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被退婚的将军之女13
白肃和沈怀秀之间感情其实一向很不错,只是一个责任所需常年征战在外,一个尽孝父母留在京中,夫妻两人常年分隔两地,如今好不容易见了面,沈怀秀也不忍心再因为白濯的事生气了。
老夫人见着两人的情态,笑着扯了扯白老将军的袖子,拉着白濯先进门了。老两口也是极想孙女的,一边走一边对着白濯嘘寒问暖。
“这一路长途跋涉的,可累着了吧?你们这也太急了些,就是走慢些又算的了什么?好歹路上舒坦些。”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陛下等着他们呢,哪是说慢就慢的?我看早些回来也好,回了京好好歇着,在府里不比在外头舒坦?”
“你这老头子,还跟我摆起威风来了,我想让我孙女舒坦些还有错了?丫头别理你祖父,跟祖母进屋,想吃什么跟祖母说,祖母让人给你做去!你是不知道,你娘接到你们要回京的消息,早早就忙活起来了,今儿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好,那我一会儿多吃些。”
“哎?你这老婆子怎么又生气了?哎呀你慢些走,别摔着……濯丫头刚赶路回来,你让她先回房梳洗梳洗,省的难受……”
谈话声渐渐远去,白肃看了一眼眼角微红的沈怀秀,笑着伸手揽上她的肩。
“走吧夫人,咱们也进去吧。”
沈怀秀没说话,脚步却顺着他的力道往里走去。
明明女儿已经那么大了,此刻的她却依旧显出了几分柔情绰态。
不过毕竟已经成婚多年,她还是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绪,恢复了当家主母的优雅端庄。
也是直到这时她方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赶忙左右看看。
“修远呢?没跟你们一起回来?不对啊,我接的信他是同你们一块儿进宫的。”
白肃脚步微缓,回道:“他有了心上人,是从边关跟着一同回京的,出了宫他就去安顿心上人了。”
“心上人?”沈怀秀好奇了,“是个什么样的姑娘?怎么也不带回来瞧瞧?可惜了,原还想着他跟咱们濯儿……”
还没等她说完,白肃赶忙打断:“好了,濯儿又没那个意思,以后还是莫提了。如今他有了心上人也好,陛下今日也给他升了品级,日后他便有自己的府邸了,倒是不必再来咱们府中了。”
说完这些,白肃不想再提路修远的事,匆匆转移了话题,携着沈怀秀回房换洗了。
因白肃他们从宫中出来已经不早了,故而等白肃和白濯洗漱完出来便直接开始用膳了。
饭桌上一家人其乐融融,难得如此团聚,看得老妇人动容不已,不由看向白肃。
“如今咱们一家才算是团圆了。这些年你们父女俩在外征战凶险艰难,咱们自然是忧心的,可阿秀也不容易,一个人留在京里侍奉我们两个老家伙,不仅要主持府中内务,还要为你们担惊受怕,我看了也不忍心。而今你们父女回来了,她才总算好过了些,只是也不知你们这次能在京里待多久……”
沈怀秀鼻子又有些泛酸,轻声唤住老夫人:“娘,您说什么呢?儿媳没觉得苦……”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白肃从桌子底下攥住了手,她诧异回头。
就见白肃朝她微微一笑,对着老夫人安慰道:“娘,您放心吧,我和濯儿此番回京短时间内便不走了,陛下另外安排了人去边关。”
“真的?”老夫人和沈怀秀听了这话既惊又喜,一时连食欲都高涨了许多。
只有白老将军抬头看了父女两人一眼,目光中似有深意,却没多说什么。
不过饭后,白老将军便以谈天消食为由将两人叫进了书房。
“说说吧,怎么回事?”
白老将军说是老,其实也就六十多岁,因为常年习武,看起来精神矍铄,并不显得十分苍老。虽然当年因为战场暗伤大病一场,但打从熬过去病好了以后便有意保养,近几年身子倒是越发硬朗了。
书房里,他负手站在灯前瞧着父女两人,双眼目光如炬,带着沉沉的压迫感。
“陛下怎么会突然让你们留在京中?”
“陛下,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陛下了。”白肃轻叹一口气,在自家父亲面前终于显露出了心中一直压抑着的悲戚苦痛。
白老将军微微一顿,敛着眉缓缓走向窗边,仰头看向已然漆黑的夜空。
“可是陛下,做了什么?”
这次是白濯回道:“陛下与荥族勾结,意图在战场设陷谋取父亲性命。”
白老将军的手猛地捏紧窗框:“赵元明!他这是要让你成为第二个赵元明啊。”
他征战沙场半生,活到这个岁数,也不是个愣头小子了。别看他这些年一直在京中荣养,其实朝堂上的暗流他也不是一点都不知道。
不管怎么说,依着景隆帝这年纪越大越糊涂的模样,他总得替自己的儿子孙女多看着些,以免他们前头在战场拼杀,身后遭了冷箭还半点觉察都没有。
故而当初赵元明的事他暗中投以了极大的关注,甚至一度为此夜不能寐。只是这事到最后也没翻起来,他也不能对自家儿子孙女多说,一来是怕他们心绪难平,在战场上出现什么意外,二来是为免他们心怀芥蒂反倒成了被景隆帝打压的对像。
如今听孙女这么一说,他第一时间想到了当初的赵元明。白老将军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有些事情终究侥幸不得。
“一计不成,陛下未必会收手,你们可想好要怎么做了?”
白濯沉着回道:“与其听之任之,不如主动出击。今日在正德殿我与父亲顺水推舟同意留在京中就是为了降低陛下的戒心,如此短时间内他不会轻举妄动,我们也尚有时间做准备。”
白老将军回过身,看一眼白肃,又看了一眼白濯,问道:“你准备从何处入手?”
白濯轻轻一勾嘴角:“太子。”
等三人探讨完形势,白濯回到房中时,沈怀秀已经在屋内等了许久。
听见白濯进门的动静,她赶忙放下书中的书册,起身迎过女儿。
“瞧瞧你,回了家也不得安生,还要为外头那些糟心事烦扰,真不明白你怎么就迷了心窍偏要选这条路?”
白濯冲着沈怀秀安抚地笑:“阿娘……”
沈怀秀:“好了,好了,就知道阿娘拿你没办法。”
她说着拉着白濯坐下,抚着她手上的疤,神情既心疼又无奈:“阿娘知道你有主意,做了决定的事,旁人劝不了。你放心,阿娘不是来逼你的,你想走这条路,走就是了……女人活在这世上一辈子不容易,你能选择自己要走的路,阿娘为你高兴。”
说着,一滴泪顺着她的脸庞滑下:“你想做的事,阿娘不拦着,你不想做的事,阿娘也不逼你。只是无论如何,你都要顾及好自己的安危,在外头也别太拼命,别忘了,你身后还有阿娘在念着你。阿娘只希望你这辈子能够快快活活、平平安安的,若你出了什么事……”
后面的话她没能说出来,白濯却明白她的意思。
白濯反握住沈怀秀的手,轻声安抚:“放心吧阿娘,我会小心的,必定每次平平安安地回京。”
见沈怀秀情绪平稳了许多,白濯也跟着笑了笑,唤了阿罗打水来给自家母亲净面。
之后便是母女两人亲亲密密地坐在一块闲话家常,当然主要还是白濯听,沈怀秀说,以弥补分别数年的母女之情。
直到白肃在房中久等沈怀秀不得,亲自来将自家夫人带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