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武校之光7
宋清云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明显心虚的范奇业，主动提出由自己去把戴言辰叫过来。
戴言辰过来听说了这件事之后整个人都是懵的，他平日是个温和的老好人，面对丛笑的询问脸都憋红了。
“老师，不是我！我没有……”
丛笑轻拍着他的肩膀安抚道：“没事，不要急。老师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
戴言辰稍稍平静了一些，但脸色依旧有些难看，紧抿着得唇透露的他内心的气愤与紧张：“老师，真的不是我。我没有理由这么做，我也根本不认识他们，我……我可以配合调查的。”
一旁的教练李飞抱着手臂缓缓向前一步，沉着脸看向范奇业：“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今天的事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证据已经摆在这了。围堵的事警察已经在调查，是不是有人冒充戴言辰的名义雇人，你以为警察会查不出来吗？”说到这，李飞有些疾言厉色，“如果真的是你，我希望你能主动承认，我李飞手底下从来不带没骨气的胆小鬼！”
李飞这最后一声怒斥，直把范奇业吼得一哆嗦。
听说已经有警察介入，范奇业的心理防线肉眼可见地崩溃了。这个年纪的孩子再怎么早熟偏激，对警察还是抱着敬畏心理的，尤其是本来就心虚的情况下。
见他这马上就要哭出来的狼狈模样，丛笑叹了口气叫白濯他们出去了，只留范奇业一个人留在办公室里接受她和李飞的问话。
走出办公室的门，祁信一把揽上了赵明峻的肩：“赵明峻，刚刚谢谢你啊！要不是你，那瓶水我可能就喝下去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虽然他知道就算赵明峻不说，白濯也会提醒他的，看白濯刚刚的站位和表现明显早就盯上范奇业了。不过这个就没必要说了，人家这也是好心，他安安心心受着就好了。
与此同时，蒋思源犹豫了一会儿也走到戴言辰身边。
见对方神情消极似乎还没沉浸在被冤枉的情绪中没有走出来，他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没事的，戴言辰，你别多想了。我们没有怀疑你，从一开始我们就相信这事不是你干的，只是范奇业死不承认，找你来就是为了跟他对质的。”
戴言辰感受到他的安慰之意，勉强笑了笑，但很快神情又重新低迷起来：“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针对我，我没有得罪他啊？”
蒋思源无可奈何一挥手：“嗐！谁知道呢！我们四个也没得罪他啊，你也知道，我们平时在班上都不怎么跟他说话的，谁知道他突然发什么疯？总不能就因为他看不起我们从小地方来的吧？”
任是戴言辰情绪再差也被他这话逗笑了，奇异般地，他心情也好了不少。
这边四个人气氛和和乐乐的，颇有几分“患难之交”的样子。
那边白濯她们的情况倒有些不一样。
原来是从办公室出来后，宋清云就几步追上了结伴往回走的白濯和魏秋颖。
她叫住白濯，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诚恳，面色严肃、一本正经地道：“白濯，对不起！还有魏秋颖，对不起！我身为班长却没有注意到班上同学的状态和矛盾，没能及时劝阻他，让你们受到了伤害，是我不称职，对不起！”
饶是白濯见多识广也忍不住被她这表现震惊了一下，她和魏秋颖对视两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没想到这姑娘的性格跟表现出来的……好像不太一样？
不过白濯情绪一向比较淡，她很快恢复正常，摇头道：“没关系，是范奇业干的，与你无关。”
魏秋颖也在旁边帮腔：“对啊对啊，这根本不关你的事。你又不可能知道每个人心里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会做什么，怎么能是你不称职呢？”
宋清云依然有些懊恼的样子：“可是如果我多关注一下，发现你们的矛盾，及时解决，可能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魏秋颖可不这么觉得。
“可是发生这件事之前本来就没有征兆啊！要不是那天范奇业异常地热情，濯濯觉得不对劲，我们根本不知道会是他。我们都不知道哪得罪了他，就算你关注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而且这事本身就跟你没关系，你跟我们一样都只是学生，又不是神仙，还要学习、还要练武，根本不可能知道所有事啊！说实话，我觉得你这个班长已经很好、很负责啦！”
宋清云听了这话总算放松了一些，嘴角抿出一个浅浅的笑，绽出两个小小的梨涡，什么高冷、什么傲气全没了，看起来整个人都温柔起来。
“真的吗？”
魏秋颖用力点点头：“当然是真的啦！”说完又愣愣地加了一句：“你笑起来好好看啊！”
宋清云的脸肉眼可见地变红了，她看一眼魏秋颖，抿嘴笑着道：“你也很漂亮！”
说完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白濯，笑容更深了一些：“白濯也很漂亮！”
魏秋颖骄傲地一昂头：“那当然啦！我家濯濯天下第一漂亮，我是第二！”
说完看看眼前身姿挺拔、亭亭玉立的宋清云，瘪瘪嘴补充了一句：“好了，现在勉强承认你比我漂亮吧！你排第二，我排……二点五吧！”
她还是有些不甘心一下子被挤到第三。
刚说完，转头就见到白濯正含笑看着她，小脸一红，也感觉自己的行为有些幼稚，自欺欺人地把白濯拽到身前，大声道：“哎呀，反正我家濯濯排第一就对了！我家濯濯就是我心里最漂亮的！”
宋清云也没有生气，笑着看她们的互动，眼中有一闪而过的羡慕。
她虽然从小家境好，也成绩优秀，是不少男孩子心中的女神，但反而很少有女孩子跟她玩得来。
大概是觉得在她身边会被掩盖光芒，加上体校本身女孩子就少，武术队更少，导致她从小学起就独来独往，没有这样要好的朋友。
她其实……很羡慕她们这样的友谊。
这样想着，眼见那边几个男生的聊天告一段落，她鼓起勇气道：“白濯、魏秋颖，我等一下会过去向祁信和蒋思源道歉。道完歉之后，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回去？还有……中午，我能不能和你们一起去吃饭？”
魏秋颖一脸理所当然：“当然可以啦！你去吧，我们等你。”
白濯也肯定地点点头。
见此，宋清云的笑容比之前更明显，她开心地冲两人示意了一下，朝着祁信和蒋思源的方向走去，步伐都欢快了不少，不似往日那样沉稳骄矜。
这边祁信和蒋思源他们被宋清云的道歉搞得一脸懵暂且不提，中午他们果然是一起吃的饭。
不仅是他们四人组还有宋清云，赵明峻和戴言辰也在。
因为这件事，几人的关系明显比往日亲近了不少，进出行动包括课上训练也常常聚在一起，甚至周末也会约着一块出去玩。
因为班上一共就四个女生，她们三个算是聚在了一起成了好朋友，到后来剩下的最后一个女生刘悦也自然而然地加入进来。
刘悦也是个性格很好的小姑娘，性情有点内向腼腆，但很温柔，跟她们相处得很好。他们的四人组合也随着学期的推进、跟同学的熟悉加深而逐渐扩大。
当然最亲密的依然是他们四个，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训练的“战友情”，这是谁也比不了的。
这是后话，我们说回现在。
在那天从办公室出来不久，白濯他们就得知了后续和整件事情的因果。当然，因为怕影响不好，这因果是被丛笑修饰过的，白濯他们也是结合了解猜测得来的。
范奇业后来在李飞和丛笑的配合夹击下埋头承认了两件事都是他干的。
一开始他看不起四人从小县城来，看不惯白濯和祁信跟宋清云一样得到老师和教练的看重，也担心宋清云会喜欢上祁信，所以一直想找人教训他们一下，粉碎他们的光环。
但是他也担心暴露自己，就耍了个心眼，特意找到之前赛场上认识但是互相不记得名字的一个人，假借戴言辰的名义发出了雇用申请。
因为之前他听说过有些武校管理很混乱，不少学生仗着学过武术混社会，他就猜测对方应该认识这样的人，最后果然如此。
至于选择戴言辰的原因也很简单，只是因为他觉得戴言辰性格好，又是书香世家学习好，比起高贺更有可能得到宋清云的好感——虽然这些都是他自己的臆测，宋清云一心学习练武根本没想过这回事。
他没想到白濯他们根本就没有上当，也没把怀疑从他身上移开，更是简单直接地报了警。警方要真是认真调查起来，他那些小手段根本就不顶用。
其实也算是他想法太浅，太过迫不及待。当天他的表现那么异常，有意打听他们去哪，甚至还想给他们推荐要去的地方，热情得是个人都能发现不对劲。
都这么明显了，白濯看不出来才见鬼了。
而且他们是上午就出发的，那群小混混可是从中午才开始在河彰池等着他们，如果真的不是当时正好走近偷听到的范奇业，对方怎么能肯定他们会在下午才去那边呢？
总而言之，范奇业太心急了，表现怪异且当天就动手，让人不怀疑他都难。
至于考核当天的事，则是因为前一次“围堵教训”计划失败，他不得已才想到了下药这个法子。
高深的要他也搞不到，注射到矿泉水瓶里的是泻药，他就是想让两人因为泻药的影响变现不好，参加不了比赛，这样就只有他女神一个人出风头了。
其实他本来也是想给戴言辰和高贺一块下药的，但是又想到这么多人出问题很容易被怀疑才不得不放弃。
不过这也是白考虑，因为从他决定光天化日自己动手下药就能看出他这“顾头不顾腚”的风范，全是百搭！
说实话，白濯从来没想过这些半大少年的所谓“喜欢”能搞的这么复杂且偏执。
哦，这么说倒也不对。
因为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的“情爱纠葛”多了去了，也没见搞得这么激烈的，多数在长大后还成了能让人会心一笑的青春回忆或者“黑历史”。
所以还是人的问题啊。
白濯默默地想。
有人性格温厚、宽容洒脱，遇上再难的境地也能一笑置之、无畏失败；有人却性格偏激、心胸狭隘，别人还没做什么他自己就能憋出满肚子仇怨。
这就是人心啊，复杂且有趣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