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坠落
方宥正和白梓溪发消息腻歪着，有电话进线，显示“老头子”，他早就猜到方远富会打电话来，却没料到这么快。
“小宥。”电话那头是最熟悉的陌生人，粉饰太平的语气与当年无异。
“稀客呀！这个点你那边已经半夜了吧？怎么？晚上睡不着突然有感而发，想到还有个流落在外的儿子？所以打来慰问一下？我需要配合你感动的痛哭流涕吗？”方宥语气里满是轻蔑嘲讽。
“不必把话说这么难听，你知道我也有苦衷的。”方远富无奈说道，他和这个大儿子总是无法心平气和的交流。
“你那套说辞，在我这里都不新鲜了，也不知道换个新版本？”方宥冷笑出声。
“小宥，赵文博的事情你就别管了。”方远富叹了口气，干脆直奔主题，看来打亲情牌已经没用了。
“你都知道了？还无动于衷？”方宥眼底一阵冰凉。
“他是赵钰的哥哥，昊昊的舅舅，你要把事情闹大，一家人脸上都没光，再说你和昊昊都没出什么大事，看在我的面子上，息事宁人不行吗？”方远富的话犹如利剑，直刺方宥心脏。
“没出事？如果不是方昊的朋友替我们受伤，现在住在icu里的不是方昊就是我，你是想要我和我妈一样躺到地底下，你就有面子了？”方宥的脾气逐渐耗尽，冯樁妍那起车祸是他的禁忌。
“方宥！你妈妈的车祸本来就是个意外！这件事不必再提了！”方远富的语气变得强硬。
“是啊，人都死了，死无对证！你现在老婆儿子都好好活着，自然不会关心外人的死活。”方宥恢复吊儿郎当的神态，只是握紧的拳头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别说傻话！你怎么能算外人？赵文博那里我会去处理，保证不会再做出类似伤害你的事情，你也不要跟他一般计较，别忘了，我的遗嘱里，你依旧是拥有公司最大股份的授权人。”方远富调整自己的情绪，劝说道。
“你的财产我可消受不起，我还能不能活着等到那一天可真不好说！挂了。”不等方远富说完方宥就挂断电话，在他看来，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形同虚设，他最看不惯方远富那套惺惺作态的样子，明明漠不关心，却说得天花乱坠。
“小宥，妈妈准备去寻找新的生活了。”这是冯樁妍上车前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可笑吗？悲哀吗？而凶手却至今逍遥法外，方宥情绪跌宕到谷底，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酒，想用来麻痹自己。
白梓溪接了通电话，匆匆放下手中的画笔，跑去门外，桌上的一幅画，从轮廓很容易就能辨认出画中的人是谁。
“小溪啊，这么晚了你要出去？”杨韵桦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见白梓溪着急出门的样子，疑惑问道。
“方宥好像喝醉了，我去他家看看。”白梓溪说道。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杨韵桦起身。
“不用了，他弟弟也住那里，我就去看看需不需要帮忙。”白梓溪说。
“那行，等会儿我煮个解酒汤你带去。”杨韵桦一边去厨房一边又问道：“要不给你舅舅打个电话，叫他开车送你去？”
“我打车去就行，不要麻烦舅大晚上来回跑了。”白梓溪拿出手机叫了辆出租车。
到达方宥家，白梓溪在门口等了半天也没人开门，屋子里一片漆黑，看来方宥弟弟并不在家，他踌躇着按密码开门。
他进门后摸索着开灯，客厅茶几上放着两个空酒瓶：“方宥？”环顾四周，一楼无人回应。
正要上二楼卧室查看，却突然被人从背后紧紧抱住，挣扎无果，随着心跳加速，鼻腔里满是酒气。
“方宥？……唔……”白梓溪被猛的推了一下，背抵着墙，还未来得及挣扎，薄唇已经被俘获住，温暖有力的手掌拖住了他的后颈，被迫微仰着头接受这侵略性十足的吻。
方宥身上的气息围绕在身边，不至于让白梓溪感到局促不安，这个吻和那晚在小区里的蜻蜓点水截然不同，方宥用湿热的舌尖描绘着他的唇瓣。
“唔……”白梓溪挣扎着想要躲开，本想说些什么，却似被寻到破绽，灵活的舌尖顶开他的贝齿，钻入口中与软舌交缠，怕自己无意间咬伤方宥，白梓溪只能僵持着予取予求。
白梓溪被吻到缺氧，脑中一片空白，腿也跟着发软，潜意识的攀住方宥肩膀，而后者像是被鼓舞一般，白梓溪惊呼一声，被拦腰抱起，方宥将人带进卧室，轻车熟路的宽衣解带，嘴上也不消停，从唇瓣一路吮吸到锁骨，等白梓溪反应过来，身上衣物已所剩无几。
“等…等一下…”白梓溪发出的音调里带着微颤，这样的拒绝却像是变了味道，方宥揉着白梓溪的头发低声蛊惑：“别走，一直留在我身边好不好？我真的好喜欢你。”
……
喜欢我……泪珠从他的眼角滑落，浸湿一片，他死咬下唇忍住要叫出口的疼痛，直到嘴里尝到一丝腥甜，淡琥珀色的眼球接近透明，眼神渐渐溃散，他似是体会到了无尽的坠落。
白梓溪从沉睡中醒来，浑身酸痛无力，像被卡车来回碾压了数个来回，睁开眼就看到方宥放大数倍的脸庞，正贴着他的脸，均匀呼吸着，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察方宥的睡颜，看起来格外的恬静，一直在一起吗？听起来真的特别美好。
他小心的用手指描绘着男人的五官，昨晚的一切他都不曾后悔，他也喜欢方宥！这个答案想要等方宥醒来，亲口告诉他。
身上的不适，让他轻声下床，强忍着疼痛去浴室洗漱，身上斑斑点点的痕迹，揭示着昨晚的疯狂，白梓溪第一次连自己都不敢直视，他脑海中挥之不去播放着昨晚的香艳画面。
磨磨蹭蹭洗了快一个小时，直到白皙的皮肤都泛着粉红，白梓溪才从浴室里出来，怕牵扯到痛处，他走路的时候特别缓慢，看方宥还没有要醒的迹象，扶着楼梯把手，一格格下楼，想要挪到厨房喝水，与刚从门外回来的方昊四目相对。
“白梓溪？你…你昨晚睡在这里的？”瞥见他脖颈上的痕迹，答案自然一目了然。
白梓溪尴尬的抿了一下嘴唇，咬破的地方隐隐作痛，也许是因为方昊是方宥的弟弟，两个人有略微相似之处，白梓溪对他并没有特别大的排斥感，只是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主动开口。
方昊则是心里把方宥这个渣男骂了个遍，自己被迫去翟曜家接受酷刑，他倒好，直接把人带到家里，眼前这个小模特似乎还傻傻的被蒙在鼓里！一股强烈的正义感油然而生。
“那个……我哥醒了没？”方昊试探的问道。
白梓溪摇了摇头，准备绕开方昊去厨房倒水，没想到却被阻拦住去路：“我劝你还是快点离开我哥！他就是个渣男，闲着没事就喜欢玩弄别人感情！真的！他睡过像你这样的小模特，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你可长点心吧！”方昊一副语重心长的说道。
“方宥他人很好…不许你这么…污蔑他！”白梓溪皱眉说道，能看出他是真的生气了。
“我污蔑他？行！你来！我给你看证据！”方昊没料到白梓溪是这么坚决的态度，看来他中毒颇深，也不知道他哥给人家下了什么蛊。
白梓溪站在原地，并没有靠近，方昊反而忍不住上前，打开相册，把偷拍的照片一张张点开给白梓溪看。
“这是我哥手机里拍的，偷拍虽然是我不对，我告诉你这些真的是出于好心！你看！我哥来接近你，其实就是因为一个赌约罢了……”方昊在白梓溪耳边絮絮叨叨说了一堆。
而白梓溪的世界瞬间安静无声，照片里方宥搂着他的炫耀表情……聊天里张狂的语气……这一切都是因为……赌局？
“嗨，我们又见面了。”
“对，你准备好，我数到三。”
“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别躲着我，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
“我猜你肯定喜欢这儿！”
……
和方宥的回忆瞬间涌入了脑海，他费尽心机的讨好自己，只是为了一场赌约？
“你还好吧？”方昊忍不住问道，他没想到白梓溪会如此悲伤，那神情让人心疼，他急忙抽了张纸巾递过去，然而白梓溪并没有接，他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喂！你准备就这样出去？等等！你去哪里？我送你。”方昊见白梓溪的样子，不禁有些担心，将运动服脱下给他披上后，随着一同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