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惩戒杨玉
李氏一惊，忙摇头：“你这么说是逼死嫂嫂我阿！我若是有这样的心，天打雷劈”
杨氏抬手止住李氏的话：“我知道嫂嫂贤良淑德，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若是萍儿姐无论如何都做不出那样的事儿。二姑娘在你身边养着，可到底隔着肚皮，不是亲生。
她在外头，若做的好，旁人也赞你一句。若不好，也平白带坏了你的名声，杨府的脸面。
还有三姑娘，仗着姨娘得宠就如此张狂，若再有个亲兄弟，那还不得上了天。
萍儿是嫡女都不曾如此，两个庶女就敢在府里独大。今日背后编排阿菓，以往就不曾背后编排萍姐儿？
再说句不好听的话，嫂嫂贤惠纵的她们张狂，就不怕有一天害了自己亲生的？”
这话直插李氏的心窝子，回去的路上还有些缓不过来。
另一边，阿菓凑到杨氏身边，问道：“娘说的这些，舅母会听进去吗？”
杨氏挑眉一笑：“你舅母贤惠，但是疑心也最重。不然府中怎么除了她，没人生得出儿子。更何况，我说的都是实话。”
葳蕤轩内
秦嬷嬷奉上茶水，问道：“夫人还在想姑奶奶的话儿？”
李氏叹了一口气，悠悠道：“我知道她的心思，可这话却是没说错。二姑娘呢？”
“王姨娘带着二姑娘在门外跪着呢，说要请罪。”
李氏冷笑一声：“哈！可真是母女一体心连心。去把三姑娘，四姑娘还有她们的姨娘都叫过来，这事儿要在老爷回家前了结。等等，让世安苑的人守好了嘴，姑奶奶要走的事儿，谁都不许说出去。”
一刻钟后，李氏看着坐下的几人，问道：“今儿个是怎么回事，都说说吧。”
杨玉起身跪在地上，双眼含泪：“母亲，是女儿的不是。今日与阿菓表妹比试，自觉不如，羞愤之下便跑出学堂。惹恼了魏先生，也丢了母亲的脸面。”
李氏啜了一口茶，面色清冷：“你技不如人，脾气却是不小。”
杨玉忙解释：“母亲，是女儿错了，一时想岔了才会如此。并不是”
“够了！”李氏有些不耐。
杨玉诧异，母亲平日绝不会如此待她。
杨秀则与冯姨娘在一旁看热闹。
李氏冷冷道：“二丫头，三丫头明个儿先去世安苑给你姑姑和阿菓端茶赔礼。二丫头再去魏先生处好好认错。随后你们便禁足一月，抄百遍礼记”
杨秀没想到还有自己，急道：“母亲，这是二姐姐犯了错，与我有什么干系！”
李氏盯着杨秀，似要盯出一个窟窿来，悠悠道：“你们打量着我什么都不知道？秦嬷嬷。”
秦嬷嬷上前：“二姑娘，三姑娘今儿个是去博文阁的路上背后编排阿菓表小姐的师父，随后二姑娘与表小姐比试琴艺，却不敌表小姐。二姑娘不顾规矩，罔尊师长，私自跑出学堂”
李氏让秦嬷嬷将来龙去脉一一说清，就是想要狠狠让她们没脸。
杨玉脸色青白不接，羞愤难当，这样的耻辱还是第一次。
杨秀一愣，却是怎么也想到李氏竟然知道这件事，不由目光死死锁住杨怡。
李氏见状，面布寒霜：“你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我的法眼。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把脏心眼都给我收起来！”
杨秀打了个冷颤，默默低头。
李氏看着四下无人出声，拔高声量：“以往怕是我说的不够清楚，今个儿我再说一遍。陈家起复在即，任你们谁也别想再起什么小心思，招惹他们一家。若是被我发现了，别说是我，老爷也不会放过你们。还有，王姨娘往后不用在我身边伺候了，你大小也是个主子，随着二姑娘去青莲斋吧。都散了吧！”
说罢，就起身进了内室。
王姨娘满脸诧异，扶着已经瘫倒在地的杨玉。
这一夜终究无眠。
青莲斋中
杨玉趴在桌上，掩面痛哭：“母亲这是不要我了，不要我了”
王姨娘满面愁容，心疼道：“先别急，娘再想想办法。”
杨玉抬头双眼已经通红哭肿，喃喃道：“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到底是谁在害我？”
没了往日的傲气，在房中不断踱步，口中自言自语：“是阿菓，她害我！她自进学堂那一刻就打算给我没脸，将我逼的失了方寸。是她，一定是她。”
王姨娘看见女儿如此癫狂，痛心疾首，一把将杨玉抱在怀中：“玉儿，你清醒些。表小姐才十岁的孩子，怎么能想出这些来。”
杨玉盯着王姨娘的眼睛，眸中亮的发光：“不，娘。我和三妹妹在竹林前说话儿，一定是有人告诉了阿菓，她怀恨在心才在学堂打压我。”
王姨娘静静沉思，低声道：“现下夫人盯的紧，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安生些日子，等你解了禁足，咱们在想法子查探。至于夫人那边，我伺候她几十年，最是了解。等她气消了，你还是她身边最喜欢的那个。”
杨玉靠在王姨娘怀里，点点头，眼神却透出愤恨的光芒
倚翠阁离着玉兰苑不过一墙之隔，佟姨娘听着三姑娘处不断摔砸物件儿的声儿，有些刺耳，便将门窗一一关好。
杨怡依旧在绣架上忙碌，仿佛没有听见隔壁院子的叫骂砸打之声。
佟姨娘叹了口气：“今个儿的事你怎么看？”
杨怡摆弄着丝线，笑道：“我能怎么看？二姐姐，三姐姐确实背后编排人，输了比试又在众目睽睽下跑了出去。真真切切的事儿，没得做假。我又能怎么看？”
佟姨娘点点头：“二姑娘往日也不是这么性急的人，怎么今个儿就冲动至此。夫人让王姨娘回二姑娘身边伺候，摆明了打她们的脸。”
听着这话，杨怡想起今日阿菓的话，手中不稳，银针扎破了手指：“嘶”
佟姨娘快步上前，拿帕子捂住受伤的手指，刚想叫人找些药来，杨怡却满眼震惊道：“是阿菓表妹！是她！”
佟姨娘不明所以：“胡说些什么呢？我叫晓桃给你拿药来。”
杨怡摇摇头，激动的抓着佟姨娘的手，低声道：“今日二姐姐三姐姐背后编排阿菓表妹，可我们刚进学堂坐好，阿菓就进来了！但我们在路上并没看见她，那只有一种可能。”
佟姨娘一愣：“表小姐难不成躲在某处听见了？”
杨怡脸色凝重，点点头：“定是如此！所以阿菓表妹一进学堂，便开始打压二姐姐。从四书五经，到展示字迹，就是要逼二姐姐同她比试琴艺。二姐姐在江南也是柳絮才媛，却接连不如一个十岁的孩子，羞愤之下，才做了出格的事儿。”
佟姨娘一脸不可置信，这一环扣一环哪里是一个孩子能做成的：“她当真有如此手段？那夫人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是阿菓告状了？”
杨怡摇摇头，如果阿菓真有如此心智，就不会自己去告状，这样就落了下成，夫人心里也会有嫌隙。
那到底是谁呢，杨怡有些头疼，仔细回想今日的蛛丝马迹，脑海中忽然闪出一个人影，不由叫出声来：“对，就是她。”
佟姨娘赶紧捂住女儿的嘴，急道：“你做什么这么大声！”
杨怡有些兴奋，压低声量：“是采萍。平日跟在阿菓身边的是岭南来的两个丫头。可今日她却让采萍跟着。采萍是秦嬷嬷的小女儿，刚进府不久，根本没人留意。”
这样一来，就都能解释的通了。
佟姨娘看着面前的女儿，疑惑道：“那你怎么会疑心到阿菓身上？若你都能猜到，那夫人怎么也”
杨怡苦笑：“不是我猜的。今日两个姐姐编排阿菓时，我并没有出声。魏先生被气走后，我和阿菓一同回来，路上阿菓说：少言少语，专注已事，便是最大的本事。先前我不明白，现下却懂了，她是故意在提醒我！”
佟姨娘与杨怡都默默无言，心中皆被阿菓的手段感到心悸。
半响后，佟姨娘才悠悠开口：“不愧是侯府的千金贵女。只一日就让夫人弃了二姑娘。”
杨怡蹙眉不解：“可夫人气消了，只怕就想起来二姐姐的好处了！”
佟姨娘摇摇头，感叹道：“一个是武安侯家的势力，一个是姨娘生的庶女。孰轻孰重？更何况二姑娘子诩嫡女，生来就娇惯着性子，傲气十足。这次受挫只怕要恨上阿菓了，若是再偏执下去，做出什么事儿来，夫人何止弃了她，怕是下半辈子都不好过了！”
杨怡想起今夜在葳蕤轩临走时，杨玉阴狠的眼神，浑身上下不寒而栗。只盼着杨玉能想通些，别再执拗下去。
第二日清晨。
杨玉与杨秀便来世安苑敬茶赔礼，二人得了李氏的警告，双双低着头，一副诚恳乖顺的态度。
杨氏与阿菓并不为难，待二人走后。母女二人又说了几句体已话。
想着今日杨玉还要上门去给魏先生赔礼，不用再去学堂。阿菓便回了屋，让顺心，顺意两个丫鬟，将宣纸贴于墙上。
阿菓将左腿抬起，越过头顶，搭靠在一旁的书架上，笔直的一字马。
右手绑上沙包，在墙上练字。
屋中只有主仆三人，顺心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和夫人就这般饶了二姑娘，三姑娘了？”
阿菓笔下不停，笑道：“怎么？”
顺心有些气愤：“我自然替小姐不甘心，两个千金小姐背后嚼舌根，就这么轻易的饶了她们！”
阿菓叹了口气，粉雕玉琢的小脸，神色却有着不符年龄的老成：“我们住在杨家，又是血亲。如娘亲所言：拔了萝卜还带泥，打断骨头连着筋。舅母罚她们禁足，又将王姨娘放在二姑娘身边，摆明了二姑娘不再养在嫡母膝下，如平常庶女无意。这已经狠狠打了她们的脸面了！”
顺心撅着嘴，还有些不甘：“可是”
“没有可是，要明白这不是岭南！”阿菓说完便专心写字，不再言语。
自杨玉，杨秀禁足，魏先生就与杨怡和阿菓两人讲学。
魏先生虽古板守旧，才学却是实打实的，阿菓常常讨教。而魏先生自上次之事，也很是看重阿菓，两人相处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