不小,揭开青砖瓦片毫无心里准备的画面直冲脑门,恶灵吸食着脑浆子,嘴角挂着雪白,淌入手指尖,掺着血红流下,半秃的头骨还有蛆虫在蠕动,腐肉的臭味现在想起还在鼻尖萦绕,他保证以后定会噩梦连连,而现在桌边这个女人的吸食之音,更让他清晰回想起昨夜,强忍着腹中不适,憋红了脸,想吼却因想起她说排了良久特意给自己买早餐咽回怒气,沙哑声道:“我累了,想休息。”

    风三娘抬头看着床上卷曲微微颤抖的人,默默收拾了碗筷,心有不忍的出了门。

    听人离开,他在忍不住胸口的翻江倒海,迅速跑进内室呕吐起来,恨不得心肝脾肺都被他吐出才罢休,虚汗沁湿了衣衫,卷曲抱着自己的双腿缩在冰凉的地上,更显单薄,寂静的房内只听他低低一遍遍呢喃道:“哥哥,悠悠有些害怕了”,多想此刻他思念的人能把拥入怀中,若他在,定会这么做,若他在,定会告诉他:“别怕,哥哥在。”

    承载着太多的委屈和昨夜的惊恐无助,让他第一次那么思念一个人,噬心蚀骨无法寄予,眼泪藏进衣袖,轻轻抽噎,紧了紧自己颤抖的肩膀,生怕别人听了去,果真自己的生活太安逸了,变得娇气了,忘了从前他可是什么都不怕的。

    门外驻足的风三娘自然知道屋里发生的一切,几次抬手思虑再三还是放下,轻声离开,有些事只能自己去经历,有些成长也必须自己浇灌,这小孩子还真是个小孩子,摇摇头消失在转角。

    屋外的天不知何时黑了,窗外半月藏进云里,不忍直视屋内的狼狈,地上的人也不知何时哭累了,蜷缩着睡着了,黑暗处缓缓显出暗黑红的衣袍,如空气般出现,轻手抱起地上的人,小心把他放在床上,轻抚他哭红肿的双眼,心疼的掌中骨节咯咯作响,荼悠悠本能寻找着熟悉的气息,靠近在靠近,迷糊中睁开微痛的双眼,待看清来人,“哇”的一声在无法压制自己的情绪大哭起来,在他面前他永远可以肆无忌惮还做个孩子,“哥哥,哥哥”只有这样的重复轻唤,才好像不那么害怕。

    荼烁瞳孔赤红已经在暴走的边缘,恨不得亲手把哄骗他的恶灵撕个粉碎,打入无间地狱永世受苦都不解他现在的心头之痛,慢慢缓和情绪,无力安抚怀中的人:“别怕,哥哥在。”

    良久等怀中的人再次哭累睡去,掖好他的被角,抚摸散开凌乱的发,在他耳边轻语道:“哥哥知道你害怕,对不起这次不能陪在你身边”,悔恨无边吞噬着他,自责自己的大意,害他受了这样的罪业,停顿良久才又道:“悠悠,坚强些,勇敢些,你定能收服这些无名之辈早些回家来。”

    似梦非梦中荼悠悠听见床边人的轻叹:“悠悠,你要记得,鬼无心,也无情,莫乱心”。

    清晨醒来的荼悠悠,撬开只能半睁的眼,回想起昨夜,四处张望,除了讨厌的刺眼阳光,并没看到想见的人,身上还是不讨喜的大红牡丹,有些失落无力躺回枕头上,“是梦一场?”,似乎那熟悉的松木檀香还在鼻尖,不对,就算自己太过思念也不会这么真实吧,偏头而望,透过手指挡住刺眼的光,几只紫色鸢尾就那样迎着光静静开放,开进他的心里,荼烁说过,他会在他的地方给他种满鸢尾花,让他每次睁眼都能看到。

    眯着眼爬起,指尖碰到微凉的触感,摸索拿起,是一枚星行玉佩,暗色的眼里重染了星光,这是哥哥的玉佩,从未离身的玉佩,这是他母亲留给他的遗物,星光闪烁是给他永生的祝福。

    紧握手中的微凉:“原来不是梦,不是梦”。害怕的心依旧在颤抖,却给了他无边的勇气,他不能总这样怕,哥哥还在等他回家,大哥若是知道了,也会为他担忧,他不能总这样给他们丢脸,他虽是无用的二公子,可此时也要振作起来才行,思定前路,还有什么能阻止他前行,不就抓个,呃,?有何可惧,有何可惧。

    冥界

    荼烁伫立在奈何桥边,波动着蓝丝绒的河内映着他沉浸的影子,肩上披了外衣才勉强压去心中的波澜,“大哥,回去休息吧”,荼闵劝慰。

    昨日大哥在他幻化的幻境中看到悠悠的境况,拖着伤体强行走了一趟,到回来便一直沉默在此,撑着自己的身体见了他一面,反而更不放心吧,他心里其实是羡慕的,有人被他这样惦记着,不知有一天自己若也受了如此罪责,他会不会也会如此挂牵。

    每个出生的冥君都有自己与生俱来的异能,荼烁可控地狱炼火,注定的下一任王者,因为灵元受损,这么多年都没能幻化出一丝火苗,心中会很不甘吧,可他没用修行多年只能化一团白雾看一看心中所想的人或事,被父王所不耻,被族人不屑,也是这样的能力,既不能保疆土,更不能防外敌,他曾一度自卑到了低谷。可那个孩子天真的对自己说:“荼闵哥哥很厉害的,你看我,什么异能都没有,只会吃,会闯祸,虽如此,可我有你们啊。”也是那时他才正视自己的异能,用心修炼。回想过去的种种,他同样担心人间的荼悠悠,只是他把那一声叹和一丝心疼放进了无人看见听见的夜里。没了荼悠悠的冥界安静异常,只是太静了,压抑的让人心慌,荼烁无悦的脸更是把这压抑冻结到了极致。

    人间的荼悠悠,此刻正咆哮着问道“你那里像个女人?从实招来你是哪个老鬼?”

    “啪”桌子出现一道裂纹,响在清晨,风三娘还没起身,荼悠悠已经重换好笑脸“吃饭吃饭,呵呵,大姐息怒,息怒。”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可不想得罪这个女人,关键是他也得罪不起,同时他也不得不对这个女子竖起大拇指,带他看了一天杀猪宰羊取脑剜心,锻炼自己的自制力,而这个陪了他一天的女人,晚上竟然,竟然给他吃蒸羊脑,炒肺片,清汤羊杂,没有食欲的他又想起那夜的恶心,虽已经忍着不会呕吐,可看着吸溜吸溜吃的香甜,大口挖着白色豆腐的女人,忍不住咆哮,女子不都是温温柔柔,似水如花的吗?就算是个女鬼也没这么霸气侧漏的吧,这个狠角他当真惹不起,惹不起。

    “大姐,你昨天说的三天是什么意思?”荼悠悠狗腿的讨好,嘴上放软语气问道。心中想着:从来都是他戏耍别人的份,如今要日日这般憋屈,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也不对,这女人的修为重回冥界他也不是对手,他这二公子可从没人会忌惮,唉,他有些想念从前无忧的日子了,还有那个很多时日不来找他抬杠的仙翁,唉,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荼悠悠啊,荼悠悠你也有今天。

    他这些小心思自然逃脱不了风三娘的眼,只是没在戳破,不着痕迹喝汤掩饰嘴角刚要扬起的笑意,回答道:“三天收一个恶灵”。

    “哦”还没走出自己的郁闷,随口一个轻哼,完全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反问道:“没收到呢?”

    “减阳寿一天”风三娘轻飘飘的话飘进不在状态的耳朵,这次成功引起他的注意。

    “减寿?”脑袋里无数问号叠加,慢慢淡定“我的命定是够长吧!”荼悠悠没有底气的问道。

    “我得提醒你一句,你的阳寿在人间只有一个月,若抓不回恶灵……”风三娘后话没说完,端着空盘子起了身。

    “抓不回怎样?”看着这个狡猾的狐狸,而自己好像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算计之内,这感觉像年糕沾在了新鞋上难言的糟糕。

    “不知道”,风三娘消失在房内。

    荼悠悠脑袋空白,心虑想:“这是字面上的意思?还是另有所指?”他这脑袋真不适合想太复杂的问题,算了,时光甚好,不可辜负才是。

    走出门外风三娘手中没了物品,看着两扇房门,那里还有刚才的笑意和不羁,面上染霜目含冰,心有不忍也难全,脑海中想起自己的使命,沉了脸色,收不完,怕是人间就是另一场浩劫了!

    “呀,哈”荼悠悠信步走出房间,一身白衣,一根白簪,一把折扇,摇一摇准备吟诗一首,却被身后风三娘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你这是什么打扮?”。

    “好汉,你能不能有点动静,我胆子很小的”荼悠悠抱怨道,随后看着上下打量他的人,心里暗爽,瞧,被小爷这卓然的风姿迷倒了吧,不为别的,冥医可是把他的脸治疗的很好了,剩下淡淡的疤痕如鸢尾般只有在特殊的阳光下才会显现,不但不丑,还有一份无法形容的仙美,他如今这人见人爱,花间花开的脸可是有名有实的。

    “俗”风三娘半响得出结论,拿过他手中的折扇,看着上面的诗词,不屑的扔回“俗!俗,俗!”

    “俗?那里俗,我这可是按照书上写的,玉面书生的容颜,知理通文的内涵,君子如兰的气质,你懂不懂?”他这精心打扮怎么在这不像女人的女人眼里就成了俗,可气,这口气不得舒,用力煽着纸扇灭去心火,安慰自己道:不气不气,打不过,打不过。

    “看见没?”风三娘指着院子内的林花美景道。

    “看什么?樱桃树吗?”荼悠悠不明何意,没好气的问道。

    “白痴,这院子,这下人,是你一个穷书生能供养的起的?没听过吗?书生十有九苦,你这衣服是上等的绸缎,手中折扇也是出自名家之手,算是本末倒置吧?俗,已经很含蓄了”风三娘食指摆动,眼里难得露出嬉笑之色。

    今日她着了一身蓝,笑起来像个起飞的蝴蝶,这反差度,让荼悠悠不禁怀疑,她是不是有个双生子,不过和她口中的信息相比,他不想探究,讽刺他也不以为然,“你是说,我是个贵公子?很有钱?”荼悠悠双眼放光,双手抓着风三娘的肩膀,有些激动。

    这突然改变的态度,让她也是不适应“嗯,差不多”,少了雷厉风行的凶神恶煞,还有些憨态。

    “太好了,太好了,老头还算有良心”鬼悠悠一溜烟跑回房内,口中还在念念有词“我得换身行头,迷死万千少女那种……哈,富家公子,这身份,牛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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