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沉渊
二楼开了较多的小窗户，尽管这一片区域照不进多少阳光，还是有微弱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户照进来，还有许多盏灯火闪烁着，这里要比楼下所有的楼层都敞亮许多，却更安静。
与楼下不同，这里没有挂满瓶子，而且放了几座不同人物的雕像，是玉质的，也有水晶，还有程妙妙不知道的材质，还有一座尤其特殊，那是位美男子，并不和其他座那样或坐，或站立，而且侧卧着，他的右手撑着自己的脸颊，头发顺着洁白的手臂滑落下来，衣摆好像被风吹了起来，如同那夏日里的莲花，绽放得清新脱俗，眼神颇为宠辱不惊，就这样平视着众人。
程妙妙一走近这些雕像，耳边听见一声古老的喟叹，仿佛尘封了千年，像是感慨自己的孤寂，又像是欢迎她的到来。她扭头看了看在她右前侧的阿鸳，手开始有点发抖，她觉得自己甚为紧张。
阿鸳对她说：“姐姐，这些是我们族人几位有名的先祖，他们生前奉献了自己的一切，死后依然屹立这里，镇守着这个安魂阵。”
阿鸳走到那座卧躺的雕像面前说：“这是我们很古老的祖先。”他又停下转过身来，微微一笑：“姐姐，说起来，你认识我这么久，我还没有告诉过你我算什么？”
“你会不会害怕？我不是凡人，也许我是个臭虫精，或许我是个吃人的可怕的石头怪？”阿鸳看着程妙妙，故作狰狞，“这样你就被我牢牢的套死了。”
程妙妙听了只觉得好笑，摇了摇头。
“再不济是个面容可怖的魔鬼，专门偷嗯这样美女的心，让你离不开我，我再慢慢露出本来面目，恐吓你，把你捏在手心里，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哈哈，阿鸳，如果这些虫子，怪物，魔鬼都有你这么俊俏不凡，身上还有好闻的香味，那也一定是个很可爱的虫子，那是精灵，而且我这么美，你一定不舍得让我痛苦。”程妙妙仰起头，去抓阿鸳脖子上的哨子，神色有丝痛苦，“而且铁将军还把这枚哨子给你了，你知道它叫‘疼’对吧？”
“嗯。铁将军有和我说过，说止疼效果很好，不过刚戴上需要契合。你看它为什么叫‘疼’，还有一个原因呢？”阿鸳掩盖了一下哨子强大止疼的能力，他怕程妙妙回来知道他当初究竟有多疼，他根本没有想到以后是否还会遇到可怕的疼痛。
程妙妙想，你就骗我吧，然后故作轻松地问：“为什么呢？”
“你看‘疼’是这么写的，一个病字框，一个冬。”阿鸳说着还在空中写了出来，空中马上出现了一个蓝光闪闪的疼字，“它在告诉我们，冬天一定不能生病，要不然我们就会很疼，它也会心疼。不过要是冬天疼，它的办法会特别有效。”
程妙妙听他一本正经地说着，睁大眼睛：“真的嘛？那阿鸳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特别在冬天。”
“放心，哨子会保护我的。你也是。”
阿鸳俯身看看卧像，又看看程妙妙：“他叫沉渊，沈沉渊，我是沈鸳，听起来就差一个字。”空中闪现了他们两个的名字。“你看他的眼睛发着又红又蓝的光，牙齿上还有血迹。”
程妙妙这才发觉“沈沉渊”的眼睛很深邃，很清澈又感觉在忍受，他的牙齿上确有血迹。
“沉渊，听着是不是感觉就会遭受苦难？妙妙，我很害怕，如果我和你说了这些，你会不会对我有些抵触，但是我还是决定如数告诉你。” 程妙妙很不解，但是还是很耐心地听着。
“沈沉渊，原本是才貌双绝的翩翩少年，是神界无与伦比的存在，无人能出其右。他自幼修习上层术法，精通各种法术，书法造诣也颇高，才情一绝，剑术一流，也很有管理才能，是各大家族追捧的对象，也素有各种天姿国色的女子倾慕。但是万事难逃一个可惜。”阿鸳语气沉了沉，气氛微微诡异起来。
“有一名女子爱而不得，千方百计，不顾会有灭顶之灾的反噬，得来秘术对沈沉渊下了咒，咒他永生永世受万箭穿心之苦，咒他无穷无尽不会与心爱之人在一起，咒他永无宁日，永不得光明。”
“这……”程妙妙听了百感交集，纵不得一人之所爱，又何必如此难为自己呢，他的不好受也是掘向自己的坟墓。
“姐姐，你不知道事情可惜，可笑，可恨又在哪里？”阿鸳好似身体很疼，手臂上的血脉鼓了起来，“那名女子唤作言琴，人如其名，声音清脆似黄鹂啼啭，琴艺冠绝群芳，长得更是闭月羞花，一笑倾城。我所得知是因为看过她的几幅画像，皆是沉渊所画。还有他写的日记，里面写，‘无山盟海誓，无天荒地老，无日月可鉴，无海枯石烂，愿白发苍苍，能携一人之手，唯你耳。’”
“你是不知道我当时看了无比震惊，差点吐出一口血来，从小到大，不知道听了多少言琴爱慕沉渊的事迹，说她偷偷张望，只为看见沉渊一眼，苦练琴技，就是救治沉渊的骨伤，还不惜下厨做煲汤，屡屡不顾女子矜持，做事出挑以博沉渊的注意，丢尽家族颜面，惹众人唏嘘……诸事种种，数不胜数。然而沉渊没有表示，很多时候都是面无表情，毫无波澜，她爱而不得，转而生恨，下了死咒，除非她能活过来也休想解开。”
“所以，姐姐，沉渊后来真的很惨，全是你能想到的，你想不到的都有，我都不想说出来，总之他痛苦万分，最后我想真正摧垮他的是永远不能和相爱之人相见，万念俱灰，最终酿下大错，神海尽头的森林里，万物死殆，大火燃烧不尽，众神使劲各种办法都不奏效，因为是沉渊太过心伤之过，我们神族，自古掌管着森林的木类。”
“最终还是一位沉渊颇为敬重的长者说了一句话，‘万事万物却无缘法可讲，你只能保重，而且不可再错上加错啊’，沉渊听了苦笑而泣，泪水熄灭了他的心火，森林保住了，万物渐渐复苏了起来。”