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针锋相对
不到两日，冯泉便亲自到庄子上接阿菓回府，这本就是别庄，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不到三刻钟，一行人就收拾妥当。
马车缓缓前行，除了阿菓，陆嬷嬷也一同坐在马车里。还不忘淳淳教导：“王妃一定要忍住自己的脾气，悲时不言，喜时不诺，怒时不争。这三句话虽简短，但往往做到的人却很少！”
阿菓不禁点点头，人在情绪上头的那一刻，所言所语皆不是本心，但这些话却将宛如一颗颗钉子刺入心中，即便过后悔恨莫及，也无法抹去带给旁人的伤害。
枫林苑中，阿菓看着如记忆中熟悉的房间，心中立马有了归属感，舒出一口长气，她嫁到祁王府不过几个月，竟然对这儿有了家的感觉，不得不说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府中的下人知道阿菓‘病愈’归来，一个个像打了鸡血般，连干活都恨不得使十分的力气，来表示忠心。
在好生洗漱收整了一番后，已经快到了傍晚，于德泉打探到祁王殿下已经回府后，阿菓让连婷炖了一盅燕窝羹，亲自朝着阚林堂去。
门口的侍从见了阿菓，无一不恭敬行礼：“王妃万安！不知王妃驾临，我这就去找冯公公！”
阿菓也并不为难他们，毕竟阚林堂是祁王殿下的书房兼住所，谨慎小心些总是好的。
不一会儿，冯泉便快步小跑了出来，笑道：“王妃，殿下正等您进去呢！”
说着便往前带路，阿菓也没想到此行会如此的顺利，心里不禁喜悦。
阚林堂中，没有假山流水，花圃培植，院中空荡荡的，却在最中央的地方栽了一颗梓树，这颗梓树极高，也极粗壮，大抵有三个成人和抱才能堪堪抱住。
主干生长挺拔笔直，树叶翠绿繁茂，春日里满树白花，秋冬英垂如豆。如今正是夏季，花蕾淡黄娇艳，远远看去像是一幅色彩鲜明的画。
阿菓也是第一回进阚林堂，瞧什么都新鲜，京中府邸上种植梓树的人家基本没有，都是些柏松竹之类的。
倒是不知祁王殿下的心思是如何，单单只种下一颗梓树。
阿菓暗自琢磨着，梓树的寓意是家乡，也代表思乡之情。难不成齐璨并不喜欢京城，反而思念云州？
正想着，冯泉停下脚步，笑道：“王妃请进！”
阿菓回过神来，从连婷手中接过燕窝羹，轻叩了三下房门，才推门而入。
齐璨正坐在书桌前埋头写着折子，连阿菓进来也不曾抬头看一眼。
倒是阿菓放下汤羹后，便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祁王殿下，一身青衫广袖袍显得他不在那么高高在上，侧脸的轮廓分明深邃，尤其是那双眼睛，清冷专注，分外令人着迷。
阿菓看了片刻，才笑盈盈的开口：“殿下，我炖了燕窝羹，您用一些吧！”
齐璨抬头，却没有说话，这时冯泉在外边敲门：“殿下，小姜大人来了！”
阿菓见状也识趣的说道：“既然殿下有公务处理，那我就先退下了！”
齐璨点点头，眼睛却没离开过凑章。
阿菓出了阚林堂，瞧着斜对面由内侍公公引着走开一人，穿着深蓝色的正六品官服，想必就是冯泉口中所说的小姜大人。
小姜大人也远远瞧见了阿菓，祁王府没有别的女人，唯有王妃。姜谢安不敢越矩，躬身行礼后，才敢走进阚林堂。
阿菓走在回枫林苑的路上，心里并不沮丧，之前她那么对齐璨，如今人家冷淡些也是自然。日久见人心，总有一天会消气的！
不过方才那位小姜大人，虽然远远的隔着瞧见，但阿菓眼里十分好，总觉得此人有些眼熟。
直到回了枫林苑也一直在想着这个事儿，朝中姓姜的大人不在少数，可阿菓觉得这人眼熟的很，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顺意端来饭菜，一一摆在桌上，嘴里不禁埋怨着：“顺心那小丫头，又不知跑哪里去玩了！”
正说着，就见顺心手中捧着两朵莲花小路小跑欢快的进了屋：“王妃，您看这莲花开的多好！正好摆在那个纯白釉的瓷瓶里，指定很好看！”
阿菓随意的点点头，忽然想了起来，莲花？莲嫔！姜萍雨，小姜大人。电光火石之间，将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这位小姜大人不就是以逝莲嫔，姜萍雨的哥哥吗？他为何会来祁王府？齐璨跟他又是什么样的关系？
姜萍雨是端妃的一枚棋子，一枚引荐齐璨进京的棋子。后来恃宠而骄，引得良妃设下陷阱杀了她，又想栽赃嫁祸给端妃，却又让端妃反将一军！
这里头的事情太过复杂，但齐璨又跟姜谢安是什么关系呢？
想到这里，阿菓顿时没了胃口，当初莲嫔的事儿她知道的也不太清楚，纵然是武安侯府找上的刑源，又由刑源找上端妃，端妃才找来的姜萍雨。
可是弯弯道道太多了，阿菓也只能凭空猜测。最后饭没吃多少，倒是费了不少脑子。
阿菓有个坏习惯，那便是弄不明白的事儿，就会一直想，直到把他弄明白。所以便吩咐顺意去前院找房家兄弟，让他们去查查这个小姜大人，姜谢安。
一连两三天，阿菓日日坚持不懈的往阚林堂送着点心汤羹，却没得到回应。
这日，阿菓又像往常一样来到阚林堂，齐璨依旧是低头专心处理政事，没有过多理会。
阿菓心里有些急躁，觉得祁王殿下的心眼也忒小了点，至今还为了那事儿生气，便想化被动为主动。
有意寻找话题，开口缓和气氛：“殿下，这次西北赈灾您立了功，圣上可有下旨封赏？”
齐璨这才抬起头，嘴角勾起几分似有若无的笑意：“哦？王妃觉得圣上该封赏些什么给我？”
听到回应，阿菓立马道：“殿下的身份已足够尊贵，我猜想圣上许是会赏些金箔珠宝！”
齐璨嘴角的笑意有上扬了几分，但是眼神却是一片冰冷，继续低下头处理公务。
阿菓看齐璨又是这幅模样，不肯死心，指着书桌上一方砚台问道：“殿下这方砚的花纹雕刻精致，鲤鱼栩栩如生，定是大家之作吧！”
说着，又想去摸一摸那方青莲鲤鱼的砚台，却不料手刚伸出来，就被齐璨狠狠打落。
阿菓只感觉手背上火1辣辣的疼，惊愕齐璨为何会有如此举动，心里也涌上了火气，这几日她天天送来汤羹，却没得齐璨一个好脸。
如今竟然打她的手背，从小到大她除了灵智师太还没挨过打呢！就算是在岭南那样的疯跑乱颠，杨氏和陈延卿都舍不得碰她一根手指头。
阿菓越想越气，私以为能打她的只有灵智师太一人，他齐璨凭什么！说出来的话也变了味儿：
“王爷这是做什么？若对我有何不满说出来便好，何必这样让我下不来台？对于王爷我自认为心无愧，也不知王爷是不是在外面受了气，转头便来欺辱我脾气好！”
齐璨闻言却忍不住笑出了声，冷冷的目光盯着阿菓，好像要将她看穿了一般：“王妃自认问心无愧吗？算了，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毕竟侯爷和振鳞对本王是真心相待！”
阿菓只觉得齐璨这话无异于狠狠给了她两耳光，意思是她的父兄为人和善赤诚，唯有她是个异类？
一时气上头脑，说话更没了些顾及：“王爷还是把话说清楚些好，我再说一遍我自认对王爷问心无愧，若是王爷听信了小人之言，而不信我这个明媒正娶的祁王妃，那么武安侯一家就是跟错了人！”
冯泉在门外听着这话，膝盖一软，差点儿就跪在了地上，这王妃可真是有熊心豹子胆啊！连这话都敢说出来！
齐璨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阿菓，面无波澜，可眼神中的鄙夷和不屑统统显露了出来：
“问心无愧？你也配？给岭南私送信件，透露王府机密。贿赂下人，打探本王行踪，甚至敢暗中调查朝中官员！你还敢说你问心无愧？”
阿菓的身子一僵，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思议，没想到她做的一切，齐璨居然全都知道，全都知道！
齐璨接着冷笑道：“你也不过是后宅中的蛇蝎女子罢了，杨府二小姐远嫁他乡，生不如死不就是你的手笔？小姨子心悦姐夫的圈套，也就是你这样的人能想出来的！你走吧！多看一眼我都嫌恶心！”
阿菓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在地，她只觉得自己被脱1光了衣裳一样的羞耻，艰难开口解释：“我……我给师父写信，并不是……”
齐璨将那方砚台随手扔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阿菓被吓退了半步。
祁王殿下冷眼看着，显然是不愿再听她多说一句话：“别再提你那个师父，不然本王不介意将她的脑袋割下来带到京城！”
阿菓大惊，那可是灵智师太，她的死穴，她的信仰，她的依靠，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指着齐璨，惊道：“你…你…你敢！”
齐璨连头也不抬，高声道：“冯泉，把王妃送回枫林苑，无事不得出！”
又对着阿菓道：“本王想做的事还没有做不到的！别再让我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